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剪刀贵了，剃刀随便找个铁匠就能打制，可是这剪头发的剪刀，看到了没有，上头还带着形似梳子的豁口呢！普通铁匠打制不了，能打出来的耗费时间也多，费用自然就上去了，不划算不是。”
    “那不是正好，您这都省下消耗了，赚的更多。”
    “赚个屁，剃头便宜啊！这剪头发的费用可贵。你以为他们一年理发两次是为了省几次理发的钱？错啦！人家还要省每次理发的费用。剃光头多丝滑啊！噌噌噌二十秒我就能搞定一颗脑袋。这剪头发就算了，你看我忙活到现在，你这头发才算是刚开始剪了。”
    “嘿嘿，这不是看法变了嘛！对这些人来说，头发形似累赘，但又不能没有，因为经济原因，所以就选取了最省钱的方法。
    而对于我来说，这个发型很重要，需要的是保持这样的形状，至于多出来的理发费用，反而不是很在意。消费的观念变了，消费的侧重以及方式自然也会发生改变。您说是不是？”
    “不愧是大学生啊！看问题就是看的透彻。不过你这个头发没有半年留不了这么长，你确定不是半年理一次发？”
    三人听到后在后面捂着嘴巴笑，林里尴尬感的咳嗽了两下。不是他非要这样，而是懒的打理，短的时候方便打理，长到一定程度也方便打理。就怕不短不长的时候，头油多了会变形，睡一觉也会压坏发型，但是又得打理，那个最难搞了。
    “行了，你别辩解了，我就当你说的有道理好了。剪这么长行不行？”
    中指伸出来，拇指的指甲指在蒸米饭测水位的那道关节线上头，林里总觉得有一种挨骂的错觉，但还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一个浇花儿用的小喷壶拿过来，用力摁住上头的气筒噗呲噗呲的打了一通气进去， 林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噗呲噗呲~~
    喷壶喷出一阵不怎么细密的水雾打湿了林里的头发，托尼带水这个梗果然有道理，林里感受着被梳子不停扒拉着全方位湿头的头顶，竟然还没有结束。等满脸水迹，围子都被打湿之后，喷壶才放到了一边。
    剃头师傅难得接待一个不剃光头的顾客，服务自然周到。用起久久不用的剪刀，还特意把刃口磨了两磨，自然乐的飞起，把一年中用不到几次的技术发挥的淋漓尽致，开门做生意，更像是大成手艺的一次集中体现。
    三人在后头看着剪刀留下的残影，以及一个快速成型的发型，总算明白了那句‘唯手熟尔’的真正含义。
    剃刀再次上阵后又把鬓角和脖子上的毛发刮干净，白色的围子揭起来往旁边一甩，齐活儿。
    林里站起来低头用手扒拉着头发和脖子里头的碎发。这年头儿剃头师傅的功夫是真的硬，但理发后没有吹风机这道手续，总觉得怪怪的。洗剪吹里头没有了吹，这套流程走的就不完美。
    最关键是也不给洗个头啊！热水这么缺吗？就剩下剪了。洗头和吹头那是一个都没有。
    “洗头另外算钱啊！”
    “洗，洗的干干净净的。”
    有三个同学在，剃头师傅这个大老爷们儿自然不屑于去给林里洗头。还是他们三个代劳的呢！就这，还多花了一笔钱，让三人出了理发店后叨逼叨好一会儿。
    “行了，别逼逼了。你们要是想洗，也会去洗一下啊！我请。”
    “唔~~算了算了，你还是把我们那三份儿钱拿出来买点儿洗头发的清洁用品好了，能洗好多次呢！”
    “就是，你这种资本主义做派可要不得啊！做人呢！要节俭，不能理个发还这么享受。哎！话说咱们要不买个剪刀自己剪头发咋样？我算了下价钱，咱们四个加起来，按照一年四次理发，有一年的时间咱们就回本儿了。”
    穷学生有脑子会算账，但是手艺可真的是没有。
    “还是不要了吧！买回来理发弄的狗啃似的咋办？咱不是那十来八岁的小孩子了，更别说这在城里呢！到时候多丢人啊！”
    “没关系啊！这不是马上放假嘛！我直接带回家里去，给那些个小屁孩儿理发练习手艺，一个暑假就练习一种简单的发型，肯定能出师了。等开学回来，你们得喊我一声程师傅。”
    “程师傅既然这么说，我们自然是信的。不给我们理，也可以给那些同学理嘛！留长头发的不多，你肯定有用武之地的。不过还是下点血本儿吧！买个电动的，要是弄个手动的，你得推的手指折了不可。”
    “剪刀还有电的？”
    “你可真是能瞎琢磨，也不怕拿个剪刀把人家脑袋给捅个对穿，自然是用推子啊！你不怕伤人，我们还怕见血呢！”
    “靠！一点儿信任都没有。我也觉得电剪刀那玩意儿不安全，话说有电剪刀这种玩意儿吗？”
    “既然起了这种心思，那咱们现在就办理。”
    林里有电推子，但远水治不了近渴，买一个最方便。
    电推子普通商店不一定有货，几人骑着三轮儿来到了百货大楼。在门口还被看自行车的大爷宰了一笔。大爷说的也挺有道理，别人都是两轮儿的，他们是三轮儿的，占的地方大，价钱没有翻倍就不错了。
    进了百货大楼之后，四人还是愤愤不平，其中以林里最为不忿。谁说看自行车的是广场熟女来着，那明明是猥琐大爷。
    “林里，啥熟女啊！啥意思？”
    “咳咳~~没有。就是随便说说，我看其他地方都是大妈看自行车，今天在这里看到一个大爷看自行车，还有点惊讶呢！”
    “哦~~你说的是老娘们儿啊！还文绉绉的弄什么熟女，切！”
    林里很想说他没弄，但也懒得在熙熙攘攘的百货大楼里头和他们聊熟女这个话题。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组合起来，稍微有点文化的人随便一琢磨就知道是啥意思了，多丢人。
    “走，咱们直接找电器柜台去，目标明确。”
    “为啥呀？”
    “用电的呀！当然是去电器柜台了，不然呢？”
    “那不是属于日用品一类的吗？和推子、剪刀之类的应该在一起卖，不可能专门儿分类到电器一类吧！那要是按照这么说，电热毯也属于电器了。”
    “对，按照你这么说，手电筒也得去人家电器柜台买。嘶~~这么一想，那些供销社也挺厉害的，完全可以设立一个电器柜台，他们还捎带着卖电池呢！”
    “滚，你们三个就没安好心。时间有限，赶紧去。咱们先上楼从最高层开始看吧！地方不算大，走一圈儿也能看个差不多了。”
    三层高的百货大楼，还没有后世县城里一栋商场来的大。不过两侧摆满了的各色商品，以及那吊在空中不时有夹子夹着单子或纸币飞驰而过，留下一阵唰拉拉的声音，摩肩接踵的人群，都显示着这里的生意非常好。
    林里四人虽然衣着普通，但捯饬了一番，再加上半年来在学校里头的学习经历，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每次去人家柜台那里看商品，售货员虽然没有热情招待，但也没有赶人。
    “看那套中山装，料子用的肯定不一般，等啥时候我攒够钱了就买一套。”
    “成衣买着穿方便，但是不怎么贴身，那都是固定的尺码，再合身也有限。不如去裁缝店量身定制。符合自己身材的才是最好的。”
    “林里，买成衣多好啊！不合适就换一套。裁缝店做衣服穿，档次是不是不够高啊！”
    “哼哼！真正有身份的人，除了对衣服的款式有要求外，像这种正装，最好还是穿量身定制的。两个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
    纯手工、私人订制，后世多高大上的词汇，在这会儿竟然比不上流水线上做出来的东西。时代啊！缺什么，什么就贵呗！
    “嘶~~那个是不是电视机？”
    “啊？哪个？”
    “就那个，一个木头柜子那里。”
    顺着程重指着的方向，林里看到了一个电视机。说是电视机，但形状太奇葩了，还不如说是一个硕大的柜子，在柜子上镶嵌了一个只有十来寸的小电视屏幕，而且还不是平板，是弧形的。
    “嘶~~这玩意儿这么宽大，谁家里塞的进去啊！”
    “那肯定是给有权有势的人家准备的，不光是尺寸，就是那个柜子的样式和材料都不一般，普通人家谁买的起啊！”
    后世家电城卖家电的套路林里不懂，但是人家展示工作做的那是相当好。
    所有摆出来的电视机摆成一面墙，中间再来一个货架弄上好几层背靠背两面，所有的电视机全部打开，里头同时循环播放比基尼美女的各种近身特写，曼妙的身姿本来是用来凸显电视机屏幕的色彩，但林里初中时候第一次进电器城，面红耳赤的差点儿yue了，真是涩情的厉害。
    而现在的展示就做的没有以前好，电视机都不带开的，就放在那里摆着，更别说比基尼美女的性感视频展示了。
    毕竟是需要票据才能买到的硬通货，都不需要做广告，牌子几乎都不用看，只要说是电视机，就有大把的人抢着买。
    柜台上的售货员看到四个小年轻在外头盯着电视机指指点点，本来没当回事儿，站在里头工作的时间久了，也就无所谓其他人的目光注视。
    但不经意间抬头，竟然发现是四个卖相还不错的小伙子，尤其是林里，刚打理过的秀发映衬的人更加鹤立鸡群，虽然黑了点儿，但也更加具有男人味儿。只是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的感觉。
    “咳咳~~四位顾客，是要看一下哪个电视机吗？我可以打开给你们演示一下。”
    售货员说完话也不等四人回话，自顾自的就把电视机打开一台。屏幕被点亮后渐渐亮了起来，手动调整了一下后，屏幕开始出图像，但图像以极高的速度在上下翻滚，让看惯了后世电视的林里突然一阵眩晕。
    “林里你咋了？是不是晕奶？”
    “咳咳~~别瞎说，电视屏幕闪的厉害，晃的我头晕。”
    程重这小子虽然口无遮拦，但最起码的操守还是有的，扶着林里说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让在柜台前专心致志调试电视机的售货员没有听到一丝话语。
    别说，程重这小子的关注点就是这么奇葩，不就是人站在柜台前调试电视机的时候把重物放到了柜台上嘛！总不能压瘪了呀！
    后世看多了爱学习的小姐姐坐在桌子前拍摄的美照，早就没了那般火热的心境。人家不光大，还白嫩，还露的多，哪个能比啊！
    “哎呀！调好了，你们看这图像多逼真，看上去瓷实的很。”
    那可不，就黑白电视机而言，这个图像已经很好了。更别说里头播放的还是经典电影，剧情上的加成更大些。
    缺少娱乐文化的年代，电视刚开始调，就凑过来一群人围观，不知道是在看电视机，还是在看售货员那沉甸甸的胸口，总之柜台前头现在都有些拥挤了。
    见到这一幕，深知自己天赋异禀的售货员脸色绯红，见林里没有关注自己的天赋，面色不虞的同时，又有些雀跃。不愧是自己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的人，这份涵养可谓加分不少。
    随着电视机被啪一声关掉，来这里扫货的人很快就散了。林里他们站在这里看了一会儿人家的表演，自然不好就此走掉，反而朝柜台前走了过去。
    炎炎夏日，人群聚集通风不畅，又没有空调降温的商场里，温度可谓极高。
    加上刚才一阵亲身示范式的操作演示，售货员身上也出了一阵细密的汗珠。随着林里的走近，发觉其单薄透气的衣物已经有些潮湿。内里的时髦新款黑色内衣也若隐若现，走近后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一条沟壑，想到那里最大的用处，呼吸都不禁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