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安殿内,赵斌坐在阶上,高宠、张睿一左一右陪伴两边,而赵忠则在阶前垂手侍立。说话间,赵斌已然传下两条大令,这一是调集十万人马,同去代州城杨乾麾下听用,陈兵边境为高宠北上保驾护航;二则是将太原城内的所有将帅王侯的府邸都统一交由赵忠照看。
赵忠一听赵斌这话,当即笑着拱手道:“少爷放心,这事这么多年都做顺手了,当年虽说是福哥操持此事,但是我也帮着跑过两趟,料想无妨。”
赵斌闻言微微一笑,而高宠和张睿则一脸好奇之色,虽然没有说出口,可那眼中的神色分明就是在问,“这主仆二人打的什么哑谜,事怎么还能有经验。”
赵斌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无事无事,早年间曾焚表祭天,有过一位义兄,当时两家关系甚近,因此多有帮扶。”
赵斌说的轻松,那边的张睿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么长时间下来,赵斌麾下众臣酒宴不少,那张家兄弟也没少和众人闲聊,虽然他们也是一知半解,但众臣还是知道赵斌曾在江湖中有过一番手笔,因此对于现在突兀冒出来一位义兄来,张睿并没什么意外之感。
可一旁的高宠听闻此言脑海中却出现一道白色身影,傲立山崖边单手扶剑指挥大军,高宠虽然未曾和此人比武较量,可观为人处世,看其调兵运筹,知其心胸气度,高宠对他那也是敬佩万分。而此时听赵斌说起义兄,东平王心中暗道:“莫非是他?当年牛头山时就觉得他二人间的气氛有趣,要是如此说来,我们这帮人的胜算可是又多三分啊”,当然高宠心里想什么就不是赵斌能猜到的了。
而赵斌在简单解释一句义兄后,脸上神色骤然一正,双目如电的看向赵忠和赵德吩咐道:“赵忠、赵德!大殿方圆五十步!飞鸟难过,一人不留,如有发现,格杀勿论!”
二人一听赵斌这话,急忙拱手道:“贤爷放心,但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我二人提头来见!”说完二人快步退出大殿,待将殿门紧闭之后,赵忠曲二指衔在口中,继而一道响亮的呼哨声响遍四处,声音伴随着墙壁的回弹传出多远。而赵德则迈步来到殿前广场之上,紧跟着一抖左手,随着他左手举至头侧,一道火红色花火升在半空。
待呼哨声渐歇,花火之色渐暗,广场之上已然出现一百道身影,这些人一个个是黑纱蒙面,手提钢刀一口,腰插短刀一柄,一身黑袍随风飘摆,每人的身后还斜背着斗笠,虽然看上去这斗笠是藤编竹织,可当太阳光照到斗笠上时,漆黑的斗笠却泛过一抹金属的光泽。
赵忠立在阶上简单几个手势之后,这百人当即分为四队,围在大殿的四面八方,紧跟着钢刀同时出鞘,一百人齐齐向外行去,每个人都行了足足五十步。在这五十步内,这些人遇墙翻墙,遇门进屋,遇房上顶,每个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要不是快步退走,要不就是钢刀加身。待行够五十步后,这些人无论是在墙上,还是在房顶上,又或是在屋中、在井边、在树上,都立时停住不动。
非但如此,在距离这百人再远一些的地方,数队骑兵跃马而来,其中有身披重甲之人,也有身披轻甲手持弯弓之人,而这些骑兵的领队则是两员的大汉,只见这二人身披夔牛宝甲,斜提镔铁大棍,正是张立、张用这兄弟二人。
弟兄二人如今执掌赵斌麾下亲军,大队人马平日里都在距离王府不远的营地休整,小队人马则在王府四处巡逻。今日这哥俩正领着人在四处巡查,就见一朵花火炸亮在半空,正是之前赵德同自己商量的暗号,因此急匆匆就领着巡逻人马飞奔而来。
可是当张立看到那一道道立在墙上、树上的黑袍人影,张立急忙抬头手止住,“众军听令,原地散开,不许上前半步,但也不许后退半寸,刀出鞘!弓上弦!防备一切外来之人!”
就这样一道花火、一声呼哨,赵斌、高宠、张睿三人所在的银安宝殿被围的和铁桶相仿。高宠和张睿就算没看到殿外的场景,可是那脚步声、利刃出鞘之声那是不绝于耳,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都被一股紧张的氛围笼罩,高宠和张睿急忙坐直身形,正色看向面前阶上坐着的赵斌。
赵斌见此也不卖关子,缓缓说道:“东平王,这次北上除了刚才说的,书籍、财宝、汉人外,另有一样东西王爷务必要带回来!”
高宠当即起身拱手道:“还请贤爷吩咐,就是那吴乞买的人头,高某也敢给你摘回来!”
赵斌看着面前斗志昂扬的高宠,微微一笑道:“东平王莫要如此紧张,那东西金人未必放在眼里,不然当年也不会留给张邦昌那个老贼,但是兀术恐怕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将那东西交给我,到时候就要看王爷手端了。”
当听到张邦昌这个名字时,张睿都坐不住,起身看向赵斌郑重的问道:“贤爷,你是说那东西现在在大金?而不是在建康府?”
赵斌微微摇摇头道:“当年张邦昌献城,南京应天府被破,那精忠大帅岳飞、老元帅宗泽、还有如今的建康留守使章启旸等人护着当今官家东逃,而金兀术在后面是搜山检海苦追不放,最后被困牛头山,这才有我同东平王十员将,十虎闯金营啊。”
高宠听赵斌如此说,也缓缓点点头道:“不错,现在想来当年确实没见此物身影,看来是在南京城破之后落入金人手中,不过这两年咱们官家发出来的诏书上,似乎还能看到那东西的影子啊。”
不等赵斌答话,一旁的张睿就笑道:“王爷莫不是忘了,光是咱们道君皇帝可就仿造了十个,更不要说历朝历代这么多人了,咱们官家有权有势,弄来一个不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