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此时有人能从天空俯瞰,将看到诡异的一幕,在这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的富平战场之上,宋金乱军之中,此时却突兀的空出一个圆圈,圆圈正当中则是十三人将一将团团围在中心,一个个手中各持大斧向赵斌攻去,斧影勾连之下,一时间好似一口大钟向赵斌罩来。
圈外赵忠见此一幕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忙单手一扶马鞍就欲飞身相救,不过因为两者之间相距太远,赵忠就算能赶到,也只能以身相护,就算如此这忠仆还是双脚立镫欲动。
可就在此时场内异变突生,就见这赵斌眼看头顶数柄大斧或劈或砍、或剁或斩由四面八方而来,赵斌当即俯身趴在马背之上,同时右手将画戟背在背后,用力一转,磕开这些由上面劈来的兵刃,紧跟着左手一压马鞍,这墨玉嘶虎兽和赵斌早有默契,立时掀起后蹄,直挺挺就向后面的两名金兵蹬去。
赵斌这一戟荡开了马上七人攻来的大斧,嘶虎兽的两脚踹开了两名步卒,原本必死的围杀之局立时被赵斌破去大半,赵忠见此一幕也重新在马背上坐稳身形。紧接着就见赵斌探臂膀,伸左手抽出背后金锏,在身侧这么一甩,金锏过处立时砸翻两名,至此这十三人的杀招算是被赵斌彻底破开。
随即就见赵斌转守为攻,大戟连啄而出,杀得这十三人只有招架之力,再想像刚才那般将赵斌逼入险地却是万难。
要说这十三人厉害那是真厉害,只要被他们抓住机会,同时出击,那凭借斧法的精妙,可以说好似几个兀术同时攻来,七人合攻,便是七个黄河边的兀术,十三合击便是十三个兀术一起动手。不过这也分和谁动手,十三人的合击被赵斌攻破之后,就再也抓不住机会,这个刚冲上来挥出一斧,那边赵斌手中画戟轻点已然用出七八招,同时攻向他们几人,哪里还有机会再联手出击。
不过赵斌心知这十三人所练斧法和兀术同出一源,因此也没有急于取这几人性命,而是将祖传金锏收回后背,只用画戟招架应对这几人,想要借此看出兀术斧法之中的破绽。
可就在此时却听得号角声响亮,这十三人闻声对视一眼,当即不管不顾,纷纷拿出以命换命的气势,齐齐攻出一招,随即就见马背上的金人探手一拉,刚才的步卒就跃上了马背,紧跟着这十三人就每两人一匹马,齐齐跳出圈外,向后方金军大队之中撤去。
赵斌见此急忙收画戟闪目观瞧,却原来是这些金人在兀术的统领之下,总算是对赵哲等人有了些许反击之力,在反击之余兀术也总算是将混乱的队伍重新归拢。
这样一来金军中的众将也总算是能喘口气了,不过看着眼前虽然站列整齐,可脸上依旧写满惊慌的队伍,一众武将、平章、都督都不由得暗子发愁,哈密蚩见此当即侧身问道:“大帅,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撤,向北方撤,娄室的大军本就相距不远,咱们迎着他们而去,到时候两军合一,重新整军扎营,再同赵斌争斗!如今咱们先机已失,大军士气低落,再战只能是徒增伤亡。”
一旁的勿迷西还有其余都督平章听到兀术这么说,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当即有人催马前去传令,不多时代表撤军的号角之声就响遍富平城东的荒野之上。
赵斌见此微微一笑,也不追赶那十三人,而是催马来到自己的王旗之下。有张立和张用这哥俩在,另外还有无数拼命效死的军士,此时这面八贤王大旗比刚才赵斌所立之处,正好前移两百步,也不知张立是故意的还是碰巧,此时赵斌立旗之处,在不久前则立着那面珍珠宝云旗。
而此时不但大旗立在此时,旗下众人也换成了赵哲、刘锜、刘锡等西北悍将,几人正在为是否追击金兵而争论,一见赵斌赶了上来,为首的几人急忙围拢上来,刘锜抢先开口道:“贤爷,兀术败了,咱们追不追?如今咱们士气正盛,正该扩大战果啊!”
“贤爷,咱们如今兵力并不占优,骑兵又少且马术多不如金人,贸然追上去恐生意外啊!”
看着争论的几人,赵斌微微一笑,摆摆手道:“诸位将军莫急,且先重新整队,这乱乱糟糟的别再出什么意外。另外还请哪位将军莫辞辛劳,另一队军士清扫战场,收拢我军阵亡将士尸身,登记好姓名籍贯,以备战发放抚恤,至于尸身则就地焚毁,骨灰装坛要好叫这些战士们落叶归根。”
刘锡当即抱拳拱手道:“回大帅的话,我等军中士卒多是永兴军本地人,如今打回富平已然算是落叶归根,不知可否就地安葬?”
“如此也好,只是辛苦将军寻一好地,莫要委屈了死去的将士们”,刘锡当即领命表示自己明白,随即转身就要走,却败赵斌叫住,“刘将军,烦请你一会将金人的尸骨也收拢了,一起焚化后将骨灰收敛起来,就先暂留在军中,不可有半分损毁”。
赵斌话音刚落,周围众将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这战争也非他们所能决定,这些人也只不过是为国而战罢了,让他们暴尸荒野总是不好”,听了赵斌一番解释,众将这才缓缓点点头,同时暗在心里称赞贤王仁义,而赵斌则笑着问道:“这军事安排完了,肚子却叫了,不知哪位将军辛苦一下,去城里招呼人马送些干粮前来,好让大家饱餐一顿啊?”
赵斌此言一出,众将纷纷一愣,继而都是一摸自己肚子,这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说饿,一群人就都感觉想吃点什么。周围众将中当即有人拱手领命,随即催马向富平赶去,其余众将也就此纷纷散去,各行其事。
唯有刘锜愣在原地,看着赵斌想要说什么,可想了许久却又微微摇摇头,这一幕自然是瞒不过赵斌。赵斌当即双腿一磕镫,催马来到刘锜身边,轻声问道:“刘将军可是觉得我贻误战机,错失了歼灭兀术的机会?”
刘锜眼见被赵斌叫破了心思,也不再隐瞒,而是缓缓的点点头。
“哈哈哈,刘将军,这杀兀术固然重要,可是咱们军卒一场大战下来也够辛苦的,追的太紧了惹这些金人拼死反扑可不好”,听赵斌如此说,刘锜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疑惑之色,赵斌见此抬手一指败退的金人,“刘将军,你且看这金兵是往哪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