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寒霜恶狼大发雷霆之时，餐厅的角落里，一名面容憔悴的服务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高大的北欧巨人，瞳孔深处闪烁着异彩，仿佛看见了生的希望。
    黎曼·鲁斯脚下微微用力，厨师的脑袋瞬间爆碎开来，仿佛已经腐朽的灰黑色脑浆喷溅一地，发出粘稠的液体声响。
    “愣着干什么？”黎曼恶声恶气地朝周围的服务员吼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今天一定要填饱我的胃！不然我就砸了你们这家黑店，让你们再也开不下去！”
    “这位先生……”
    就在其他服务员惆怅地走向厨房时，一名穿着服务员衣服的瘦高女人走到黎曼·鲁斯的桌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从小镇外面来的吧？”
    黎曼扫了这个女人一眼，她腰间的围裙脏兮兮地泛着油腻的灰色，不像其他服务员一样洁白地吓人，更重要的是，她是所有服务员中唯一的女性。
    这不符合餐厅守则的第四条。
    （4：服务员是腰间围着白色围裙的成年男性，请客人在用餐期间不要与非服务员搭话。）
    如果太空野狼之主是普通人，那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遵从餐厅守则第五条。但是，他首先不是普通人，其次他一点儿也不想遵从所谓的“规则”。
    （5：如果客人看见非服务员，请立刻按响桌子上的呼唤铃，厨师将会解决您的困扰。）
    所以，黎曼把两只脚翘到餐桌上，吊儿郎当地说：“是又怎样？难道你们打算因为我是外地人而拒绝服务吗？”
    这种变相的承认让女人双眼一亮，她急切地说道：“不不不！我和您一样是外地人，我是大约在三天前进入这个小镇的，和我同行的人都因为无法遵守规则，被——”
    她朝神色恢复了木讷诡异的服务员们小幅度扬了扬手：“——这些‘东西’给杀死了！我趁机偷到了一套服务员的衣服，靠吃泔水才勉强活了下来。只要您帮我逃出巨山小镇，不管您想要什么报酬我都会答应的！”
    单单靠一件服务员的衣服就保住了命？是了，这些天没有其他的客人举报她，那些服务员模样的“东西”按照规则也没法对她做些什么……他妈的，这些“东西”还真是被规则限制地死死的，真是一群没脑子的傻逼！
    野狼之主斜了这个女人一眼，指了指餐桌对面的椅子，说：“怎么？生死关头，你们连人肉都吃不下？”
    女人小心翼翼地坐下来，确认服务员们没有对她的行为做出反应，才期期艾艾地说：“我和朋友们都是素食主义者，所以……”
    黎曼·鲁斯翻了个白眼。
    眼前女人的灵魂年龄只有十六岁，外表看起来却像是个三十多岁的憔悴病人。
    这其中固然有一部分这三天忍饥挨饿的原因，但她毫无光泽的松弛皮肤和眼底发黄的巩膜，则是因为动物性蛋白摄入不足所导致的直接结果。
    这个世界不愧是前地球时期，在没有异形和恶魔威胁的情况下，登上自然界生物链顶端的人类，总是能用他们泛滥的“爱心”，搞点不知所谓的主义。
    真是傻逼至极。
    “对于我来说，带你离开这里，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寒霜恶狼看着女人愈发明亮的眼睛，“但问题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人急切地说：“钱，我能给你很多——”“——你的钱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堆废纸。”
    黎曼将食指悬在银质的呼唤铃上，冷冷地对面色大变的女人说：“要是你不能给我点有用的东西，我就把你交给这里的厨师。它肯定很高兴，能用你这具新食材来取悦我。”
    女人蜡黄的脸变得惨白，她忙不迭地说道：“我能告诉你关于这座镇子的一些秘密！难道你就不好奇，巨山小镇是怎么被规则操控的吗？”
    “虽然我不认为你有能力知道这种程度的秘密，但是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黎曼·鲁斯的手指稍微远离了呼唤铃，“说下去。”
    “谢谢您。”女人感激地说道，“我之前说过，我在这座诡异的小镇里已经待了三天的时间了。在我穿上服务员的制服之后，我发现居民们看向我的目光中不再像以前一样充满渴望，就像是……”
    “少废话，说重点！”黎曼·鲁斯不耐烦地用指关节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我在餐厅的后巷子里翻找泔水吃的时候，听见几个居民凑在一起说着些什么。”女人立刻加快了语速，“你知道，它们平时几乎不会互相交流，但是那天我敢发誓我看见它们聚在一起，非常兴奋地说：献祭仪式马上就——”
    女人忽然怔住了，她昏黄的双眼瞪得大大，里面充满了恐惧和痛苦，但是表情却呆板木讷，仿佛在顷刻间褪去所有人性，变成了一具塑料模特。
    而就在下一瞬间，她的脸上从正中间浮现出一条细细的血线，却没有流出半滴鲜血。她蜡黄的皮肤从中间向两侧翻卷开来，其下方却不是血淋淋的皮肤和肌肉，而是另一张带着戏谑笑容的满是烧伤的脸！
    “抱歉打扰了你们二人的甜蜜私语。”在冲鼻的焦臭味中，这张脸毫无歉意地对黎曼鲁斯说道。
    它像是脱掉一件外套般褪下了女人的皮囊，将其穿着雪白厨师服的身体完全展露出来，坐在了女人原本坐着的椅子上。
    它的手指上佩戴着镶嵌了利刃的指套，这锋利的武器被它焦烂的皮肉包裹着和指骨融为一体。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响指，它布满烧伤瘢痕的头皮上出现了一顶高耸的厨师帽。
    “我是这座餐厅的主厨，您可以称呼我为——弗莱迪。”
    主厨先生戏谑地笑着，看着黎曼·鲁斯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块砧板上的鱼肉：“虽然我最擅长的是烧烤，但我同样精于杀鸡宰鸭。这位客人，如果我是您，在吃了我们餐厅的食物之后，肯定会仔细筛选一下哪些该听，哪些不该听，不然——”
    粗厚的手掌与弗莱迪的面颊紧密接触，紧接着便是一声炮弹出膛般的巨响！
    餐厅主厨的脑袋把地板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巨大的冲击力让其弹射而起撞穿了餐厅的房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头朝下重重地栽在了小镇道路的中央！
    餐厅大门被踹得四分五裂，黎曼·鲁斯把指关节捏得噼啪作响，朝四脚朝天的弗莱迪怒吼道：“老子听得正起劲呢，傻逼玩意儿！”
    弗莱迪像木偶一样僵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骨断筋折的手臂，将它被扭转了数圈的脑袋重新拧正，神色阴郁地对黎曼·鲁斯说：“看来我得教教你，什么叫做最基本的礼貌……”
    ————
    “我再确认一下您的需求。”
    巨山医院门前，圣吉列斯和诺顿并肩而立，大天使文质彬彬地对身旁的居民说：“我要帮您把医院内的三间病房重新粉刷一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