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莫寒好了。”阴冷古怪的声音禀告。
    “……”
    “好了？是谁？莫寒的精神海应该无人能医。”
    蒙眼侍女嘶嘶两声，“是一个叫做夏眠的主播。”
    “也是上次莫寒上将维护的潮汐之子。”
    珠帘后面静默一瞬，皇后道，“太过奇怪的能力，竟然能够吞吃……”
    “想个办法，去探探吧。”
    “是。”
    侍女道，“您什么时候再次召见太子……”
    珠帘之后的声音冷凝，半晌，低哑痛苦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水渍和粘液裹缠发出的滞连声，“再说……吧。”
    -
    夏眠经过了发\/晴期，又略微休整了一天。
    陆烬已经早早出门上班去了。
    夏眠想了想，联系了夏澜哥哥。
    【眠眠：哥哥，我有幻想种了。】
    【小哥哥：什么？什么样子的？我马上就来。】
    【眠眠：……】
    他本来想在手环上和哥哥商量一下关于妈妈的事情，没想到哥哥要亲自过来。
    过来就过来吧，正好他们见面聊也比较方便，而且还能让球球和大豹子里昂熟悉一下。
    夏眠眼角的余光分散出去，球球已经穿上了定制的小衣服。
    很可爱的小背带裤，尾巴和翅膀露出来，脖子那里戴了个小小的领结，正和暴君腻味在一起在地毯上滚啊滚。
    和007也熟悉了，有时候夏眠能看到球球在007脑袋上坐着，笑得一脸开心。
    而夏眠会很认真的告诉它，“不可以欺负007。”
    小家伙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露出甜甜的笑容，“mama怎么说，球球就怎么做。”
    然后抱住夏眠的腿，扑上来讨要亲亲。
    这时候暴君也会过来，得到夏眠亲亲、摸尾巴和额头的奖励后，两小只才冲出去打滚。
    现在捕捉到夏眠看过来的视线，按照惯例又过来亲昵一会儿才乖乖的安抚好。
    【叮咚！】
    很快，门铃响了。
    这么快？
    夏眠拉开门，外面是脸上泛着喜色的夏澜。
    “快，眠眠，你的幻想种在哪里，给我看看？”
    “怎么会突然觉醒，身体没事吧，陆烬呢？不在家？你怎么没有去上班？”
    夏眠被一大堆问题砸的懵懵的。
    他想先让夏澜进来坐下慢慢说，但是夏澜急不可耐的目光往他身后一扫就定住了，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指了指球球的背影，“小……小孩？！”
    夏澜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球球似乎察觉到了动静，转过脸来。
    那张和夏眠十分相似的面容显露出来。
    小时候和陆烬抢着带弟弟的夏澜面对熟悉的脸庞像被雷劈！
    “眠……眠眠啊！”
    “你不会是回来之前……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人家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吧。”他的视线只能集中到小家伙的脸上，感觉脑袋都要烧冒烟了。
    眠眠那时候年纪还小，不至于吧……
    这是眠眠和谁的孩子？陆烬的？不可能。
    陆烬应该不能生。
    不过随即夏澜又有些不确定了，陆烬这么大度的吗？眠眠和别人的孩子都能面不改色的放进家里？夏澜觉得就陆烬那个性格绝对不可能。
    那难不成陆烬和他弟弟在一起……陆烬一直都是下面的那个！
    夏澜脑子混乱，杂七杂八的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什么，看夏眠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夏眠回以无辜和疑惑？他觉得哥哥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球球。”他朝着角落的方向喊了声，“过来……我这里。”
    虽然被球球和暴君都喊mama，但是自己是绝对喊不出口的。
    于是他悄悄摒弃了称呼，并打算哥哥在的时候将称呼埋起来。
    没想到下一秒。
    球球哒哒哒跑过来，它这几天刚学会使用双腿走路，正新鲜，连翅膀都不用了，暴君跟在它身后，也朝着夏眠奔来。
    球球嘴一张。
    夏眠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来不及阻拦。
    “mama！”球球笑得很甜。
    夏澜瞳孔地震。
    “…………眠眠，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眠，“…………”
    “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于是他又花费了好几分钟解释，才勉强让夏澜相信，这是他的幻想种，稀有的，有史以来第一个似人类幻想种。
    球球的头上和身后也不是为了打扮的装饰物，而是真实的小角、小翅膀、小尾巴。
    夏澜亲手摸了摸才‘勉强’相信了。
    球球眨眨眼，看着夏澜，甜甜一笑，“舅舅~抱~”
    夏澜：！
    他捂着心口，无法对面前这个酷似夏眠的小幼崽说不，不知不觉笑容挂在了他的脸上，声音也变得夹起来。
    “哎~~叫球球是吧，球球宝宝真乖，来过来舅舅抱抱。”
    夏眠眨眨眼，抿唇笑起来。
    言归正传，夏眠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了夏澜，“所以我有点想要试试能不能对妈妈也有效果。”
    夏澜脸上的笑顿了下，慢慢回落，“我必须要说，其实精神海枯竭的人，至今没有治愈的例子，虽然我们是要尽力试一试，但是你也别……”
    夏眠知道哥哥的意思，是害怕他期望太大受到打击。
    他摇摇头，“不会。”
    尝试后的结果要么就是维持原样，要么就是比现在好。
    有什么好怕的呢。
    夏澜定定神，脸上重新露出那种鲜活自信，“那好，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最迟下周，我想办法让夏临安同意我们俩回去住。”
    夏眠，“嗯”了声。
    两兄弟相视一笑。
    他们的外貌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甚至连痣，都是一个在下眼角，一个在上眼皮也接近眼角的位置，只是气质天差地别。
    不过此刻相视一笑，就感觉连心也是相互贴近的，不需要事事言明。
    夏澜想到什么，“哦对，陆烬怎么办？把他也弄进去的话估计有点难度。”他的眉头蹙起。
    夏眠犹豫了一瞬，食指指甲轻轻挠了挠脸，“他说……每天让我把窗户打开。”
    “他从那里进来然后去上班。”
    夏澜，“………………”
    “也行吧。”
    看起来这两个人是黏糊糊分不开了。
    夏澜走了，临走之前还想要把球球也拐去玩几天，可惜球球坚决摇头，“我要在mama身边的。”
    夏澜于是作罢。
    里昂依依不舍地看了夏眠几眼也跟着走了。
    自从它化形之后，就再也没有贴贴蹭蹭夏眠的机会了，因此它总是有些低落。
    -
    下午，夏眠开始准备直播，他略微警觉的看了眼粉丝数，看到还没有到2000万才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看来大家对他很是仁慈，没有再拉很多人过来给他加关注了。
    夏眠现在在琢磨着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之前，能够给更多的人精神疏导减轻他们的负担了。
    直播间里的疏导是温和而粗劣的，和陆烬那种一对一的精细程度没办法相比较，但观众们的精神暴动比起陆烬，大概就像是一滴水和一片湖的程度。
    所以只需要很少的一丝就能够压制下精神暴动。
    数值不一定下降但肯定不会增长了。
    现在的人数他应付起来其实相当轻易。
    那么他现在有更大的能力了，要不要去承担更大的责任呢。
    他要为了自保和那些不可预知存不存在的危险对别人的痛苦视而不见吗。
    何况这些增生的痛苦大多都会通过伊甸园传导到陆烬身上。
    虽然他事后可以帮助陆烬疏导，不过终归是受到了痛苦。
    而他，一丝一毫都不想陆烬承担那种痛苦。
    他想帮陆烬除掉枷锁。
    夏眠心里萌生了一个有点疯狂的想法。
    利用伊甸园，让有压制精神暴动需求民众的精神暴动都被压制，他能做到吗？需要多久？
    不过这件事急不来，应该需要官方和政府的配合，譬如这一批好了的人不要再登录伊甸园，换下一批等等。
    靠现在的他很难实现。
    那现在……
    夏眠预估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伯爵哥哥会帮助他的，夏澜哥哥会帮助他的，上将莫叔叔也会帮助他的，还有陆烬也是。
    他自己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要试一试吗？
    夏眠抿唇，眸光很亮。
    那么首先，是不是要先打开知名度，让他的直播间涌来更多的粉丝。
    现在不过两千万，和庞大的总人口相比较远远不够……要怎么做呢……
    很快，夏眠就发现好像机会来了。
    -
    公共网络。
    【惊！大主播‘足足比’公开指责超火新人主播可爱眠抄袭洗稿！】
    底下评论。
    【什么情况，有人知道吗？足足比是老牌主播了，性格很平和，从来没有跟别的主播撕逼扯架啊，咋回事有人知道吗？】
    【是啊，足足比我记得在可爱眠新人王直播比赛的时候还推荐过他啊！带过来的粉丝成功帮助可爱眠得到了新人王，他们关系不应该挺好的吗？】
    【你们都不看足足比发的文吗？】
    【足足比说他瞎了眼，很对不起我们这些粉丝，之前他发现的一个主播‘流浪的绵羊’发了一个掏耳朵助眠的视频，能够有让人精神暴动数值下降的功效，但是‘流浪的绵羊’再也没有登过那个号，有人推测是人已经不在了。】
    【然后呢，这和可爱眠有什么关系？还有能够让人精神暴动数值下降？真的假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这得是什么级别的疏导师啊？】
    【骗你干嘛？伊甸园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发不出去，没办法引起讨论，发酵不起来。有人搬到公共网，被认为造谣。反正也是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
    【这事我作证，是真的，我们也只有朋友之间小范围讨论一下，有好事谁不偷摸着啊？万一主播人被抓走研究了，我们还上哪去听这些啊。大部分人也都心照不宣，懂吧。】
    【而且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可爱眠的直播间其实主要还是能够让人香甜入睡，精神平稳，要说下降其实可以忽略不计，我觉得他应该只是天赋好的精神疏导师，虽然吧，从来没见过他的幻想种。】
    【所以现在足足比什么意思啊，我迷糊了。】
    【我来梳理一下。
    1、足足比找到‘流浪的绵羊’发现他的视频可以让精神暴动数值下降，不过‘流浪的绵羊’发布一个视频之后就消失了。
    2、足足比找到了替代品‘可爱眠’发现他也有那个能力，不过微弱了很多，几乎可以让人忽略不计，但是能够让人睡个好觉是真的。
    3、足足比现在突然出来说可爱眠抄袭，有个掏耳朵助眠的音频和‘流浪的绵羊’之前的视频几乎一模一样。】
    【啥？足足比怎么感觉有点怪？他图啥啊，之前还推荐人家现在翻脸了，反正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就去可爱眠直播间狂听，这不省了疏导师吗！】
    【足足比没有想过人家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毕竟名字里面都有一个‘眠\\绵’字啊？】
    【确实，正常人都会想到那是一个人吧。】
    【得了，足足比会不求证吗？真是一个人的话这些东西就不会被足足比发布出来了。承认吧，可爱眠就是抄袭起家的，根就是坏的。】
    【这样想想他如果真的是抄袭的话还是蛮可恶的，吸血流浪的绵羊，而且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新人王他不会被足足比注意到并且推荐，也不会拿到新人王，后面的发展绝对不会那么顺利的。】
    网上一时间争论不休。
    夏眠看着看着眉头一皱，虽然他现在确实是挺想要曝光的，但是足足比是为了什么啊，难道是真的误会了？
    他要不要私下里跟足足比解释一下，毕竟刚开始的时候足足比确实帮助了他，虽然后续他们并没有发展什么友谊。
    球球在一边看啊看，也不知道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它看懂了多少。
    看到夏眠将手放进和足足比的聊天框，球球眨眨眼，语调可爱，“mama，你伤心了吗？”
    夏眠，“没有，只是有点不理解。”
    球球踮脚摸摸他的脸，“不要伤心，我让暴暴带我过去，杀了他好不好。”
    夏眠愣了愣，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谁？”
    球球笑嘻嘻，“杀了足足比啊，这个……”它指了指光屏中足足比的头像，“坏东西，消失掉。”
    “mama就会开心了。”
    它歪歪头，“球球说的不对吗？”
    夏眠并没有觉得惊悚，他觉得球球是和他一样，刚开始并不懂人类世界的规则，且并不理解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不杀他。”
    “他帮助过我。”
    他把球球抱在膝盖上，“杀掉一个人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如果他做的事情没有坏到一定程度是不可以随便杀他的。”
    他想了想，补充，“还有，人类们有法律，随便杀人会被抓走，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球球面色一变，泫然欲泣，“那就一起都杀光不可以吗？”
    夏眠摇摇头，“不可以啊，杀不光的。”
    “而且大部分都是可爱的好人类，不可以杀他们。”他动手捏了捏球球的脸。
    用他自己那并不十分主流，且一知半解的理解教授他的幻想种球球。
    球球苦恼的皱起眉头，揪揪自己的头发，“好复杂。”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判断人类坏的程度是该杀的。
    它依偎进夏眠怀里，“mama，告诉我吧，mama让我杀我再杀。”
    “现在我是没有脑子的球球了。”它头发乱蓬蓬，昂着小脸撅嘴。
    夏眠想了想，“好的！”
    “我至今还没有遇见想要杀死的人类呢。”夏眠愉快的说。
    球球胯下脸，“啊，这样啊……”
    夏眠最终还是发了消息给足足比，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复。
    -
    足足比的家。
    他面前的光屏被一些黑灰色气体的尾端触碰到，视线顺延，黑灰色物质的主体是一个被包裹成奇怪的茧的人类，他的手脚没有被完全包裹，脚趾耷拉在地上，时不时微微抽搐。
    闪烁的光屏上是打开的对话框。
    【可爱眠：你好，我是可爱眠，请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
    一双黄绿色的瞳孔骤然睁开，面前的字体变成陌生的符纹，像是扭曲着要纠缠他的恶鬼。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