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振军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白布拉上,才让开。
医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把尸体放入冰柜中。
罗大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沉重,什么也没说。
小分队的李队长走进来,神色严肃:
“民兵在山脚找到那两个特w的尸体,中毒身亡,
警察怀疑,不是他们动手杀…”
罗振军抬眸,对上他关切的目光,默默移开。
罗大壮走到一旁,跟李队长了解今天的事。
白雪来停尸房发泄后,跑回家属院,给家里打电话。
白薇结婚的事她没跟家里人说。
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都没人接。
白薇的父母都在西北,现在桂城只有爷爷奶奶在。
冷静下来后,白雪浑身还是冰冷。
上周她接到伯父的信,让她留意白薇,西北出了一件大事。
现在想起来,她一阵后怕。
是宋明干的?
白雪想起刚才看到的尸体,全身血液如凝固了般。
她收到信后,没跟白薇联系,想着应该不会出事,毕竟这里离军区很近。
没想到会真出事……
接下来的两天,
村里的民兵轮流巡逻,各家的孩子都不允许出门玩。
糖厂被截了两个卡车白糖,没追查到去向。
罗桂玲请来诵经的大师,给白薇念了两天的经书。
同时,村里还决定让白薇的骨灰“上山”。
一般35岁以下的妇人去世是不允许葬入罗家祖坟的。
罗振军坚持这么做,罗桂玲和罗大壮没阻止。
出殡当天,
白家没人赶过来,白雪过来上香后就离开。
大家沉浸在悲伤中,没人注意她。
罗振军却替白薇记住了。
二虎和三虎跪在灵堂前烧纸钱,眼睛已经哭肿,只能看到一条线。
苏白芷上完香后没离开,而是在罗振军旁边坐下。
罗河村的办丧事,年龄大的不靠近青壮年葬礼。
来上香的几乎都是村里的后生们。
白薇救的几个孩子都来了,跟二虎他们并排跪在灵堂前。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连凶手都没找到。”罗振军精神恍惚,声音沙哑,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苏白芷轻抿唇:“这是意外,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意外,也是别人有预谋的。
这两天她一直在罗振军旁帮忙,逐渐冷静想整件事。
三虎被那些人追是意外,但白薇的死更像对方蓄意的。
那个坑不是一时半会能挖深的,所以凶手早有预谋。
还有那些蛇,抹除血迹的异常举动。
“表哥,我怀疑这是仇杀,白薇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苏白芷忍不住开口问。
罗振军摇头:“我们结婚后,出工她都跟我一起,回家我们就在房里写习题,没得罪人。”
“不过……”
苏白芷眉心微蹙,等他继续说。
“上周白雪来找白薇,两人大吵一架,好像是为了西北寄来的信。”罗振军努力回想。
他当时听白薇抱怨几句,说家里人在西北有人照顾,突然来信肯定是大事。
但她跟白雪闹翻后,家里的信她就没收到过。
苏白芷眸光一动:
“西北?白薇的家人在那吗?”
“嗯,好像跟宋知青的家人在同一个农场,具体的我没仔细问。”罗振军语气平和地说。
苏白芷蓦地起身:“这两天你见到宋明了吗?”
罗振军摇摇头,这两天他滴水未进,一直守在这。
苏白芷想起老师说过的,宋明一家人在西北被狼群撕碎。
如果是他……
“村里的知青应该会来上香…”罗振军低声地道。
他不信这事跟宋明有关。
白薇跟宋明没什么交集,不可能结仇。
罗振军抛开这荒谬的想法,继续放空自己。
“罗大哥,节哀。”
苏白芷还来不及多想,知青点的人来上完香,走到他们面前。
她没见到宋明,心底的怀疑更甚。
同时,她还怀疑白雪知道什么,但没证据。
罗振军没看到宋明,心头一跳,忍不住问出口:
“宋明呢?”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同时摇头。
“这两天我们都没见到他,以为他帮村里办事没回来。”其中一个知青目露诧异。
罗振军当然知道他们说办事是什么。
宋明擅长修理各种机器,经常被各个村借过去修东西。
有时他会在村民家睡,不回来的也有的。
“我们是同一天傍晚回来的。”罗振军悠悠地说。
他联想到更多,回村后他就再没见过宋明,连上山找人也没有他。
林远在一群人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为何,他看到白薇的遗像很不安。
林远确信,白薇不是他们的人杀的。
那两个守洞门的人是谁打死的,现在林远还理不出头绪。
这几天除了上工,他几乎都待在知青点。
想到宋明那天借他外套的异常反应,林远把那件外套洗了两遍。
“林知青,宋明好像穿你的外套出去……”其中一个知青疑惑。
林远听到他的话,摆手,表示不清楚。
“那件外套现在晾在外面,我刚才出来时刚看到,
这两天你见到宋明了?“另一一个知青狐疑地问。
林远紧抿唇,目光落在跪成一排的孩子,眸光闪烁。
“奇怪,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林远:“我没见到他,外套是在山上捡到的,
不然那么冷的天,我也不会洗外套。”
他话音刚落,跪在灵堂前的一排孩子,突然同时转身,惊恐地看着他。
林远:“……”
“是他…”三虎指向林远,继续说:
“他的声音我认得,那天就是他和那些人在讨论半路截糖厂,然后追我们上山。”
其他知青:“……”
“小孩子不能说谎,会长长鼻子的。”林远扯了一个淡淡的笑,想恐吓他们。
“我没说谎,那个蒙住脸的特w肯定是他。”三虎语气笃定。
苏白芷紧盯着林远,发现他眼神闪烁,正慢慢往后退。
“三虎!”罗振军神色严肃。
林远脸色变了变:“凡事讲究证据,不能随口胡掰。”
“就是他,我们都能作证,他的左手腕有一颗痣。”
“是他,他拿枪打了白知青的腿。”
“……”
几个孩子越说越具体,林远眼神瞬间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