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察觉到来人,瞬间泄了防备,顺从地闭上眼,靠在身后女人身上。
情绪低落地开口,声音满是颓丧。
“瑟琳娜,我是个废物。”
自从跟ken交手以来,他几乎从来未曾占过上风,每次都是被逼到走投无路。
饶是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他的确不如ken。
身后叫瑟琳娜的女人,金发黑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大气,是典型的西方美人。
年龄三十出头,并不显老。
眉眼间自有一股成熟妖娆的风韵。
对于路易斯的自我厌弃,瑟琳娜浓黑的眉轻皱,柔声细语地安抚。
“不,路易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真的很好。
在整个欧洲都匍匐在ken脚下瑟瑟发抖时,是路易斯,守住了黑手党最后的荣光。
起码,没有沦为傀儡。
路易斯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把头埋在瑟琳娜怀里,语气罕见的迷茫。
“可是,我至今一事无成……”
瑟琳娜双手捧着他的脑袋,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双眸湿润。
“不,路易斯,你夺回了我。”
也成了黑手党新任教父。
路易斯眼底忽然染上彻骨的恨意,远比刚才对顾时宴的痛恨和对霍缙川的忌惮还要深刻。
那是深入骨髓的厌恶。
“那个老东西,他该死!”
扒皮抽骨、挫骨扬灰都不够!
路易斯突然抓住瑟琳娜的手,满眼深情地哀求,“瑟琳娜,嫁给我,好吗?”
女人叹了口气,轻轻抽回了手。
“路易斯,我是你继母。”
语气看似深情,实则无情。
倏尔,路易斯红了眼眶,健硕的身躯摇摇欲坠,整个人都仿佛碎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痛苦呢喃,最后几个字随风而散。
……
“顾先生,人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
彻夜守在楼下的人久久等不到人,上来查看,才发现罗塞拉早就逃之夭夭了。
公寓空荡荡的。
顾时宴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刚下车,就有人在背后放冷枪。
他敏锐避开,重新回到车里。
“开车!”
子弹霹雳乓啷地落在车身上,刺眼的火花迸射,危机四伏,却始终未能穿破外壳。
顾时宴并不喜欢玛莎拉蒂。
可这辆玛莎拉蒂却是性能拉满的顶级防弹车,子弹袭击下,车内就是绝对安全区。
男人面容平静地可怕。
不用猜他都知道,要他命的杀手是谁派来的?
杀手也上了一辆法拉利。
一脚油门到底,不要命地追逐着前方的玛莎拉蒂,飙出直面死亡的车速。
疾驰的车辆在罗马街头你追我赶。
上演着惊心动魄的死神角逐!
路越走越偏,玛莎拉蒂慌不择路地进了盘山公路,法拉利穷追不舍。
几分钟后。
半山腰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玛莎拉蒂被炸到焦黑破烂,快速翻滚,从半山腰坠落。
这惨烈的一幕落入一双窥视的眼睛里。
亚瑟站在顶楼,满意地收回望远镜,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去回禀教父,顾时宴已死。”
这么高的地方坠车,断无生还可能。
“是。”
亚瑟没有沉浸在喜悦中,想起了路易斯交代的第二件事,也是最棘手的一件。
“去查一下,ken和他儿子现在在哪?”
“在尼安海上。”
尼安海。
那不勒斯和撒丁岛隔着尼安海相望,贝诺里岛也位于尼安海的区域。
此刻。
霍缙川已经携子登岛。
这是霍缙川第二次踏上贝诺里岛,却是和第一次完全不同的意图。
第一次,是寻子。
第二次,是为子寻母。
西蒙上了岛就撒丫子乱跑,霍缙川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狂傲锐利的目光在四周游移。
眼神有意无意的掠过整座岛的最高处,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勾起了唇角。
岛上建筑整体低矮。
唯一的三层楼是一座炮楼,也是纵观岛上美景的观景台。
罗塞拉站在三楼的制高点上,面前架起了一把狙击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男人。
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眼底冰冷仇恨。
子弹以凌厉之势破开虚空。
霍缙川躲过暗枪无数,在枪林炮雨中挥斥方遒,他的敏锐和警觉如有神助。
这一枪,朝着他的脑袋射来。
侧身,躲过。
又是一枪。
两枪……
三枪……
一连数发子弹朝着霍缙川的命门而去,可劲儿的盯着他一人霍霍。
不知是躲闪不及,还是有所疏忽。
霍缙川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猩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
“家主!”
“爸爸!”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斯蒂文离的有些远,跑过来时已经晚了。
西蒙人小腿短,焦急地跑过来,稚嫩的童音带着哭腔。
“爸爸……”
罗塞拉红唇上扬,眸底闪过一抹快意。
那是积压数年的怨恨!
汹涌澎湃,今日终于得以释放!
她忽然就能理解了。
难怪他们都喜欢站在高处呼风唤雨、对旁人生杀予夺,原来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感觉,这般令人愉悦啊!
他既然来送死,她就成全他!
罗塞拉再次瞄准,手指入扣,她心里激动的无以复加。
只要轻轻一下,这个人就死了。
她的噩梦也结束了。
罗塞拉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对准男人的脑袋,毫不留情。
子弹按照计划中的轨道射出。
方向、射程和目标,把握的分毫不差。
偏偏,变故发生了。
远视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人儿,挡在霍缙川的面前,小小的身躯无畏坚定。
笑意僵在唇角,浑身血液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