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嵘突然咳起来,一脸虚弱地朝敖帜墉告辞,“爸,我也先回去了。”
敖帜墉脸色晦暗深沉,失神地摆摆手。
“去吧。”
十五分钟后,霍缙川乘坐的库里南来到繁华街市的一家高级会所。
下车,乘坐电梯直奔顶楼贵宾室。
早已有人等候在那里,倒酒的动作行云流水,静候故人。
霍缙川推门而入。
“来了。”
敖嵘姿态慵懒地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神情惬意地品着。
脸色红润,眉眼风流,哪有半点将死之人的病弱之气。
霍缙川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来,喝一杯。”
敖嵘推过去一杯酒,甚至连伊诺克的都没漏下,“伊诺克,你也坐下来一杯。”
伊诺克先是抬头看向霍缙川,见他点头才一身轻松地坐下,毫无负担。
一饮而尽,就开始调侃。
“荣公子,演的一手好戏啊!”
敖嵘母家姓荣,行走在外代号都叫他荣公子,既是尊称,也是戏称。
早年间,敖嵘出国求医,意外结识了彼时尚是少年的霍缙川,一起苟且偷生过。
算是过命的交情。
后来因着霍缙川的关系,得伊诺克全力相救,才留下一条命,不说全然康健,但也与普通人无异。
只是这段交情,没有放到明面上。
伊诺克也有段时间没见敖嵘了。
说实话,要不是这戏精的病是他亲手治好的,他恐怕也要被他骗过去了。
“你这装的炉火纯青啊!”
真的病人都不一定有他像!
敖嵘望着他苦笑,“若非被逼到绝境,谁又愿意戴着假面具示人呢?”
他也只是想活命。
伊诺克也替他心酸,又倒了一杯子,拿起酒杯跟敖嵘碰了一下。
“那就祝你往后人生一帆风顺。”
出生在钟鸣鼎食、富贵荣华的大家族也不是什么好事。
父亲不像父亲,手足自相残杀。
有些时候,连活着都是奢侈!
“拨开云雾见月明。”
霍缙川惜字如金地送上了一句,他也曾切身感受过家庭的悲哀。
只是他走出来了。
所以,再没有人能威胁他。
敖嵘笑道,“借你俩吉言!”
举杯一饮而尽。
可霍缙川坐着连动都没动,酒杯还是原来的位置,更别提喝酒了。
先前又说到假面具,敖嵘就不得不一言难尽地看向戴着真面具的霍缙川。
“ken,你捂这么严实做甚?”
今天在敖家一露面他就看见了。
平日里戴着个面具也就算了,今天连口罩都整上了。
这是有多见不得人啊?
霍缙川没有过多解释,不发一言地取下面具放在桌子上,正好他脸上的伤口压的时间有点久,也该透透气了。
其实。
他戴面具,只是嫌麻烦。
杜邦家族常年游走在危险之中,他更是长年高居国际暗杀黑榜的首位。
与他接触过多,只会带来危险。
“诶,你这口罩怎么不一块取下来?”
敖嵘有强迫症,深深觉得仿佛焊在霍缙川脸上的口罩十分碍眼。
恨不得亲自给他摘下来。
抬头仔细一看,更惊讶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包着纱布,上面还沾着血迹,一看就是来敖家之前就有的新伤。
敖嵘从来没有这么好奇过,他想不通,普天之下,有谁能伤得了他?
说句毫不夸大的话,想杀ken,不派出十个王牌特工组成一队都拿不出手!
霍缙川轻描淡写概过,“意外而已。”
他一脸不想多说的模样,敖嵘也识趣地耸耸肩,“看来这酒是真不能喝了。”
“罢了,还是说正事吧。”
敖嵘放下酒杯,正了正神色,严肃地看向气场强大的霍缙川,担忧不已。
“你应该知道,你来港城,很危险。”
霍缙川轻蔑地勾起唇角,“从来只有危险怕我的份。”
狂!
敖嵘从来没见过比ken更狂的人。
哪怕是他那个狂妄跋扈的七弟,在ken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不过,ken也有睥睨俯瞰的资本。
弱肉强食的世界,在绝对的武力、财力和火力面前,谁都得缩起来当孙子!
除非你想变成一抷灰!
“老头子跟路易斯已经达成合作,他没想到你来的比想象中要早,今天这局就是为了拖住你,给路易斯争取时间。”
“他们计划好,只要杀了你,拉斯维加斯归属敖家,阿拉斯加重归路易斯。”
拉斯维加斯是世界赌城,博彩业兴盛,敖帜墉早就想分一杯羹,可惜未能如愿。
因为其所在的内瓦达州控制在杜邦家族手里,他们是最大的控股方。
路易斯不舍得将阿拉斯加拱手相让。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霍缙川不屑地冷笑,“我还活着呢,他们连战利品都分好了。”
“呵呵。”
伊诺克也是笑弯了眼,“荣公子,你家那老不死的也是够狠的,是嫌自己活的了太久了吗?”
他就没见过这样自不量力的人,真把杀家主当成家常便饭这么简单了吗?
敖嵘无奈耸肩,“那老家伙心狠手辣,亲儿子在他眼里都跟蝼蚁没什么区别,而且人年纪大了,难免会犯蠢!”
他这个最像他的亲儿子,还免费给自己老子当了十年的不老药呢!
什么宠爱和青眼,都是假的!
想要他给那老东西续命才是真的!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体弱这么多年,还怎么治都治不好呢?
“嗐,你还别说,你今天那一番话听着事真的……怎么说来着……”
伊诺克也是网上冲浪达人,他抓耳挠腮地冥思苦想,终于眼前一亮。
“对,就是茶!茶言茶语!”
“一分钱都没掏,就把你那群兄弟给坑了,尤其是那个敖五,都快气死了!”
敖五那脸色跟个调色盘似的,别提有多精彩了。
天知道,他憋笑憋的有多辛苦!
“还有那个敖七,也是个妙人!”
逮着那敖五使劲儿祸害!
敖嵘温文尔雅的脸上划过一抹晦涩的冷意,“那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敖五是恶犬,那敖七就是疯狗!”
还有敖二,是条藏在暗中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