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接近深冬的时节,寒冷刺骨,大雪纷飞,仿佛把整个世界都披上了洁白的外衣。
益阳通往长沙的官道上,一个身影骑在马背上疾驰而过,马蹄的砰砰声震得路边树枝上的雪花纷纷落下。
“再有……十多里,应该就能进长沙城了。”马背上的人是封白。
离开苗疆后,他穿越了沅陵、安化、桃江三个县城,又在益阳休息了几天,终于抵达了长沙城的边缘。
在这个时代,封白唯一不满的就是……交通。
整个湘西,只有一条铁路,火车慢得像蜗牛,大雪封山更是难以通行。
无奈之下,他先坐船离开了苗疆,然后买了这匹马。
还好,经过四天的奔波,他总算赶到了长沙城外。
官道上行人稀少,这么冷的天气,没人愿意冒险出门,冻死人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封白路上见过不少人,大多是逃离灾祸的穷人,衣不蔽体,无法抵御寒冷,夜晚在野外过夜,一觉就再也没有醒来,尸体被丢弃在荒郊野外,成了野兽的食物。
见多了,封白也习惯了。
世道艰难,生死无常,这种事情他已经顾不上了。
跑了很久,封白终于看见了人烟,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吃饭。
看到前方升起的炊烟,他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打算去那里休息一会儿,最好能吃点热乎的东西。
马儿跑了这么久,也需要休息,否则过度劳累很容易倒下。
然而,当他赶到炊烟升起的地方,发现是一座破旧的庙宇。
屋里挤满了人,他们在烤火做饭。封白闻了闻,应该是山里猎来的野味,那浓郁的香气能传出去好几里路。
犹豫片刻,他还是下了马,牵着马走进了庙里。
刚进门,还没开口,十几双眼睛就盯着他。
封白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那些人的眼神和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气势,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他们要么是绿林好汉,要么就是……盗匪!
“嘿,你……从哪儿来的?”
离火堆最近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黑色棉袄,戴着绒帽,最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天,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狗。
那狗很小,大概只有巴掌大,但看起来……很有灵性。
“从湘西来的。”封白此时心态平和,就算不能进庙避雪烤火,能找个地方躲一躲也好。
对于这些人,他并不害怕。这段时间,他的八极拳意境已成,武道境界也进入了暗劲。
除非他们有枪,否则他有信心全身而退。真要动手,更简单,这十几个人至少要留下七八条人命。
“苗疆?”那年轻人出乎意料地准确,一口就猜中了。
“没错。”
“苗疆是个好地方啊……恰好,你是从苗疆来的,听说过一件事吗?”
“什么事?”
封白抖落身上的雪花,径直走进破庙,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坐在火堆前。见状,那年轻人向后伸出手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眼神中的笑意更加浓厚。
“我听说前不久,卸岭魁首陈雨楼去盗瓶山古墓,结果损失惨重,吃了大亏,你听说过这事吗?”
听到这话,正在烤火的封白皱了皱眉。
虽然瓶山古墓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长沙城与苗疆相隔数百里,通讯不便,这些人这么快就知道,而且如此感兴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也是同行。
想到这里,封白不禁笑了。果然是盗墓的世界,连赶路都能遇到同行。
心中思绪翻涌,但面上并无变化,依旧平静:“听说过一些,但了解不多。”
“哦,那不知道兄弟来长沙城是为了什么?”
“找人!”“巧了。”
那年轻人右手拍了拍大腿,脸上堆起笑容,“我在长沙城混了二十多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你要找人,不如问我,这地界没我不知道的事。”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封白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怀里的狗——三寸丁!
这位……竟然是吴老狗,吴天真的爷爷。
真是巧了。
“人一下了坑,身上的味道就不对了,知道吧?我这条狗别的本事没有,闻一下就知道有没有死人气。”没等封白说话,吴老狗接着说,边说还边轻轻摸了摸怀里的小狗。封白眉头一跳,差点忘了,吴老狗之所以得名,不就是因为身边的那只藏獚吗?
隔着厚厚的土层,它都能闻到地下的古墓。
从他身上闻到一点气味,还真不算什么难事。即使封白的八极拳意可以驱除阴邪之气,也无法彻底消除那种味道。
眼看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他也不再掩饰,从火堆烤架上扯下一块兔肉,狠狠咬了几口。“不愧是狗五爷,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封白没看周围的人,吃完兔肉,感觉全身暖和起来,才笑着看向吴老狗。
“既然都是靠挖土吃饭的,那就是同行,这里有酒,喝几口吧。”
吴老狗指了指一旁的酒坛。
“酒就免了,我来长沙城,还真是为了各位。”“找我们的?”“早听说长沙有个老九门,刚从瓶山出来,就往这儿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封白也没必要隐瞒身份了。“果然是瓶山,难怪你身上的气势这么强……可惜,我吴老狗没能亲自下去看看。”
吴老狗先是理解地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狗五爷还是别去了,那地方凶险重重,邪门得很,连卸岭和搬山两大魁首联手都在那里吃了亏。”
“这话倒是……有道理。听说陈雨楼是三代魁首,鹧鸪哨的搬山秘术也非同寻常,那两位都栽了跟头,我去估计也好不了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