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哪个女的？”
    “你刚才说你上过初中啊！难道不是女的，是个男的？”
    “我擦~~我他么~~你毁人清白。”
    两人再次扭打了起来，这次没有了王师傅观战，打的有点停不下来。用煤渣闷着火的小炉子被无意间一脚踹翻，倒地后竟然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豆腐渣了这是。
    “别扭了，扭过去就踩到炭火了。哎？是不是有一双鞋子在地上放着？我他么闻到糊味儿了。”
    “我擦~~我的鞋子。”
    林里看着顾不上喘气的小泉，狼狈的从炭火底下抢救回来一双烧糊了的破鞋子，拍打完上头的火，又吹走了灰，一脸不可思议的抠着上头的破洞，神情悲戚。
    “不就是一双鞋嘛！让你妈再给你邮寄一双就是了。至于这样嘛！你看看这鞋子 ，都旧成什么样子了。”
    “这是她给我做的。”
    我~~
    林里被秀的头皮发麻，这家伙回去了不会还要去追那个三胎前前女友吧！给人家当个外挂的血包？
    “小泉，你，还在那个坑里头走不出来吗？”
    “不是啊！我之前让我妈在这双鞋子里头缝了二十块钱，防着以备不时之需应个急什么的。以前都不穿的，生怕把纸币给揉了。但是现在他么的竟然烧破洞了。”
    “刚才你扒拉的时候，我好像也没看到这破洞里头有钱存在啊！”
    “哦~~在鞋底子这里呢！拆开上头的一层布，下头就是钱。”
    “那你紧张个毛啊！这不是一点没烧到？”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两人一起把倒了的炉子扶起来，裂开的口子不算大，因为增加了进气量，炉火反而还旺了不少。
    “唉！这鞋子既然坏了，那干脆就拆了算了，顺便把我存的钱拿出来。”
    铁匠铺里头别的东西没有，铁打的菜刀剪子简直不要太多。小泉找来了剪刀拆线，林里在一旁观看。
    “你说说你，这鞋子你又不穿，放到地上干嘛啊！总不能是每天拿出来睹物思人吧！咦~~”
    林里想到了一些玷污高跟鞋的场景，把自己恶心的抖了一下。
    “你~~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小泉反驳了一句，但是底气不是很足。毕竟他隔三差五就要对着这双鞋子倾诉一下自己逝去的青春，昨晚也就是太累了没来得及收起来罢了。
    “这上头的线也不怎么密啊！稀疏平常，穿在脚上估计半个月都穿不了吧！”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啊！你在这里，我还怕我这二十块钱丢了呢！”
    “行，真行。我出去找王师傅去。”
    见林里要出去观看王师傅交易的过程，小泉立马清醒了过来，狗腿子似的谄媚的笑着，把林里给拉回了炕上，还跑出去弄了一杯热水进来。
    “诺，我还顺便找了把剪刀，你一只我一只，咱俩一起拆线吧！省的你在一旁无聊。”
    “还是算了吧！这可是你对象给你做的鞋子啊！里面还有二十块钱呢！”
    “别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鞋都这么破了，我怎么可能还要呢！”
    林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泉，这家伙不要归不要，将来发达了去缅怀一下也未尝不可嘛！毕竟遇到自己之前的女神只要六百块，是个人都忍不住吧！
    鞋子上头的线经过几年的时光璀璨，已经变得有些发酥，剪刀刃口刚一挑上去，稍稍用力，就啪的一下断裂开来。有了开口，后头直接掰开，刃口顺着被拉扯开绷紧的线条捋过去就是了，比起小泉那种依依不舍小心翼翼相比，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哎？小泉，这钱在哪里塞着呢！这也没有啊！”
    “你再找找，当时我妈和我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头，所以每只里头都放了一张大团结，省的丢了一只鞋全丢了。”
    “万一丢的是那只没有钱的，那不是还剩下二十块嘛！可要是这么分开放，那随便丢一只都是十块钱啊！”
    “额~~好像是这个道理啊！哎？你又可以诱导我对不对？”
    “诱导你干嘛？”
    “这虽然是个概率问题，但是你也不能乱来啊！谁家偷鞋偷一只啊！”
    “还是的呀！所以一边一张应该是让你需要用小钱的时候不需要拆两只？算了，还是看看里头咋没钱吧！千层底的布鞋虽然好穿，但里头每一层我都翻了，啥也没有啊！”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我妈缝进去的，我给你找。”
    小泉翻了一遍，果然是空的，看了一下里头的颜色、印记，发现都没有一点痕迹留下来。随后急忙又大力破拆自己手里的那只，到了激动的时候，直接两手抓着两边的开口，嚓一声就给拽成了两半。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小泉魔怔了似的翻着破鞋子，用剪刀剪，用手撕扯，但弄成碎片了之后都没有看到大团结的影子。
    “小泉，你这钱~~~不会是让土地爷给捡去了吧！”
    “捡个屁，那个贱女人，老子一定要弄死她。”
    “这和那个三胎前女友有啥关系啊！”
    “我妈给缝好之后，我和她说了这件事情。她就要去了，说是第一次做鞋子还有些活儿没做利索，需要拿回去改改，这些稀疏的线一看就很敷衍，肯定是她随意糊弄我的。你说我那时候是吃屎上头了吗？我他么信了她的邪，谁知道人家是冲着钱去的。”
    的确是第一次出来做，没有一点预判，小泉说了她才知道这回事。不过反应也是相当机敏，脑瓜子一转一个主意，小泉这种舔狗还不是任其拿捏啊！
    “哎~~别这么说，怎么也是你爱过的人啊！”
    “我他么之前的那点感情都拿去喂狗也比给她强，本来我还打算留着点好儿在心里头，谁知道这个贱女人做人做事完全不留下限，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打算怎么收拾？我的遭遇和你比也老惨了，我学习一下。”
    “哼！我送他们一家子去边疆开荒去。”
    “哦~~”
    小泉真有这种能力，何苦来这里吃苦呢！
    “你还别不信，我舅舅前些日子来信了。”
    “嗯！”
    “官复原职了懂不懂？嘿嘿~~”
    “哎哟！！张公子，张衙内，失敬失敬。海涵海涵。”
    “好说好说，这不都是小意思嘛！对了，这事儿就不说了，别影响了心情。喝茶喝茶，还有我舅舅给我寄过来的大白兔奶糖呢！你肯定没吃过。”
    “这是你们那边的特产吧！听说很贵的。”
    林里抬了小泉一手，这家伙去柜子里头拿奶糖的手一顿，又多拿了一颗出来。
    “啥呀！那是人家工厂的特产，我们顶多就是能买到而已。”
    “既然你舅舅官复原职了，为啥不把你调回去啊！”
    林里虽然也馋奶糖，但还是把奶糖放到了兜里，打算带回家去吃。
    “唉！他么的，你猜怎么着？一个屁大点的单位，副局长二十六个。”
    “副局长二十六个？那正局长呢？”
    “正局长？当然是一个了啊！知道什么叫一把手吗？弄两个一把手出来，那还叫一把手吗？唉！我舅舅回去 的晚，副局长里头都排不在前头，想办点儿事儿难，我这个事儿啊！估计得好事多磨才行。不过总算是有希望了啊！”
    “啧~~”
    “啧什么？”
    “你小子还挺能装的啊！要不是今天进你屋待了一会儿，这个消息估计等你走的时候我都听不到。”
    “嘿嘿，这事儿哪能随便往外说啊！也就是你林里，别人我一准儿不告诉他。来，抽烟抽烟，这也是我舅舅给我送来的，我都舍不得抽。”
    “停停停。这可是中华啊！你留着送人比给我抽的好，我也帮不上你忙啊！我还是抽点别的吧！”
    小泉要拆香烟的手被林里摁了下来，小泉挣扎了两下后也就停了下来，这玩意儿可不好买。不过人家也不小气，从兜里拿出来一盒烟，直接就丢到了林里怀里。
    “既然不抽那个，这个就拿着吧！别不给面子哦！我现在可是有背景的人了。”
    林里拆开，抽出来两根，一人一根，点燃后就躺到炕上抽烟去了。不是休息的时间能在热乎乎的炕上躺一会儿，美滴很。
    “既然这样，你更得想办法和你师父要点帮助了，里应外合才能事半功倍啊！”
    “以前我也是怕挨骂，不敢说，我师父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今天你过来之后说了一通，我感觉我师父的想法发生了一些变化。过两天去买上一斤羊肉，和师父吃顿涮羊肉，估计这事儿差不多就成了。”
    “不送条烟？”
    “切！我师父那脾气，你敢送，他就敢和你反着来。算了算了，不说这么多了。先躺会儿休息一下，一会儿琢磨琢磨哪里买肉去。”
    “没有麻将香油怎么吃涮羊肉？”
    “嘿嘿，这里的醋不错啊！沾醋就很好吃的。你来这里这么久了，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没吃过啊！谁家里能有两斤羊肉涮着吃啊！包饺子喝羊肉稀饭不好吗？”
    “不和你说了，一点品味都没有。你说哪里能买到羊肉？我连票都没有。”
    林里想了一下，好像许久没有联系的二娃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毕竟人家村里就是以养殖为主的，计划外的几斤羊肉还不是简简单单。
    “你啥时候有空？和我去一趟？”
    “算了吧！我哪里有时间啊！告诉你地方，你自己去找，到时候提我名字就行了。”
    “干啥？”
    小泉探着手，像是要什么东西呢！
    “废话，信物啊！我随便张嘴人家就卖给我？你不得给点儿能取信于人的东西？哪怕是两句话也行啊！”
    “你去了找他理发，那电推子是我送他的，到时候你提我就行了。这还不够啊！对了，我还找他做过羊皮大衣呢！这点儿事儿够了。”
    “嗯！你不去倒是也行。不过你得把自行车借给我用，距离不近啊！这大冷的天，走一个来回我不得累死。”
    “不行不行。你忘记上次你带着小薇出去的事儿了？我自行车差点没有散架，你修车花了多少钱啊！你欠你师父的钱还没有还吧！不借不借，打死不借。”
    “瞧瞧你那抠搜的样子，我就是骑着去你说的那个什么二蛋家里买两斤羊肉而已，至于嘛你。小薇是胖了点儿，可那是人家的福气，拿两斤肉和她比，怎么比？小巫见大巫好不？”
    “我是怕你路上碰到艰难赶路的人，大发善心又要驮人家，弄坏了让你修吧！你快要走了，不想闹的这么不愉快。可不让你修，得我自己修，我的钱也不是刮大风刮来的啊！”
    “放心吧！这十里八村，体重能赶上小薇的，凤毛麟角。明天上班的时候记得把车骑过来啊！要是态度积极一点，我们吃涮羊肉的时候给你加双筷子。”
    “羊肉片你怎么切啊！你们师徒俩肯定没有那么好的刀工。太厚了煮出来塞牙，不好吃。”
    “我早就想好了，我打不好刀是技术问题，但有些事情，完全可以用设计来规避技术的问题嘛！给你看个好东西。”
    小泉从柜子下头抽出来一个铁疙瘩，用一块抹布缠住没有手柄的细条铁把子，竟然是一口类似铡刀的刀具。
    “咋样，这边我做了一个可以活动带倒刺的铁盖子，用来固定羊肉的位置，这边是一把固定的铡刀，切出来的肉片可以自己控制厚薄，薄如蝉翼都没问题。”
    林里把铁疙瘩拿过来试了试，这不就是后世那些家用手动切片机的原理嘛！要是在铁盖子上头加一根弹簧，材料换成不锈钢，简直一模一样。
    “可以啊小泉，你想吃火锅都想疯了吧！这玩意儿都做出来了。”
    林里从小泉外间找到了一根白萝卜，拿进来试着切了切，看着薄如蝉翼透光透亮的白萝卜片，比拉面里头的牛肉片都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