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扶起面前二人,轻拍二人肩头道:“二位,孰轻孰重、孰远孰近我还是分的清,我这未蒙面的爷爷留下最大的财富不是那无边家财,而是你们这一百名兄弟啊。父亲也曾几次提起,要无诸位叔伯保护,某别说如今还在这河东发号施令了,恐出生不久就要遭了那赵佶的毒手啊。”
赵忠和赵德急忙拱手道:“此乃少爷洪福齐天,我等岂敢居功啊!”
赵斌摇摇头道:“哎,该居的功还是要居的,如今大事未成,我还要靠诸位叔叔帮忙呢,况且就算真有雪耻报仇那一日,我和父亲可是更离不开诸位叔伯呢。”
赵忠和赵德闻言也不由得双眼一红,随即撩袍跪倒在地,齐声道:“我等愿为公子效死力!”
赵斌拍拍二人肩头:“两位可莫要多礼了,这次西北一战还要多靠两位协助啊,坐坐坐,德叔你再给我细说说这河东其他情况。”
“哎哎哎,老奴我这都记着呢,少爷你听我细细讲来。”
赵德说着从袖中摸出一道卷轴,左右望了望了,当即招呼赵忠帮他将赵斌面前的书案清理出来,随即抬手将书卷摊开,只见其内乃是龙鳞装裱,以精锻作底,首页全裱穿于卷首,自次页起, 鳞次向左裱贴于底卷上。似凰尾灵动飘摇,又宛如鳞甲真龙游弋桌面之上,每页露出指宽的页口,其上精细绘制这河东路地图,其上除却墨色渲染的官道之外,还有蓝笔描绘的无数羊肠小道,另外还有红笔勾勒得数条道路。
3.
赵德抬手一指地图道:“公子请看,这图上墨色所绘乃是我大宋修筑官道,蓝笔勾勒乃是可走粮车的羊肠小道,至于红线乃是咱家暗卫铺筑,传递情报往来接应之路!”
赵斌看着眼前这图,点头赞道:“不错不错,此图甚为详备,不过德叔你可要收好了,一旦被他人所得恐生祸事啊。”
“公子放心,此卷自从绘制之始老奴一直贴身携带”,赵德说着抬手一指卷轴一端:“公子请看,此木柄已然被我掏空,其内装有火药,遇火既燃,一旦有事老奴第一个毁了它!”
赵斌闻言心说:“这一种暗卫可真没有俗人,竟然连自毁装置都研究出来了”,随即微微点头道:“既然德叔有安排就好,还请德叔为我和忠叔细讲一二啊。”
赵德当即依着图册,一页页讲解下去,这图册乃是赵德自己随身所用,其中内容有的只是简短一句,有的更是两三个字就记下一事,要是没人细解恐怕一时半会还真看不懂。就这样主仆三人趴在桌案前,对着图册一页页细对,时而说金人粮草筹备之处,时而说投降金人的叛臣,时而又说金人中大军将领。
三人围着图册越说越入迷,赵斌这次北上所构想的棋局也越来越完备,三人一直说到窗外雄鸡三唱,方才反应过来。赵斌不由得直身而起,左右望了望,一见此时窗外已然泛白,脖子上也传来一股酸涩之感,不由得身形微微后撤,紧跟着双臂用力,双肩拧动,浑身上下当即发出一阵雷鸣之声。
赵斌这边一动,那边赵忠、赵德两人也觉得四肢发麻,急忙起身微微一晃,一时间屋内噼啪之声不断。主仆三人一阵忙活之后,相识一笑,赵斌见此笑道:“德叔这可真是一册宝卷啊,有此图咱们可省三月苦功,不过今日吾最大收获可不是此图,而是能遇德叔啊。忠叔啊,父亲言说你们百人最少都有侍郎之才,我看这话还是说的轻了啊。”
赵忠、赵德闻言急忙拱手道:“我二人万不敢担此赞誉,此全赖家中培养,老爷、少爷信任我等。”
“好了好了,别客气了,这忙了一夜,河东之事总算是稳妥,稍后这些掌柜德又将到来,看见德叔你这副模样却是不美,就请德叔先行返回太原吧,一切就依咱们今夜所定行事。”
赵德闻言急忙拱手道:“少爷放心,某家这就去办,必不会耽误大计”,赵德说完上前将图册卷好,随即一番手腕依旧将图册收好,随即二次冲二人拱拱手,转身倒退着出了赵斌书房,紧跟着脚尖点地我,整个人腾空而起,紧跟着微微一晃,就消失不见踪影。
屋内赵斌虽然忙碌一夜,可面上并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反倒是一脸的轻松惬意,摇头对一旁的赵忠说道:“忠叔啊,今日有德叔相助,可真是分外轻松,咱们今日能省不少功夫啊,不过剩下的六军还是依次入内,有些细节还是要一点点交代。”
“赵德他从小就是我们几人中最伶俐的,恩师常说我等乃是死脑筋,唯有老四是个活泛人,善用巧力解厄。”
“是啊,看那龙鳞图册就能知道一二,这图册加上他的补充,真可谓让咱们主仆一夜便游河东”,赵斌赞许道,随即对赵忠说道:“时间还早,忠叔你也去休息会吧,这六军众人将晋宁军留在最后,毕竟还要让他们准备渡河船只呢。”
赵忠点点头道:“就是少爷不提,我也要这么安排,昨日掌柜的齐聚,唯有这晋宁的掌柜迟到,言说是境内有大贤寻他典当,因此才耽搁了些时间。”
“哦?大贤?那倒是有趣,忠叔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如今河东局势大定,难得少爷有此雅兴,老奴自当奉陪,却不知咱们赌什么?”
“就赌这位大贤究竟是何人,寻咱家当铺典当又是为了什么。”
“好,老奴我猜此人乃是生活所迫,典当以换路费,欲南逃入川。”
“我猜此乃故人,典当清算家财,以便轻装来投我等。”
赵忠闻言一惊:“哦?莫非少爷已知此人是谁?竟有如此论断。”
“有些猜测,咱们拭目以待吧。”
赵忠见此微微点头,随即在身上摸了摸:“老奴身无长物,不如就以这黄白之物做注?”
“哎,忠叔,我要你钱干嘛,咱们赌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