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让搅拌红茶的银匙微微一顿,欧姆低头看着杨文清,说:“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究竟得是多么令人感到耻辱的存在,才能让向来温文尔雅的杨文清都起杀意呢?
欧姆很好奇。
杨文清闭上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之后,才将那位“甜野男孩”的来历告诉了在场的两名巫师。
听完眼前这位外交官的讲述,欧姆的眉毛几乎要扬地消失在发际线里了。他说:“难怪你们这么想他死啊……这个人的存在,完全就是对你们这些军人,甚至是每一名国人的终极侮辱啊。”
麦格教授也缓缓点头:“这就好像让一名对巫师有强烈歧视的妖精来担任霍格沃茨校长一样荒唐。杨先生,你们国家的上层里,绝对跟我们英国的魔法部一样,有不少肥硕的蛀虫。”
杨文清笑容苦涩,说:“我们上层那些人曾经也是有信仰、有信念的人,但是自从补天阁的那些歪道士——除了岳重他们这些加入军队的道士之外——跟我们的上层搭上线之后,他们就越来越……怎么说呢,脱离群众,越来越喜欢拍着屁股下方案了。”
“那这次来访,那个叫做鼎针的人身边,会不会有补天阁的人跟着?”欧姆用食指和拇指将茶杯拈了起来,一口撮完之后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杨文清斟酌着说道。
欧姆继续说:“那要是补天阁的人遭遇到‘不可抗拒’的意外,他们会来找我麻烦吗?”
“补天阁山门与此地相距甚远,估计只会提出严正警告。”杨文清藏在眼镜后面的黑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又很快黯淡下去,“但是也不排除他们会派遣一支小队来进行报复活动,所以我不建议你们对那群歪道士下手。”
欧姆放下茶杯,笑着说道:“放心吧,杨先生……”
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那么快就意识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已经死逑了。
麦格教授看着欧姆那流露出促狭神色的表情,说:“你已经有想法了?”
“一点点小小的构思而已。”欧姆起身,“至于现在,我们还是先排练一下欢迎仪式吧。务必要让那位尊贵的来宾,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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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测你们码,怎么还没有到那个傻逼一样的魔法学校啊?”
一架前苏联设计并生产的图-154在云层中穿梭而过,在它的机舱之中,一名肤色黝黑、笑容纯真的男孩将一名身穿军装的小战士直接踹倒在地上,狠厉地用脚尖深深踢进小战士的肚子里。
“我要抽烟!为什么这么大一架飞机上,连根烟都没有?!你们这些下贱的绿皮狗,赶紧给我弄点烟来抽!”
机舱中的战士们面露愤怒的神色,可他们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因为在鼎针身边的座椅上,坐着一名高冠博带、白衣翩然、面如冠玉的英俊男子。
纵使这名英俊男子此刻只是在淡淡地品着香茗,但是那柄漂浮在其身侧的三尺玉剑,是真的会将任何敢于反抗的战士杀死在当场的!
已经有三名热血男儿,因为受不了鼎针的辱骂而愤然出手,被那柄玉剑直接洞穿了心脏!
所以战士们只能紧紧咬着牙齿,咬到血液从齿缝中流出也不能动!
可恨!
自己这七尺身躯,若是战死于沙场之上,尚能为人民所传颂,尸骨尚能光荣还乡。
但是死在这些国贼手里,不仅毫无价值,更是毫无荣耀可言!
难道自己深爱的这个国家,真的要被那些高层人员,就这么拱手献给异族和宗教了吗?
战士们心中,一片绝望。
“测你码的,一群废物软蛋,奴隶一样的玩意儿,活该被老子骑在头上!”鼎针见自己的行为并没有让这些绿皮狗自寻死路,顿时深感无聊,一口浓稠的黄痰直接吐在了地上那名小战士的脸上。
小战士抱着剧痛的肚子一动不动,他不敢动,他家里还有老娘和小弟,家里还要等着他回去当顶梁柱。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怒那名道士,不能在这个时候死掉,他真的不敢动。
那名身穿纯白宽袖的道士放下手中精美的茶杯,眼中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的这群蝼蚁一样的生物,那双狭长窄小眼睛中的鄙视神色更加浓烈起来。
在补天阁中,他们这群问道的仙人普遍都喜欢将自己和这群只能在地上行走的生灵划分开来,甚至不承认自己和这些蝼蚁一样脆弱的东西是同一个物种。
他们这群问道者明明比这群蝼蚁更加强大,更加聪明,怎么可能跟这群连飞都飞不起来的生物是同一个物种?
光是想到这群蝼蚁居然跟自己一样都具有人形,白衣男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恶心。
真该将这些蚁民的外貌变成类似于猿猴一样的生物,这样才能更加凸显出自己这些仙人的美丽。
嗯……等回去之后,开始着手研究怎么将猪猡的血脉和这群肮脏的凡人结合,生下猪头人吧。毕竟,在泥地里刨食,用短暂的生命诚心侍奉我们这些仙人,才是他们这群蝼蚁该花上一辈子去做的事情啊!
就在这时,鼎针凑到白衣男身边,谄媚地说道:“高先生,那种‘红丸’……您这儿还有吗?”
被称为高先生的白衣男子看也不看身边的高层男宠一眼,淡声说:“一百名婴儿的脑髓和心血。”
“可以,可以!”鼎针忙不迭地点头应下,“等落了地我就派这些绿皮狗出去给您找来祭剑,您先给我一丸,让我练会儿长生功过过瘾吧。”
高先生翻手弹出一枚殷红如血的药丸,鼎针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掉在了机舱的地毯上。
但是鼎针毫不在意,他就像抢屎的恶狗一样猛扑在地,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去将红丸舔起。
只是刚一入口,鼎针脸上就露出了极度舒爽的表情,他发出高亢的呻吟声,抽搐着跌坐在飞机的座椅之上。
面对此情此景,战士们只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高先生则是冷哼一声,取过悬浮在身侧的玉剑细细擦拭起来。
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地的时候,鼎针才从那种长生功的状态中缓过来。
他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大喇喇地从舷梯上走了下去,然后就看到了——
一架又窄又小的轿子。
两名身高三米五的巨汉,在看到鼎针的一瞬间,同时将轿子的前杆踩下,掀开那明黄色的布帘,露出了一顶青翠欲滴的礼帽。
两个巨汉同时伸手一掏裤裆,马马虎虎一抱拳,用带着浓重不列颠口音的中文说道:“礼帽礼貌,欢迎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