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兀术一行人在太原城下是向南逃窜,而平定军在太原正东,因此兀术这一支人马是由西南方进入平定军,因为害怕赵斌追杀上来,所以探马兀术也主要派向太原方向,其他几个方向暂时名义上都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所以兀术一时疏于查看。
可正是这一个疏漏也足以让兀术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地,端坐在马背上的兀术听陆登此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哦?孤的故人?孤自南征以来,在我手下逃得活命的无非你陆登陆子敬,两狼关韩世忠,不过那韩世忠如今坐镇淮南怕是无暇分身吧?”
陆登闻言笑道:“哦?四太子,你引兵入宋,难道就我二人吗?”
“那赵斌小贼现在还从太原往过来苦赶,那岳南蛮坐镇鄂州,这两人一个兵马在后,一个王命在身,总不会突兀来此吧?除了他们外似乎孤也想不出谁了啊。“
陆登闻言面带冷笑,看向兀术道:“呀呸!金兀术!你无故犯我边境,伤我黎民,坏我大宋锦绣河山!凡我大宋子民无不想食汝肉寝汝皮,你的仇人岂止区区四人可矣!你看那是谁!”陆登抬手向南一指。
这是正南方这支人马冲在前面的骑兵已然渡过河面,浩浩荡荡向兀术这边冲来,兀术定睛看去,不由得的大惊失色,只见这支人马一眼望去,不下万人,一个个都是胯骑宝马,身披坚甲,真可谓是刀出鞘弓上弦,口口声声要杀金兀术。
要说骑兵兀术这辈子见的也不算少,这一万人虽然军容整齐,可远还不到让他害怕的地步,真正让兀术害怕的乃是为首的这五员将。
头一位须发皆白,身披毛月色英雄氅,胯骑一匹大黑马,得胜钩上挂定一柄长枪,这位不是别人正是老千岁金烈。金烈在领了赵斌的命令之后,和折可求二人引着一十八寨人马东进,顺便在路上演练水卒,操练水师人马,说起来这二位比兀术还要早一步到平定军,来到平定军后这二位一个引九寨人马奔南,一个领九寨人马奔北,准备浮桥摆渡大军,此时眼看兵马来到这位老千岁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牵了匹马和众将来到军前。
这金烈身旁之人,身高过丈身披铁甲,胯下一匹艾叶青鬃马,掌中横一根镔铁大棍,身背后却是一面王旗飘摇,上写着汝南王,正当中斗大一个郑字,正是昔年汝南王之后,牛头山前闯营救驾的郑怀。
这郑怀来了,张奎自然也到了,就见另一边一员穿白小将,浑身上下是白盔白甲胯骑一匹白马,此时手中托定一杆亮银枪,身背后也是一杆王旗高悬,上写安乐王,正当中斗大一个张字,正是张光远之后,少王爷张奎。
而张奎身边这人兀术看了半天却不认识,只见这人面如古铜,颔下三绺墨髯飘撒胸前,身披一件黄铜护心连环甲,头上戴三叉帅字黄铜盔,得胜钩上挂定一柄金刀,身背后也有一面大旗迎风飞舞,上写平西王,正当中白月光内斗大一个狄字。
这位兀术不认识,可在场众将看着那面大旗都是一阵激动,整个大宋朝空头的王爷不少,可真正担得上平西王的那可只有一位,就是昔年开山虎面涅将军狄青狄汉臣,而如今这员大将不是别人,正是狄青之后狄家庄庄主狄杰。
而狄杰身旁,这五员将的正当中坐定一人,只见这人胯骑一匹高头大马,蹄至背足有一丈,头至尾那就更不用说了,浑身上下的毛发是灰中透白,四蹄周围是一圈黑毛,正是那西域异种万里烟云罩。马背上端坐一将,一身金盔金甲,掌中一柄錾金虎头枪,往面上看更是英气逼人,一对剑眉倒竖,一双虎眼圆睁,正死死的盯着金兀术。
身背后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写东平王,正当中一个斗大的高字,正是那牛头山下一枪败兀术,力掀十八辆铁滑车的高宠。
要说这高宠和狄杰怎么遇到一起了,还要往回说两句,那日赵斌去狄家庄收狄杰一庄人马,而狄杰唯恐自己武力不足使得兀术从自己这边逃走,特意向赵斌讨了一位大将,赵斌则当场手书一封,请狄杰代为转交。
赵斌这封信正是写给东平王高宠,请高宠代自己邀郑怀和张奎,一起随狄杰前来平定军清剿兀术残军。这要是别的事高宠可能还未必会来,可一说是杀金贼,那高宠是第一个来,不但来还亲自去郑怀、张奎的府上将这二小拉上,一道来狄家庄面见狄杰。
这下两边一见面,那可真是相见恨晚,狄家庄五虎原本对自己大哥将兵权交出去还颇有微词,可一看请来的竟然是力掀铁滑车,威比项王的高宠,那是再说不出半个字了,此时正老老实实在后面指挥步卒渡河呢。
金兀术看着高宠那怪马金枪,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刚才心里还想着是不是从南突围,能去和曹荣的援兵会合,可此时一看竟然是高宠领兵把守,兀术心中这点念头是立时打消。
不过此时兀术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心中暗道:“这南方是你宋人地盘,你高宠能拉出这么一支军马出来挡我,这北方可是我大金国土,那代州更是被娄室叔父经营多年,就算你们有兵马想来也没多少,孤王我抖抖威风冲过去也就是了。”
兀术心里想着扭头看向北方,此时北方这队人马也已然冲过浮桥,来到兀术大军正北方列阵。兀术看过去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伙人马远没有高宠麾下的骑卒多,约莫只有六千之数,定睛细看兀术嘴角翘的更高,只见这六千人马中足足三千人都是头顶戒疤,身披僧袍,掌中持棍的僧人。
兀术见此不由得大笑道:“赵斌这小子就是再想要杀孤,可也不至于将寺庙里的和尚都拉出来吧,这是指望这些高僧能念经超度了孤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