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夏桉派去抓琥珀的护卫,此时已经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堂上。
夏媛见了这一幕,心口紧张地一阵冷颤。
不行,她今日不能认罪,传言大理寺办案向来狠毒。
若是认了罪,她一定会受到罪罚的。
杖刑、坐牢、流放……
不可以,都不可以。
这时,赵幽也走了进来。
她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哀声恳求道:“夫君,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不过是和桉儿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你和盛大人熟,你帮我求求情,放了我吧。”
赵幽气急败坏地冷瞥她一眼。
他踏马现在就想一巴掌直接呼死她。
奈何这贱妇脑袋上挂着他的名衔。
她若是真被定了罪,说出去他的面子可就脏了。
咬了咬牙,赵幽看向上首坐着的人。
他左右在正堂上扫了一眼,语气故作散漫道:“盛枷,这就是你判案的地方?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嘛!”
盛枷双腿交叠,目光清幽:“过奖。”
赵幽依然态度随意,朝盛枷递了个熟人之间的眼色:“诶,差不多得了,”他用下巴指了指夏媛,和刚刚走进来的夏桉,“她们二人是亲姐妹,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何至于对簿公堂。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小误会,让我夫人跟她妹妹道个歉,就结了吧?”
盛枷略显不屑:“的确是小事,我这堂上,倒是很久没有审过如此芝麻大的案子了。”
听到芝麻大的案子,刚刚走进来的夏桉心里不太舒服。
这怎么是芝麻大的案子,这明明就是当街绑架,恶性行凶案件好吗?
她目色不善地盯着上首单手托腮,态度极为漫不经心的盛枷。
这人该不会真的因为和赵幽的交情,而就这件事情轻轻带过吧?
夏媛闻言,心里却一阵窃喜。
还好赵幽和盛枷自小相识,今日这事,本来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来到这里,也就是走走过场,差不多就能过了。
看来自己此前的担忧有些多余了。
她提着的心一下子松快了许多。
夏桉还觉得自己有多占理呢。
她忘了,所有人当中,只有她身份最低。
以为盛枷真的就能将这件破事儿,当成正经案子来审理?
她可真天真。
她有些感激地在赵幽身边很小声地道:“谢夫君帮我说话!”
赵幽此时心里也有了胜算。
他“哈哈哈”大笑一声:“盛大人说得对,小事一桩嘛。淑贵妃吩咐秉公办理,我们今日这也算是上了公堂了,之后只要对外说她们姐妹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就行了。”
夏媛连忙走过来挽住了夏桉的胳膊。
“对的,桉儿,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我们回府关起门自己商量就好了。今日都怪姐姐将这玩笑开大了,但姐姐也只是想让你进来参加茶会,见见世面。
你看,你不是还风风光光赢得了御赐的茶具了吗?若非姐姐逼你一把,你又如何能赢得如此好看。”
她温柔地拍了拍夏桉的手:“妹妹,原谅姐姐吧,姐姐知道你爱护婢子,姐姐以后有事情一定和你有商有量,好不好?”
夏桉抬眸与她对视,又转眼看向盛枷:“姐姐,这里是大理寺,不是夏府,对或错,不是你我评判的。”
她看向盛枷的目光里,带着探究和审视,又暗藏着丝丝希冀。
盛枷,你不会真的让我失望吧?
夏媛立刻又朝着盛枷施了一礼:“盛大人,今日您辛苦了,我们姐妹的事情,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的。”
赵幽牵起夏媛的手:“就是,你们的大理寺有那么多大案要案要处理,这种小事,盛枷你就别费心了。”
说着,便要牵着夏媛离开大理寺。
文书还在奋笔疾书。
程鸽低喝一声:“世子这是要携案犯,逃跑吗?”
赵幽眉毛一竖:“什么叫逃跑?根本就没有案犯,你刚刚没听到你们盛大人说,这不过芝麻大点的小事吗?”
这时,盛枷在上首冷悠悠开口,声音极具威压和穿透力:“事虽小,却也是一桩,名副其实的绑架案。”
赵幽立刻急了。
“盛枷,你抽什么疯?这怎么能算绑架?”
盛枷看向程鸽。
程鸽脸色严肃:“绑架,是指非法抓人并关押的行为,特别是,当这种行为伴随着威胁、勒索或其他非法目时。”
“今日之事,据查问,琥珀姑娘确实是在鹿苑门口,被这几个男子强行拖拽走的,他们的行为,违背了琥珀姑娘的主观意愿,是为非法抓人。”
“这几人将琥珀带走后,关进了一间黑漆漆的柴房里,是为关押。”
“这两点,证据确凿,是以,这就是一桩名副其实的绑架案!”
“又据这几个男子交代,他们是根据世子夫人的命令,做的这件事,所以,世子夫人,你是这件绑架案的主使者,也就是这起绑架案的主犯!”
夏媛立刻慌了。
“什么绑架,我没有绑架,”她指指琥珀,“她,她不过是我夏府的一个婢子,我惩治自家的婢子,算什么绑架?”
程鸽道:“世子夫人,你如今可已经不是夏府的人。”
“那她也是我母亲的下人。”
程鸽道:“那便不算,是你的婢子。”
夏媛气得胸口直发颤。
赵幽朝着盛枷质问道:“盛枷,这点面子,不给吗?”
盛枷声音无一丝情感:“这里是大理寺正堂,我犯了法,一样的审理流程。”
说着,他目光又落在文书身上,示意他,都记着呢。
赵幽脸色一下子黑了。
一股恶气胸上心头。
他实在忍不住,朝着夏媛的头部狠狠给了一拳。
“贱货。”
然后又给了她一脚。
夏媛“啊”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被踢得躬身捂住腹部,表情很是痛苦。
程鸽高声制止道:“赵世子,这里是公堂,注意你的行为举止。”
赵幽沉了沉,道:“好,就算是绑架,”他指指琥珀,“人好好的,谁都没有受到伤害,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如此铢锱必较,上纲上线,对你们大理寺有什么好处?”
盛枷看着地上的夏媛,淡声道:“你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