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宴苦涩地笑了。
这是郑媗的阳谋,无论他选什么,都是错的。
郑媗终究是走了。
顾时宴再没有任何理由能拦她。
机场一侧。
向之婧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顾时宴,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垂眸沉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婧婧,走吧。”
跟在她身边的经纪人看着时间催促道,“再耽误下去,商演都迟到了。”
要她说,也没什么好看的。
顾总那种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尊贵少爷,根本不是寻常人攀得起的。
向之婧抿唇笑笑,“走吧。”
她就是感慨一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她触不可及、只能仰望的男人,也会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为女人走下神坛,卑微到了尘埃里。
机场贵宾室里。
纪遇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郑媗消失的身影,缄默不语。
侧脸冷峻,可让人觉得沉重而忧伤。
“纪总,真的就这样放太太走吗?”
一直极力缩小存在感的齐柏突然开口。
不是他多嘴,实在是心脏快承受不住压力了,这段时间他们整个总裁室都夹着尾巴做人。
生怕不长眼冲撞到老板的火药桶。
现在人就这么走了,听说法国人浪漫又多情,要是把太太骗走了……
他真的不用活了!
“我留不住她了。”
不是想放她走,而是留不住她。
前者掌控权在自己手里,后者却是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无计可施。
只因,那人的心已不在他这里。
顾时宴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冷眼旁观也是想借顾时宴的手留住她。
可惜,也失败了。
她的心太宽太大,凡尘俗世禁锢不住。
“齐柏,想办法给顾时宴找点麻烦,让他自顾不暇,别老盯着太太打转儿。”
他够不着郑媗,姓顾的也休想。
齐柏默然:“……是。”
老板心眼够小的!
自己犯了错,被太太一脚踹飞,还要继续不干人事,未雨绸缪掐断太太的桃花……
累的可是他啊!
唉……
他当牛做马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这辈子是没完了!
……
法国,巴黎。
“媗媗姐!”
飞机落地后,郑媗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来接机的陆南。
不对,现在叫帕里南?皮卡德。
陆南终于熬死了她爷爷,继承了皮卡德家族的大部分遗产,也应了改名的要求。
叫什么无所谓,是男是女也无所谓,拿到遗产最重要。
陆南和乔简宁一见如故。
三人一起游历了法国的风土人情,也见过塞纳河畔的浪漫风情。
品尝着最香甜醇厚的葡萄酒,一夜宿醉到天明。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流淌。
两月后。
法国理工学院的大礼堂。
“……建筑本质上是不分国界的,它不仅有自己独特的美学价值,还是不同文化之间交流和对话的媒介。”
“……华国有圣贤孔丘,法国也有自己的苏格拉底,深厚的文化内涵和人文精神可以通过无声的建筑向世界传达。”
坚定有力的发言,震耳欲聋。
郑媗操着一口流利纯正的法语,结束了作为留学生代表的演讲。
同时,也收获了所有人的喝彩欢呼。
“tres bien !”
陆南抱着鲜花等候在一旁,见郑媗处理完后续下台后,笑着送给她。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
“媗媗姐,他们都在夸你呢!”
“你征服了他们!”
陆南自己也被她的自信和魅力所征服,那种内敛的才华让她全身都在发光。
美貌与智慧兼具。
陆南真心觉得,婚姻这座城,跳出去也好,天才的灵魂不该被禁锢。
郑媗没有故作谦虚,也笑得开怀。
“陆南,我又重新找回了自己。”
她曾在婚姻中迷失了自我,被困在方寸之地难以抉择。
如今,终于断尾求生。
“皮埃尔教授的教导令我受益匪浅,我对巴洛克进行更深入的学习,也对将古典主义和巴洛克元素糅合在一起有了雏形……”
只是,还需要不停地打磨、实践。
陆南对郑媗的滤镜很厚,基本是无条件相信她,“皮埃尔叔叔对你很满意,在你的光辉之下,玛埃尔都被衬托的黯然失色。”
她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玛埃尔之前可是皮埃尔叔叔的心头宝,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这阵子听说快被训成狗了!”
玛埃尔可没少找她诉苦!
还得是她媗媗姐厉害!
郑媗双眸晶亮地笑着,眼角眉梢带着俏皮的戏弄之意,“死道友不死贫道!”
“也是,就该杀杀玛埃尔的威风!”
陆南毫不犹豫落井下石。
回望郑媗,两个人相视而笑。
陆南内心欣慰不已,两个月了,她终于看到重新焕发生机和光彩的郑媗。
刚来法国时,郑媗面色憔悴,身形消瘦虚弱,双眸更是黯淡无光。
就像是死过一回一样。
郑媗想起一事,“小城执导的新戏要开机了,这回他准备大干一场,昨天还扭捏地问我,你有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
陆南一脸郁闷,“我一个外行人,能跟他说什么?”
郑媗眨眨眼,“比如,当他的投资人?”
“投资人?”
陆南短暂错愕之后,开始笑着揪郑媗的胳膊,“好啊,媗媗姐,你这是帮那二愣子骗我投资呢!”
就纪遇城那家伙心无城府的傻样,她这钱投进去肯定血本无归!
也不知道纪家是怎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