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顺着赵斌手指方向一看,就见赵斌所指正是一连排的房舍小院,院门上都上着大铜锁:“这位将军,这小院乃是前面悦来老店的产业,不是张某可以做主的。”
赵斌笑道:“无妨,既然是私人的那就更好说了,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来啊,去喊掌柜的前来,就说我等要在借他小院驻军!”
当即有小军绕过小院,去到小院背后客栈之中唤来掌柜,就见这掌柜身穿对襟员外氅,头上戴随风倒的员外巾,在军士的引领下颤颤巍巍来到赵斌马前:“小老儿拜见将军,将军肯在我这店中歇马是给小的面子,只是这后院狭小,安排马匹还可,住人恐怕有些狭小,不如请众军去我前面店房安住?”
赵斌闻言连连点头:“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只是本将军每日习武,住在前面客栈颇有不便,某就住在这后面院中了。”
掌柜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将军这边请!”
赵斌冲邓肃拱拱手:“邓大人,这河间府算是去往北国最后一个大府城了,狄某就擅作主张了,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
“一切全听将军安排!”
一见这边都商量好了,张叔夜一带胯下马就回自己府去了,而邓肃和兰程杰自然是领着五百军士进驻馆驿,悦来老店的掌柜上前引着庞恕和严成方领着五百军士将马匹牵入院中,就全部去前面客栈休息了,唯独剩下赵斌,一手拉着张立、一手扯着张用来到后面一间小院之中。
刚一进院关好门,张用就抢先喊道:“公子,你骗人,你说有机会让我们看看老父的,怎么没到河间府就把我们支到后面去了。”
赵斌看着一旁抱怨的张用,也不说话,抬手一指院子:“你自己看看这是哪?”
张用还欲再说,可一旁的张立抢先一拉自己弟弟:“还废什么话,睡觉!你看看这是哪个院子?”
张立此言一出,张用才反应过来,急忙抬眼一看,就见这小院不大,可院内景致几人却是颇为熟悉,正是去年赵斌北上迎牌位之时,在河间府落脚的小院客店。
张用见此大喜过望,扭头就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公子你歇会嗷,我和哥哥买东西去,我懂,我去西市!”
赵斌闻言不由得一拍脑门:“回去,你还嫌城里认识你的人少啊!老老实实睡觉去,天黑了我再招呼你们,自然能让你们见到老父!”
“哎哎哎,睡觉,睡觉,我们睡觉!”哥俩说着就奔着院内西厢房挤去。
赵斌看着哥俩也不由得摇头失笑:“也不知道老爹怎么想的,让这两个人负责消息传递”,看着挤在西厢房门口的哥俩,赵斌不由得高声喊道:“别挤了,一个个进,还有啊,把那重甲脱了,天天穿着不累吗?”
一听赵斌的提醒,哥俩才反应过来,一错肩头算是挤进屋内,紧接着房门紧闭,就听着屋内甲叶子响亮,稀里哗啦,叮呤哐啷,可谓热闹非凡。
赵斌听着屋内的动静苦笑着摇头,迈步就要往屋里走,可忽听背后院门响亮:“斌叔,开门啊,我是成方!”
赵斌听着动静不由得眉头一挑,转身打开院门:“成方啊,你怎么来了?”
一见院门大开,严成方站在门外左右看了看,也不和赵斌搭话,一个侧身就从赵斌身边挤进小院,赵斌见此当即关好院门,回头看向严成方:“你这是怎么了?鬼鬼祟祟的,难道你刚进河间府就惹了什么风流债?”
“我可没惹祸,不过斌叔你惹祸了,这悦来老店可不一般啊!”
赵斌闻言一挑眉:“这话怎么说?”
严成方急忙解释道:“这悦来老店天下广有,但咱们来的这间可不一般啊,我刚跟在那掌柜的身后,发现此人虽然看上去颤颤巍巍,但他脚下步法轻盈,应该有不弱的功夫在身。另外这客店内的小厮们端茶倒水之间,双眼也一直在四处扫视,似是在观察财物。斌叔,这怕不是一家黑店吧?”
赵斌看着严成方在那里侃侃而谈,心下也是微微一惊,只是面上还不能露出痕迹,当即微微点头:“可以啊,小成方,这经验很足嘛,不过你却有疏漏了一处!”
严成方挠挠头道:“侄儿愚钝,不知自己何处有了疏漏?”
赵斌抬手就是一击爆栗:“你忘了咱们现在是官军了,现在乃是议和使团,你当时是你家开的黑店呢!敢和官府作对!一天天就关注这些有的没的,实在闲的无聊就去馆驿转转,帮帮兰程杰,你带来的这帮土匪一般人可按不住,别再惹出什么差池!”
严成方点点头:“哎哎哎,斌叔别打,别打,我这就去”,说着连连后退,出了赵斌的小院,刚一出院门就见悦来老店的掌柜手中提着一个铜壶向小院走来。
严成方刚想上去问话,却见这掌柜的抢先开口:“呦,严将军你在这里啊,小的刚才去给你送热水还没见您,热水已经放在屋中了,您快回去烫烫脚,解解乏吧!”
掌柜的这么一说,倒把严成方嘴边的话挤了回去,当下只得点点头,扭头走向馆驿。掌柜的看着严成方的背影冷哼一声,继而上前叩门道:“狄将军,我来送热水了!”
“进来吧!”
掌柜的急忙推门走进小院中,就见赵斌此时正背对自己,掌柜的急忙回身关好院门:“赵寿见过公子!”
赵斌沉声道:“赵寿?你应该就是河间府暗卫的负责人吧?你是怎么做事的?莫非以为如今这河间府被金国管辖,你们就可高枕无忧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人看出破绽了?你一个想寻死就找个犄角旮旯抹脖子去,别牵连的整个河间暗卫都因为你一人而土崩瓦解!”
掌柜闻言吓得手上一松,铜壶落地溅了一地的热水,可掌柜的却顾不上这许多,急忙跪倒在地:“公子恕罪,公子恕罪,这河间府被金国统制以后,城内势力不减反增,只是大家之间心有默契,彼此知道却也并没有深究,因此,因此我才一时大意,得意忘形,不想竟然被人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