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谦一听小兵这话,也不由得面色大变,回头看看已经赶上吊桥的余化龙,望着那往下滴滴答答淌血的枪尖,再看看一旁吊着半个膀子,面色已然惨白的吕通,丁谦哪里还有整军抵抗的心思,当即大手一挥道:“众军,撤,往东门撤,那里有侯将军、殳将军在,咱们速速登船,只要进了洞庭湖,那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一道命令传下,丁谦也不再去管其余军士,当下与吕通领着麾下亲兵,向鼎州城东门败退而去,自此这乱军之中,鼎州城的西门内外再无一员大将统领,有那么一两员副将那也不是余化龙等人一合之敌啊。
说什么兵败如山倒,这些贼兵算是彻底乱了阵脚,有的看着前面太乱了,一扭头就想往两边的巷子里钻,有的则看着余化龙杀的太狠,当时都觉得双腿发软,径直向地上跪去。
见此情形,刚刚冲入鼎州城的余化龙,当即一拨马头,战马跃上登城的马道之上,居高临下高声断喝道:“呔!今有你家余爷爷在此!而等寨主钟孝已死,钟义已往!那杨幺覆灭之日也在眼前,尔等识相的跪地受缚,牙崩半个不字,爷爷们是管杀不管埋!”
这边余化龙喊完,众军还有点犹豫,可那边梁兴和吉青紧接着出言骂道:“呔!还不投降,莫非是想死在某的刀下吗?哇呀呀呀!”
与余化龙那张俊脸不同,梁兴和吉青本就生的凶恶,此时一路砍杀下来,那身上更沾满鲜血,似乎还有碎肉挂在甲叶上,此时瞪着眼睛这么一喊,这些没了主将的兵士那手中的兵器算是再也拿不住了,一时间丁零当啷,兵刃落地之声不绝,原本的乱军霎时间安定下去,一个都低头俯首原地蹲下,鼎州城内的街道上一时间只剩下余化龙麾下骑卒。
这乱局一定,城门自然也就进出方便了,大军进城虽然还需调动,可最起码汤怀、张显二人催马入城,已经再没有半分阻碍了。
看着急匆匆赶进城的二将,余化龙坐在马上抱拳拱手道:“汤将军、张将军!这里这些降卒就拜托您二位了,丁谦几人已然败退往东门而去,此战虽说杀了钟家兄弟,但是这城内七位头目一个没死,两万余兵士,这里剩下也不过几千,我这边还当去追杀一二!”
汤怀和张显二人也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当即点头回应道:“余将军且去,这收拢残兵、安民治境的琐事就交给我们了!”
眼下贼兵未退,大战尚未结束,众将之间自然也不多客气,两句话交割一下任务,余化龙当即催马领着梁兴、吉青二人,以及两军中的所有骑卒,向鼎州城东门追杀而去。
可待二将杀到东门外时,却见无数船只已经离开码头,摇摇晃晃驶向洞庭湖内,要知道这癞头龟侯朝和青竹蛇殳动可是昨夜就在这码头准备了,尤其是这二人看着钟家兄弟那癫狂的神情,心中是明知鼎州城要破,因此这船只准备好后,水手更是连船都没下,等的就是败军赶到后他们好开船就走。
余化龙领来的骑卒,对于水中大船自然是无计可施,但是面对这些还在岸边,忙着登船的军卒,自然是一个也不会放过,催马一阵冲杀之后,这鼎州码头算是落入余化龙等人的手中,连带着又俘虏了数千还未登船的军卒。
随着将俘虏押入城内,鼎州城内汤怀他们也将统计好的俘虏数据报到余化龙手中,这一战在鼎州城内俘虏贼兵三万余众,其中七千人乃是身披甲士,钟家兄弟手下的精兵,余下的两万多人,则只是附近各州笼来的青壮。
因为余化龙是在西门列阵,所以钟家兄弟把家底都摆在了西门城墙上,至于其它几门则都由这些青壮防御,原本一旦陷入防守战时,这王信、柳林就该赶去其它几门坐镇,可不料这一场仗打的实在太快,这两位没来得及去旁的城门,直接就出东门登船了。
那这些没有主将统领的青壮,眼看朝廷大军到了,尤其大军还是从城内来的,那他们哪里还有什么抵抗的心思,一个个当机立断跪地投降。余化龙将这些情况汇总成册,另外还将军中的功劳簿统计清楚,附在册页之后一道送往岳飞军中。
这澧州别看离落鹤寨近,但是此时岳飞麾下有前军、游奕、踏白、胜捷、背嵬五支人马,算上杨钦、孔彦州两人麾下的降兵,人数直逼十万之众,这边余化龙攻破鼎州城,岳飞这边都还没到澧州城下呢。
不过澧州这边战事没起,另一处却已经是军营布置严密,城楼上更是防御严密,军士们往来巡逻不断,将士们口令清晰明确,而此处自然也不是旁的,正是那潭州境内,益阳城下。
这益阳城北临万子湖,万子湖内有水道直通洞庭湖,那严奇自然不会放过这处大湖,早早就派麾下水军头领分水犀牛童良,在此湖内铸成水寨竹城,用来操练麾下水军精兵,同时还多修城墙,驻兵北门之外,将这万子湖、益阳城连成一片,陆上来攻水军能引弦助战,水上来攻,路上又有投石机、箭楼相助,再加上万子湖背后乃是洞庭,有杨幺在湖内,严奇这大寨后背可谓是稳如泰山。
而牛皋麾下则多是骑卒步兵,自然是要避其锋芒,远离严奇最擅长的水陆配合之地,选择在远离湖面的益阳南门下寨。益阳城内,武痴严奇见此情形,当即将麾下段忠、骆敬德安排在南门城楼之上,用这两员步将统领城内步卒,防备牛皋强攻益阳城。
至于说八臂哪吒柏坚、山海镇石青二人,则分别被严奇派去东西两门,统领的是麾下所有骑卒,这样一来有大将坐镇,可以增强二门的防御,二来二将可以随时引兵出城,与南门守军一道,合围牛皋大军与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