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带他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罗桂玲笑着看向陆北宴,越来越满意。
苏白芷:“小姨,他自己突然要来拜访的,也没提前跟我说。”
陆北宴把落叶倒入垃圾篓:“小姨,是我突然要来,您别怪阿芷。
我爷爷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不懂礼数,那么近都没来家里拜访。”
罗桂玲连“哎”了几声,满意地不断点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陆北宴从袋子里拿出自己带来的腊肉和五花肉,准备进厨房切。
“哪能让你动手呢?我来……”罗桂玲要去抢,被苏白芷拦下。
陆北宴大步走进厨房。
“小姨,让他做,正好考验一下他。”苏白芷拉住她的袖子,理所当然地说。
她刚才就觉得陆北宴反常,现在看来,她的第六感是对的。
这好女婿人设他非要立,苏白芷当然成全了。
等高考后,她就跟家里摊牌。
到时他人设立得再好也没用,她要去读大学,家里人也不会逼着她嫁人。
罗桂玲指尖点了下苏白芷的额间:“你啊你,把这么好对象吓跑了,哭都没地方哭。”
苏白芷揉了揉额间,抱着她的手臂笑着:
“谁哭还不一定,说不定哪天我能找到更好的呢?”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拉着她到里屋说话。
一会儿丈夫就回来,肯定不会让陆北宴一个人炒菜。
他年轻时当过兵,跟陆北宴应该有话题聊。
“你怎么想的?多了解一下,该定就定下来了。”罗桂玲倒了杯水喝。
她抬眸看向苏白芷,眉心微蹙。
苏白芷摆手:“先处着呗,没了解透哪能随便结婚呢?”
“家里情况你奶奶那边肯定打听清楚了,人也不错,还要了解什么?”罗桂玲疑惑地说。
“要是他会打人呢?我小胳膊小腿的,不扛揍。”苏白芷随便胡扯。
罗桂玲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别人说她信,外甥女说她怎么一点不信呢?
晚饭时,罗大壮和陆北宴直接喝开了,聊得很尽兴。
不过两人都喝酒有度,没真喝醉。
苏白芷只顾着吃饭吃菜,没仔细听他们聊什么。
她今天过来本想跟小姨说连环画的事,因陆北宴突然跟来,就没说。
晚饭后,天刚擦黑,她和陆北宴就离开小姨家,从村中的小道回学校。
两人并肩走着,月光洒下,如白昼一般,前面的土路映着两人的身影。
“陆同志,这样的拜访其实没必要,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苏白芷语气淡淡。
她不会因陆北宴的表现而心生好感,反而觉得他越界了。
所谓合作,也仅限应付家人催婚。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陆北宴悠悠地说,目光落在地上交叠的影子上。
苏白芷脚步顿住:“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如果你有除了合作的其他心思,那我们的合作现在作废。”
陆北宴自嘲一笑:“嗯,到时再说。”
苏白芷:“……”
说你个大头鬼!
她快步往前走,懒得理他。
苏白芷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现在她就有这种感觉,思绪混乱。
到学校门口,苏白芷什么也没说,径直往里走。
陆北宴坐上车,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
烟雾遮住了眼底的亮光,他轻笑一声,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苏白芷的各种表情。
这种感觉很微妙,以前从未有过。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一周,苏白芷忙着墙画的收尾工作。
校内的墙画以学生为主,每一面墙都以典故为主题。
浅显易懂。
从掩耳盗铃,买椟还珠,守株待兔到刻舟求剑,画蛇添足等等。
每个典故都以图画形式呈现。
有些墙画还有双重意义,不过得仔细观察才会发现。
初学这些典故时,可能会觉得里面的主人公很傻,多年以后它们会成为回旋箭,让每个嘲笑的人成为主人公。
到那时,教育才真正完成闭环。
阮清秋放下笔时,往后退了几步看这些画,感慨万分。
苏白芷收拾颜料,把能用的都擦拭干净,留下次用。
明天就是美丽校园的评比了,学校外已经挂上欢迎的横幅。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能把它们都拍下来。”阮清秋轻叹。
苏白芷从包里抽出一叠稿子,递给她:
“拍什么照片,现成画稿要不要?”
阮清秋接过来,惊喜一笑:“真送给我?”
苏白芷点点头,这些画都在她的脑海里,她随时可以画出来,拿着稿子也没用。
“谢谢,我会装订成册,好好保存的。”阮清秋眸光亮了几分。
两人刚收拾好东西,就被陈主任叫到办公室抽签。
这次有国外的代表过来,大家都不愿意接这个陪同任务。
听说那些人还要在这里待一周,才要有老师陪同翻译,并带他们参观附近的学校。
选中红溪公社小学是因为,只有他们小学的老师学历最高,其他学校的老师,大部分都是初中毕业。
“大家快过来抽签,抽中今晚就跟我们去县城接待外宾,会外语最好,不然我们只能请县城的同志帮忙了。”陈主任拿了一个纸箱子,用力摇晃。
阮清秋和苏白芷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祈祷别抽中。
大家陆续上前抓纸条。
纸条打开,苏白芷看完,面无表情地交给陈主任。
阮清秋看了,面色微白。
“没拆开的不用看了,这次就由阮老师和苏老师接待。”陈主任轻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
墙画是两位新老师画的,接待也让她们包了,他心里过意不去。
“这次接待每人有三十块钱的补助,发一套职业套装,结束后不用还回来,有餐补……”
陈主任开始说福利,还不忘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有些老师露出后悔的表情,有些却无所谓。
苏白芷和阮清秋接了通知,先回去收拾衣服了。
今晚得在县城招待所住一晚。
“咱俩真倒霉。”阮清秋有气无力地说。
“顺其自然,说不定有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