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汐根本不敢去看段牧此刻的神情,她不知道段牧知道多少又或者说是唐茜和段牧说了多少。
还想要见楚新柔,见到楚新柔之后呢。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自己抖落出去了。
他的视线落在女子的身上,她表现得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轻松,不在乎,浑身紧绷着,甚至是连眼神都不敢落在实处。
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总是想到从前的那个她。
他并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所图是何。
可是却也知道此刻万不能将唐茜带回去,不然只会给她留下祸端。
怀中的女子身上有着蝶衣的气息,他的眼神暗沉几许,不免想到或许蝶衣也在秘境之中。
所以,他的目光隐晦地瞥了一眼身侧的苏梓汐,她是想要干什么?
他们之所以会出来全然是因为连素受伤,需要找解药,一般来说毒物身侧百里之内必有解药。
可是……
“我刚才寻了许久,没有找到。你有看到吗?”
女子似乎缓过神来,抬眸看着自己,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什么。
温柔又乖巧地模样很容易让人不设防,令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并未。”
沮丧地低下头,叹息着,“怎么办,我们都没有找到,那连素该怎么办?”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他如是的想,接下来是不是该说出她的想法了?
唇瓣微扬,他顺着女子的话意道:“不如一人送唐茜回去,一人继续寻找解药?”
虽是疑问但是他确定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苏梓汐没有想到段牧会顺着自己的话意说出来,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强忍着心中突兀的悸动努力的表现出平常来,“这个提议不错,不如我继续找药,你送她回去吧。”
就在苏梓汐欲要转身之际,却被身后的段牧叫住。
“还是我去吧,外面不安全。”这话倒是事实,秘境之中都不熟悉,谁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会窜出东西来,“况且,她是女子,男女有别,还是注意些好。”
后面的话倒是让苏梓汐放下了一半的心,从段牧怀中接过昏迷过去的唐茜,“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段牧颔首。
直到再也看不见段牧,苏梓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抱着唐茜离开此地。
将人放在地上背靠树干,而苏梓汐则是站在那里,看着昏迷的人。
她在思忖,如果杀了唐茜会对她有什么影响,无疑地杀了唐茜对她有很多的好处,不会让她把不该说的说出去。
可是同样的,如果段牧真的知道了什么,一旦唐茜是在同她一起的途中死的,那么她的嫌疑无疑是巨大的,甚至是让段牧更加坚信唐茜的话。
而且还会让蝶衣离心,她和蝶衣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牢固,经不住过大的风吹雨打。
她能感觉到蝶衣对唐茜的在乎,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但是那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无论是何种,都在告诉自己唐茜杀不得,一旦杀了她弊大于利。
看着不远处抱着唐茜消失的人,段牧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苏梓汐的背影无奈的叹息着,“优柔寡断。”
说不清楚段牧的口吻是何,说是斥责吧但是语气中又带着亲昵,说是恨铁不成钢可能更合适些。
他的姿态十分散漫根本没有任何为病人寻找解药的急迫感,更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连素……
这名字还真有意思,连素,连素,一连念了两遍这二字,他的脸色彻底暗沉下来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
带着腥臭的血腥味儿蔓延至鼻尖,周围安静的可怕,连一丝风也无。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如何。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什么划割开来稀薄的厉害,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肃杀之意,风吹动树梢,段牧身形微动,只见一道劲风掠过,树木拦腰折断。
那血腥味儿越发的浓重,层层树梢遮掩之中隐约能看到有人隐藏其间,可是自始至终都不露出真面目。
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能够这般灵敏,她很是错愕,但是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激动亢奋。
有什么东西划过发出尖利的声响,其实他不擅长用剑,但是此刻好像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眼眸微动,抬眸,长剑出鞘,雪白的光亮刺痛了她的双眼,还没有等她缓过劲儿来就被人从树梢中打了出去。
小腹的疼痛不断的席卷全身,她摔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向那悄然落地的人,这样的人不该是新弟子的。
可是他的修为分明不高,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蠢物,这么多年来还是死性不改。”段牧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的人,眼神里毫无温度,看她宛如看死人。
蠢物二字落下她的耳畔,说不上来的熟悉可是更多的是恐惧。
惊恐的看向他,记忆里的人分明不长这个样子,可是看着他的模样,周身的气势却又说不出来的熟悉,以至于她害怕的不行。
看着挣扎起身想要逃跑的人,段牧掂了掂手中的长剑,似乎是不太满意的,可是当视线触及到那快要逃走的人时也无暇挑剔什么,抬手掷了出去。
“锵。”
利刃穿过女子的后脖颈将她钉在了树干上,她挂在空中宛如断了线的风筝,然而她并未身死,反而抬手撑着树干想要将钉住她的剑从树干里拔出来。
还不待她再度挣扎就感觉到身后逼近的寒意,她僵硬着头颅余光看到了那浅色的衣衫,“泥……”
她的脖颈被剑杀了个对穿发出来的声音也是奇奇怪怪的,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安分点?”
身后的人抓紧了她的头发,原本贴近树干的身体被拽离开来,脖颈的骨骼摩擦着剑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可是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这些。
那种如坠冰渊的冷意不断的席卷全身令她浑身发颤,只因身后那个抓着她头发的人,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人从地狱里踏血而来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