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内李成满心欢喜暂且不提,再说湖岸边岳飞大营之中。
岳飞大军攻下洪州马进后,大军沿赣江北上,现今正在赣江入鄱阳湖的岸边驻扎,此时大寨所在之地是三面临水,大寨左侧自然紧邻赣江岸边,一节大寨探入赣江之中,正是阮良五千水军所在的水寨,大寨面前是鄱阳湖口一处不宽的湖面,大军右侧不远则是鄱阳湖钓矶山所在,过了这钓矶山便是鄱阳宽阔湖面,正是往日冯先等人演兵训练之所。
而今日帅帐内岳飞坐在桌岸后正在仔细研究地图,过得眼前湖面便是江南西路地界南康军,再往前便是庐山,绕过庐山正是那李成所在江州地界。正当岳飞看着地图沉思对策时,张保挑帘门来到帐内为岳帅添茶蓄水,而岳飞也随意问道:“张保,近来没什么大事吧?那些返家得降兵应该没闹出什么乱子吧?”
张保闻言换水的手就是一顿,继而笑道:“如今最大的大事恐怕就是老爷你剿贼了,多少人都盯着您这一战的成果呢。”
岳飞一听这话不由得轻笑道:“这两场大胜却不知让几人欢喜几人愁了,行了,你下去歇息吧,本帅再看看”,张保当即点头拱手向大帐外退去,可刚把手指从地图上移开,去一旁端茶时却忽然一愣,“张保,我问你降兵一事,你怎么一字不提?可是他们闹出什么事情?又或是搅扰地方了?”
此时已经走到门口的张保脚步一顿,继而满脸苦笑,拱手回道:“回老爷,是有点事情,不过谈不上搅扰地方,小的本想待大军渡过鄱阳后再向老爷回复此事。”
岳飞一听这话,刚刚端起的茶碗重重放在桌案之上,抬头看向眼前的张保沉声道:“我把你这胆大的奴才!事关军情怎敢隐瞒不报!这些人手中路费本就不多,一旦路费耗尽这些人难免不会再走上反叛之路啊!”
张保闻言急忙跪倒在地,“老爷容禀,小的万死不敢隐瞒军情,这些人确实另有去处,小的是恐今日禀告老爷,老爷难以处置,甚至再惹出别的什么非议,到时候反倒害了老爷,因此才想着渡过眼前湖面再说!”
岳飞听张保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张保,你从实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保咬咬牙,沉吟许久才道:“回老爷,出大营东行至鄱阳湖边,眼下有一座小帐,正在招募新兵,很多拿了路费的百姓都被招去。”
“哦?对方是什么人?”可岳飞这句话刚出口,对上跪在地上的张保,心中立时明白过来,继而紧闭双唇不再说半个字,而手则缓缓端起张保倒的那碗热茶,待将杯中茶饮尽后岳飞才缓缓道:“大军连日奔波实在辛苦,明日原地休整一日,本帅要亲自去看看这座小帐。”
张保当即拱手道:“老爷,明日几人前去?小的好去准备。”
“本帅便服前往,就由你和王横两人伺候就好,你我三人快去快回。”
张保想了想道:“老爷,如今咱们这大营外暗探可是不少,仅凭我二人恐难护老爷周全,不知可否请蒙将军并白毦精兵暗中随行!”
“嗯,就依你所说吧,你去问问蒙将军是否有时间。”
得了岳飞许可张保急忙起身出帐,直奔蒙德津大帐而去,帐内两人三言两语说清此事。紧跟着张保是片刻不歇,跑遍各位将军的大帐,传下明日原地休整的命令。
次日清晨,天边微亮之时,岳飞一身月白缎子锦袍,腰间悬湛卢宝锏,满头黑发束在头顶,端的是浊世中一位贵公子,王横、张保二人自然是青衣小帽紧紧相随。一行三人悄无声息离开大营,缓步向东行去,直奔那鄱阳湖岸边募兵小帐。
行在路上的岳飞脚步忽然一顿,抬眼向两边望了望,继而诧异道:“张保,你是怎么同蒙将军说的?怎么,怎么下这么狠的手,这是杀了多少人?我怎么在这都闻到血腥味了?”
张保一听这话也急忙抽了抽鼻子,可除了湖面上吹来的水汽,其余什么味道都没闻到,“老爷,小的这鼻子不灵,没闻到啊,不过大金、西夏、回鹖、大理四国中可都有暗探,对面曹荣、张叔夜手下也少不得,这一家派两人,可都十位了,具体咱们回营后问问蒙将军不就好了。”
张保如此解释虽然牵强,但岳飞总不好抛下正是不敢,自己去一旁树林中翻死尸吧,当下点点头缓步向东继续行去。片刻功夫后三人就能看见那座小帐的帐顶,再行几步后这座立在鄱阳湖边的小帐彻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岳飞看向那小帐却微微一愣。
只见此时这座小帐前无投军之人,只有三人静静立在那里,正当中一人身披宝甲,腰间斜插一柄狮头骨朵;左手边一人一身儒袍,手中摇五骨折扇;右手边一人却是一身道袍,怀中斜抱浮尘一柄。
岳飞看见三人,三人自然也看见岳飞,急忙快步上前抱拳拱手道:“鄱阳湖冯先、郭轩、公孙郎见过岳帅!”
岳飞见此抬手虚扶道:“三位免礼,三位将军好灵的耳朵啊,本帅人还未到你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一路上本帅手下兵丁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边公孙郎手中浮尘一摆,“无量天尊,大帅容禀,小道师从华阳先生,虽无前知五百年,后推五百载的功夫,但心念一动,也知祸福吉凶。”
岳飞听这话上下打量公孙郎一番,继而摆摆手道:“好了,这套说辞就不用来敷衍本帅了,咱们是在这里聊?还是换个地方啊?”
三人当即向两边闪开,抬手虚引道:“大帅请!咱们进帐一叙!”
岳帅也不客气,一正袍服迈步走入小帐,却见帐内正中间已经摆好两把交椅,一左一右又有两把交椅相伴,每把椅子旁还有小几一张,上面摆着茶点、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