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
“老爷……”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女人围绕,张显宗面无表情。
“闭嘴!”
瞬间鸦雀无声。
“来人,给岳姑娘安排房间,送些衣服来。”
“是,老爷。”有人连忙去了。
张显宗喜怒不定,上一秒还和你说笑,下一秒就能翻脸,家里还没人敢触他霉头,包括那些顾玄武送的姨太太。
直到两人走远,才有人酸溜溜的冷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可不是,老爷真是的,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捡,也不怕脏了手。”
嘲讽轻蔑,满含恶意的嫉妒的话随风传入岳绮罗耳中,她笑了笑,被一直关注她的张显宗看到了。
“怎么了?”
岳绮罗天真的笑,“你家真漂亮,真大。”
“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张显宗理所当然。
岳绮罗抬头看他,那双黝黑的瞳孔像深渊,吞噬了所有的光。
张显宗愣了一下,前面的人停下来,“老爷,到了。”
门被吱的一声推开,这里原来是客房,一直有人收拾,一应东西也齐全,立刻住进去也可以。
“你就先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说。”
“好,谢谢你。”
她扫了一眼房间,对他笑着道谢,少女玉雪玲珑,天真纯美。
张显宗心底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又软又涩。
“你喜欢就好。”
岳绮罗觉得这人眼神好生奇怪,不过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她知道,他喜欢她。
虽然她不喜欢他,可也不厌恶就是了。
洗了澡,换了衣服,岳绮罗整个人便焕然一新,玲珑可爱,精致美丽,若非那双黑的阴森妖异的眼睛,倒像一个小仙女。
小姑娘坐在梳妆台前面,略显黯淡的灯光下,她拿了一把剪子,剪着一个纸人,台面上摆了一排,主人手艺精湛,白惨惨的纸人上描着一道道红色符咒,看上去无比诡异。
岳绮罗是个霸道小气的人,那天被人扫地出门关在门外她可没忘,而且她对那个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却精神的活蹦乱跳的男人很好奇,像被勾引到的猫,十分想探究。
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是特殊的人,没想到却冒出一个无心。
奇妙的是他还救了她。
这是缘分不是吗?
剪好最后一个纸人,岳绮罗双手掐了几个繁复法诀,一阵令人战栗的邪异红光落在纸人身上,那些纸人瞬间活了过来,空气里忽然响起一阵嬉笑声,尖利刺耳。
岳绮罗勾起嘴角,“去吧。”
“嘻嘻。”
纸人们尖利嬉笑着,消失在了无边黑暗里。
……
无心最近很奇怪,自从那个岳绮罗走后他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里的人穿着古代的衣服,他也没见过,可就是莫名熟悉,又想不起来。
一遍又一遍,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摆脱不了。
无心是个没有前尘往事的人,在被月牙从地里挖出来起,那是他最初的记忆,在这之前一片空白,像凭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除了一个名字他什么也没有,是与世人格格不入的异类。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回自己以前的记忆。
就好像潜意识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事。
不要去探寻,会很痛苦。
他只是喝了孟婆汤后投胎转世出了一点问题而已,醒来就是新生。
可现在却不是他想不想,而是他阻不阻止得了的问题,像是有什么存在,在借着梦境,借着记忆,在他身体里复苏。
很奇怪。
不是那些觊觎他身体,想夺舍的那些妖魔鬼怪,而是同源的……
他自己。
又一次因为月牙的触碰而甩开她,看见她受伤的表情,无心喃喃道歉。
“月牙,对不起。”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眼前的无心熟悉又陌生,她的指尖颤抖,仿佛有一种预感,她要失去他了。
绝不可以。
她眼眶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无心,你怎么了?”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向来大大咧咧泼辣的人示弱,杀伤力更强。
无心更加愧疚,因为他是喜欢月牙的,喜欢她的生机勃勃,喜欢她的心直口快,虽然泼辣粗鲁了一点,可也让他体会到了平凡人家的温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身体里像是有两个思想。
一个想靠近,另一个却厌恶的想要退避三舍。
“月牙,你没错,是我,我好像生病了。”
她没错,是他的问题。
他不想让月牙伤心,既然出问题了就解决吧。
一切源头是那个梦,开始这个梦的人是——岳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