原本颔首低眉的苏梓汐听到宁舒的话错愕不已,她以为自己偷盗太阴灯的事情一旦暴露就会牵连出之前唐茜的事情。
可是她听到了宁舒说什么?她说只要自己所说她便信。
看着错愕不已的女子直直地凝视着自己,宁舒不动声色,她在等。
等女子坦白,只要她说实话交出太阴灯,之前她骗自己的事情她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她还说假话哄骗自己,那她……
将太阴灯和她一同带回去,只是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踏下缥缈峰一步的。
苏梓汐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是我偷的。”
“为何?”在询问这句话的时候宁舒握着霜寒剑鞘的手微微轻颤。
她不管梓汐是因为什么原因对自己承认,只要梓汐承认,没有再继续哄骗自己,她可以不在乎。
至于之前唐茜所说她会亲自去查,若真的属实。
梓汐如今孤身一人,自己身为她的未婚妻有责任同梓汐一起承担罪责。
只求梓汐涉及不深,她能保得住梓汐,若是……
那她……
“你是什么时候入的崇明剑宗,六岁还是七岁?”时间过去的太久,苏梓汐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苏梓汐入崇明剑宗的时候还很小就是了。
“七岁。”
她不知道女子为何这般询问却还是答了。
苏梓汐点点头,七岁,宁舒七岁入崇明剑宗拜入当初的掌门名下为亲传弟子,剑道天资更甚其师。
她七岁的时候父母已经亡故,当时弟弟才一岁多不知事的年纪,其叔父趁着她父母丧事,她姐弟二人年幼,掌管她父母打拼下来的基业。
那才是她痛苦的伊始。
“你离家的早接触事物不一样,我从未听过你提及父母,可见亲缘淡薄。”她说这话并不是在嘲讽而是平静的叙述着:“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在他们身边长大,如何能不挂念。”
宁舒沉默因为苏梓汐说的是对的,她离家的太早,早就忘了在父母身边的日子,即便是会回家可是面对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执念太深,他们或许早已步入轮回。”时隔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会再度凭借着太阴灯回来。
只怕是早就步入轮回之列。
这也是苏梓汐要拿太阴灯的第二个原因,复活她父母以及洛尘,这样她在意的人,在意她的人就都回来了。
不可否认宁舒所言是对的,“是,他们已入轮回。”
她去过,无果。
不然也不会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
她知道宁舒想听什么,如何能让宁舒悬着的心放下来,“其实我知道的,苏氏的事情不能全然怪在你头上,他们是冲着太阴灯来的,没有你,苏氏也会有此横祸。”
“与其说是在怪你,不如说是在怪我自己吧。如果不是我执念入骨,也不会如此。”女子凝视着她似乎在透过她看着别人,清润的眼眸泪水弥漫,眼尾旖旎。
宁舒看着女子,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梓汐应该早已接受,可是却并没有。
“唐茜所说不全然是错。”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落地炸在宁舒耳畔。
“你说什么?”呼吸紊乱,眼眸猩红宁舒几乎是快要握不住手中的霜寒。
偷太阴灯也好,欺骗她也罢这样的小事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勾结魔族,事关重大她绝不忍让。
她去过魔族,修仙界的细作里没有梓汐,可是当听到梓汐这话的时候,即便她查过没有,可是还是忍不住的乱了心神。
“我父母是死在秘境试炼中,如今那秘境被魔族所占,我和蝶衣做了一笔交易。”苏梓汐微微勾唇,“阿舒,想知道是什么吗?”
太阴灯在没有找到洛尘的尸体也是无用,洛尘说他的尸体被宁舒所封,他靠近不得。
还是在宁舒身上啊!
所以崇明剑宗得回,即便是被人怀疑,提防也得回。
至少要知道宁舒用的是何种封印之术。
可是苏梓汐,想的太简单了。
在落尘回来之前她还能耐着性子虚与委蛇,但是在洛尘回来之后,她还能做到一如当初吗?
“她要太阴灯复活先主,我要太阴灯复活我父母,这很好不是吗?”
“所以,当日在悬崖之上是……”宁舒竭尽全力的忍耐着,想要知道苏梓汐的说辞。
那日在悬崖之上究竟是为了骗出太阴灯的局还是……
“唐茜被蝶衣所掳,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她没有死吗?”被蝶衣掳走的修士不计其数,除却宁舒当初救下来的那一批又有谁能够从蝶衣手中存活。
已经被面前女子骗过一次的宁舒没有轻易回答。
他们怀疑过,可是这涉及的是唐茜的私事,她被魔界所掳其中经历了什么无人可知,可是若是他们旧事重提无疑是在唐茜伤口上撒盐。
“你看,你也知道的。”苏梓汐微微一笑,“阿舒凭什么觉得她的话可信,只因为此前的唐茜为人正直良善?可是阿舒,她恨你的,你知道吗?”
当然这是苏梓汐胡说八道的,她可以承认自己偷盗太阴灯但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勾结魔族,最多是和蝶衣有来往。
勾结魔族的罪名这个时候她可担不起。
“当初那艘船上唐茜便在其中。”
“此事如何自会查明”她分明问的是当初悬崖之上的事情。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清不明,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苏梓汐朝着宁舒伸出手,仿佛她们之间从未有过龌龊般,“蝶衣是想杀了我的,因为唐茜临阵倒戈。”
而唐茜为什么会倒戈不全是因为看到了宁舒吗?有了宁舒为倚仗自然是不惧怕蝶衣的,而蝶衣恼羞成怒,中断了她们之间的约定要杀了梓汐吗?
宁舒忍不住的想,而后来应该是知晓了什么,所以才会将矛头再度转到梓汐身上,只为了太阴灯。
“那和你待在这里那个人呢。”直到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宁舒的眼眸骤然冷了下来,倾身,原本端坐的苏梓汐往后仰,那扑面而来的威压让她胆寒,“梓汐是不是给我一个解释。”
微凉的指腹落在她的侧脸,不住的摩挲着,粗粝的指腹落在脸上有些刺疼,可是苏梓汐避无可避。
狭小逼仄的床帏间,空气凝重而暧昧压的苏梓汐快要喘不过气来,“梓汐,你可以骗我,没有那么爱我。”
拇指按压在女子薄红的唇瓣上,暗沉的眼眸微深,“可是绝对不能勾结魔族,不然……”我保不住你。
可是剩下的话宁舒没有说。
好像所有的事情里只有最后才是宁舒想要的重点,所以才会在忍了那么久,眼神微暗,变得极度危险,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