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东延城,纪绍安继续往来福所在的方向,遁行而去。
一路上游山玩水,猎妖采集,对于他这个如今的散修来说,倒还算惬意。
手中有钱,办事不慌。
从碧瑶仙子那里,前前后后得到了近十万的上品灵石,对于修行不需要灵石的纪绍安来说,这些可都算自己固定资产了。
可来福所在的方向,实在太过遥远,纪绍安一路向西,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他跟来福的神魂感应,依然很是微弱。
这一日,纪绍安又到了一处城池。
此城不大,名叫大邑城,约摸有不到百万人。
他沿着中央主干道走了一阵,见到一家收售药草的店铺,便打算去里面清一清库存。
“诶!!站住。”
迎来送往的小厮,眼见有人往里走,连忙抬手拦住了他,接着就一脸傲慢的解释了一句。
“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纪绍安一脸的无语。
怎么着?挑客?
“这位小哥,我只是想进去交易些东西,没必要如此市侩吧?”
那小厮见此人还敢损他,立刻就怒了。
“市侩?就你这穷酸样,我市侩点怎么啦?难道还要放任你进去,影响我们生意不成!”
“滚滚滚,赶紧滚蛋。”
纪绍安眉头一抬。
这得是什么样的主子,才能教出这般目中无人的下人?
他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也没管那小厮,径直抬腿往店里挤了过去。
“诶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这里不欢迎你!还往里凑?小心我叫人了啊!”
那小厮颐指气使的指着纪绍安,那模样恨不能当场将他扒了。
“切,不进就不进,多大点事!”
纪绍安眼见进不去,抬手推了那小厮一把。
“你还敢动手?来人!”
那小厮这回是真的怒了,一声大喝,不过几秒钟,店里就冲出来好几个护院打扮的修士。
就在他准备下令,要给面前这小子一点颜色时,却见纪绍安一副慌了神的模样,上下摸索着自己。
“我的荷包呢?糟了!那可是我给夫人买的···”
“这要是搞丢了,回去可怎么交差!”
他嘀咕了几声,立刻抬头看向那小厮。
“是不是你!我身上的荷包是不是你拿了!”
小厮不可置信的指着纪绍安,又指了指自己,一脸愤怒的吼道:
“臭散修,你那么点家底,老子还不屑!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再不识相点离开此地,休怪老子无情!”
纪绍安道:“刚才荷包都还在我身上,我也只跟你有过肢体接触,你还敢不承认?”
小厮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可是苗家的人,还缺你这点钱?”
纪绍安:“那你就大大方方的让我搜一搜,只要你确实没拿,我马上就走。”
小厮:“你你你···不可理喻。来人!把他给我轰走!”
纪绍安:“慢着!”
他抬手之际,掌中灵力汇聚,眼见着就要动手的模样。
“我看你们不仅是店大欺客,甚至连一个看门狗都手脚不干净,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要找他讨个公道!”
小厮恨恨的指着纪绍安,一脸的胡子都要吹没了。缓了好一阵,才开口道:
“想要打我们仙草阁的主意,你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小子,我实话告诉你,不说我没有拿你的东西,就算是拿了,你今天也休想搜我的身!”
纪绍安一听这话,原本愠怒的脸色,顿时浮现出一抹淡然笑意。
“是吗?”
他转头看向身后,不知不觉间,此处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大家伙都听到了,这什么仙草阁,我看根本就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如今就算抢了别人东西,都能如此泰然自若。我看他们分明就是一伙山匪头子!”
小厮闻言大喝道:“你敢再说一遍?”
纪绍安:“说就说!怎么,只准你们这般做,不准别人实话实说了吗?”
“少废话,今天你要是不把荷包还回来,老子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纪绍安话音刚落,店里突然传出一声暴喝:
“大胆!一个小小的分神期,也敢在我仙草阁闹事!你可知这是谁家的产业?”
话未说完,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大跨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纪绍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横眉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那中年男子,原本以为就凭他出窍初期的气势,只要往这里一站,面前这小子自会乖乖认怂。
却不想还未开始装逼,就被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可该怎么接?
小厮见掌柜的吃瘪,连忙打圆场道:
“薛掌柜,此人分明就是来这里闹事的,咱们没必要跟他废话。”
纪绍安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上前两步,一把拽着那小厮手臂,就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不等小厮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就已经停了。
只见他右手抓着一只粉色荷包,荷包下方挂着一枚金叶子,正缓缓摆动。
“还说不是你!这又怎么解释?”
纪绍安暴喝一声,脸上是止不住的怒意。
小厮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不过是跟他互相推诿了几下,怎么自己身上就出现了一只荷包?
还是如此女性化的东西,分明就不可能是自己的。
不等他辩解,纪绍安一手捏着荷包,转头朝周围人群晃了晃。
“这是我今日刚买的荷包,是打算送给我家夫人的礼物。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被堂堂仙草阁的看门狗,给玷污了。”
说话间,纪绍安装作十分委屈的模样,继续说道:
“我与夫人同甘共苦十几年,一直都未曾送她什么礼物。前不久,夫人与我一同进山猎妖,被妖兽打成了重伤,此刻还在家躺着呢!”
“我本来打算将进山的收获,拿来这里换点灵石。却没想到···”
说到这,他一脸的深情,顿时转化成了愤怒。
“你一个小小的门子,都敢这般随意侮辱宾客,堂堂仙草阁,不知私下里,做了多少欺瞒客户的勾当。”
“今天,我就是拼着身死道消,也要给所有在仙草阁消费的客人,讨个公道!”
话音方落,那捏在手中的荷包,陡然间被他捏碎,一股无形威压,开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周围那些围观群众,看到这里,也不再保持沉默,纷纷议论了起来。
“对呀,仙草阁从来都是恃强凌弱,只要是境界低微,或者一介散修,可都是进不了这大门的。”
“谁说不是。听说这还是苗家的产业,堂堂苗家,居然是这副嘴脸,可真是让人恶心。”
“呸!这种地方,老子有钱都不会来。”
眼见议论声越来越大,参与议论的人越来越多,门口站着的那几位,顿时不安起来。
“够了!你们休要听此人胡说八道,我仙草阁向来公平对待诸位,难道仅凭此人的一面之词,你们就要跟我苗家作对吗?”
那掌柜的眼见事态要扩大,连忙大喝一声,想要以苗家的威势,将这事平息下去。
却不想周围那些看客,根本不买账。
“你放屁!上次我来仙草阁,就是被这守门的小厮赶走,你还敢说你们交易公允?简直恬不知耻。”
“不错!苗家的产业遍布各大城池,原以为是因为苗家势大,才能发展如此迅速。没想到竟是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发家致富。简直崩碎了老夫的三观。”
“对呀对呀···”
人群越说越激愤,大有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砸了这家店的样子。
当然,脑子灵光的人,恐怕还真是这样想的。
纪绍安眼见人群慢慢围拢过来,吵闹声一片,他却在怒斥声中,缓缓往后退走。
哼!叫你狗眼看人低,这下子,该够你们喝一壶的了吧?
退到街对面,纪绍安回头看了一眼,丝毫没有留恋,转身就走。
仙草阁三楼,一处幽暗的窗台边。
一个年轻男子,眯着眼看着纪绍安离去。
“去,给我查一查此人。”
“敢将主意打到我苗家,倒是真不怕死。”
他身后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微微躬身。
“是,少主。”
话音方落,便不见了踪迹。
那被称为少主的男子,呷了一口端在手里的茶水,喃喃道:
“要不是城中不能动手,你觉得,你还能这般轻易离开吗?”
街道斜对面,一家茶馆的二楼位置,同样有两道人影。
“阁主,那只荷包不是你的吗?怎么跑到他手里去了?”
“不知,估计是···落在了给他的那只乾坤袋里面了吧。”
“可他刚刚说那是送给他···咳,他还将其捏碎了呢。”
“呵呵,那又如何,不过一只荷包而已。”
“阁主,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是跟着我们过来的?”
“我看不像。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恐怕根本就没有坐传送阵。况且,他离开东延城已经一个月了···”
“可是我记得,之前你曾在他面前说过,要在这个月,去大观城视察工作的啊。”
“呵呵,难道你忘了,他可不是内陆的人。若是没有地图,他还不一定能找到大观城在哪呢。”
“那我们要出手吗?”
“不用,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苗家。准确的说,是苗家那位好色又狠厉的少主。”
“是。”
两人一问一答间,下方的纪绍安,已经转头进了另一间铺子当中。
“哈哈哈,这位道友,当真使的一手好手段。”
刚一进门,店中管事的,就大笑着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