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龟公与接头人汇报完毕之后,得了蛊虫续命。
手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连日来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还好没有出什么岔子,一路平安无事。
吞服完的药瓶子在园子中闲逛的时候寻个隐蔽的角落直接丢弃,以免到时候又多些事端。
怡然自得地在寺庙中又转上两圈,求了个平安符这才施施然地踏出寺庙门槛。
无事一身轻,龟公踏出寺庙大门的时候,看着外面花啊草啊都分外美好,连空气都是清甜的,劫后余生的所有事物都异常的美丽。
这份美好的心情在掀开马车帘布的时候,戛然而止。
“黄伯,上来吧。”苗欢笑着轻唤,拍了拍旁边的软垫,主人家的做派。
“不,不是……”钱三、李牛一左一右分别架着龟公的胳膊,没有理会他的挣扎,强行塞进了马车中,原本赶车的车夫瑟瑟发抖坐在一旁,属实是两人那身形加凶恶的嘴脸看起来像恶贯满盈的混子。
看见苗欢一挥手,钱三十分识趣放下帘子,守着车夫,站在马车两旁看着过往行人。
“丹秋欢,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在长乐坊干了不成?”龟公色厉内敛,以为苗欢是攀上了哪个大官,在他面前耍威风,“哪怕你攀上了高官,也不过是人家一时新鲜的玩物罢了,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龟公挺直着腰杆,底气十足,抬着头居高临下看着苗欢,眼中是对他的不屑一顾。
毕竟他明面上是掌管着长乐坊的二把手,手上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少女,她们的花期如同她们花容月貌那般短暂。
“黄伯的这些话,还是到殿下面前去说吧。”
“殿下?什么殿下?”龟公揣着明白装糊涂。
苗欢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钱队,绑了,找块布嘴堵上,聒噪。”嫌弃地看着在那大呼小叫的龟公。
“干嘛!你们想要干嘛!光天化日之下绑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啊!”龟公焦躁起来,怒声呵斥,“你们这样,我要去官府状告你们!”见大汉完全不理会他的威胁,有些慌乱起来了。
不会真的是三殿下来抓他的吧,难不成他暴露了?
不,不会的。
怎么可能,他一直很小心谨慎。
车夫蜷缩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做一个聋哑人。不是他不想上去帮自家东家,实在是那两壮汉面目狰狞,绑东家的时候其中一个还会嘿嘿笑上一声,让人害怕的紧。
“嘭~”龟公像条死鱼一样被扔在车厢内,捆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吚吚呜呜叫嚷的不停,只不过被堵严实了,只能发出些气声。
随着车轮滚动起来车轱辘的声音在厢底传出,苗欢抬脚,踩在龟公的身上,捻了捻,伸长手臂。
“不知道黄伯知不知道此物?应该是知道的吧,毕竟刚刚才见过呢。”眼前出现的赫然是刚刚接头人给过的蛊虫,他的续命药。
身上白嫩的肤色以及流露的淡青色脉络,与玉瓶中的虫子一模一样,在苗欢纤长的指尖上蠕动。
不,不对!
黄伯躺在地上,面朝上,因此要全身上下用力,脚勾着坐垫底,才能半立在那里,憋得脸色涨红。废了半天的气力,总算是看清那蛊虫的模样。
完了,殿下知道了!
从一开抱着侥幸的心理,看到了蛊虫的样貌后变得心如死灰,嘭的一声倒下,仰躺在地上,眼神苍白且空洞。
肮脏的事情他做了不少,知道三殿下是如何对待叛徒的。自己这劳碌一生,最终还是走到了岔道上,悔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黄伯倒也不必如此悲伤,等会儿见了殿下再哭也不迟。”苗欢是会寻着机会插刀的,直直往龟公的心窝子里捅,丝毫不手软。眼见龟公脸色都快变得灰白了,这才作罢。
到了三皇子门口,一行人是从小门进去的,院内停的车,龟公被钱三和李牛提走了审问,苗欢则是被下人领着去了三皇子的书房。
燕厉川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公文,如今朝堂中议政的皇子只有他和太子,哪怕他不喜,但依旧要耐着性子处理这些琐事,一两年下来倒也有模有样,能唬人了。
“奴参见三殿下。”
“哦,丹姑娘来了。”燕厉川看见丹娘明显情绪高昂了不少,指着一旁的椅子,“坐,本殿还有一小会就好了。”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
伺候的侍从也非常有眼色的端茶送水,只不过让苗欢颇感意外的是,呈上来有两三份糕点是他常在长乐坊中差人去买的,因为小毒爱吃。
这倒是有几分稀奇。
白暖暖的分身,就是苗欢手中黏黏糊糊的小虫子,随着三阶技能的解开,已经不是单纯的‘影子蛊’了,可以随着场景和白暖暖的需要变换颜色,更好的融入到环境中去。
晃晃悠悠地在他的手上晃动,表示自己可没有对三皇子下心理暗示,是这小子动机不纯。
半盏茶的功夫,三皇子就收了手上的公文,淡笑:“今日丹姑娘怎么有空来本殿这儿坐坐了。”
“奴前些日子禀告黄伯有异,今日抓到黄伯与可疑之人接头,今日是把他送来殿下这儿审讯。奴有一事相求。”苗欢下了凳椅挺直地跪在地上。
一如她不屈的傲骨,那倔强坚强的神情看得燕厉川很是感慨,丹姑娘是多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啊!之前自己居然还猜疑她,实属不该。等会儿就把那嚼舌根的谋士斥责遣送回家,没用的东西,不出谋划策就算了,居然还怀疑丹姑娘,吃饱饭闲的。
三皇子推开座椅,疾走两步,扶起苗欢“丹姑娘何须如此,此次你立下如此大功,让本殿的安全有了更好的保障,本殿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奴、奴发现,”苗欢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垂着头,乌羽似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仿佛刷在他的心尖上,“那蛊虫与自己小时见过的蛊虫非常相似,若是抓到炼制蛊虫之人,奴想见一见他。”
燕厉川哪有不答应的,当下就要开口允诺,随即想起刚刚下人前来禀报的事情,询问道。
“你与勉之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