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好在镜一手上还端了一个烛台。
白暖暖没吭声,温淮也没吭声。
白暖暖没吭声是因为,她不知为何有些悚这阴森森的地道,内心毛毛的。
温淮没吭声是因为,师兄弟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镜一这神神叨叨,不按常理出牌的模样。
镜一在前面带路,嘴上也没闲着,一路叭叭叭。
“师兄,按照你所说小八的求助信没错的话,小八发给我的要晚一些,但是,他发出的是求救信。”
在晃动的烛火照耀下,镜一那八颗牙看起来阴恻恻的,温和的笑容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啊!温,温淮,你别让他这样笑,我怕。】
白暖暖进入这黑漆漆的地道本就有些疑神疑鬼,心底发毛,如今倒好,吓得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奈何护心镜怎么也算是天阶法器,怎么都能清晰看见镜一的样子。
【救命啊!温淮!!】
无知无觉的镜一回头气氛烘托到位后,又转了回去,尽职地举着烛火带路。
神秘兮兮地低声轻语:“我在找小八的时候,还意外发现了——”
“正常点。”温淮眉头皱起,眼神带着三分冰冷,游移在镜一下颚下一寸。
镜一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脖子,一脸茫然,不是!我又怎么你了?
镜一:?
不懂但是乖觉,镜一出门在外,听从客人的意愿已经是十分老练了。
他不是故意作秀,就是老行当做习惯了,多少有些职业病带进日常。
实在是长得有些年轻,在道修界年纪也算不得大,这不一开口就要先忽悠,压着先说一下事情严重性。
“咳咳,怪我怪我,老毛病了,师兄莫怪。”
识时务者为俊杰,镜一的笑容带着几分歉意和谄媚。
真的,六十八代弟子,大师兄爱的教育真的是拳拳到肉,不掺半分水分的那种。
小时的阴影都成了长大心间的阴霾,若不是心志坚定,都要影响道心了。
之后的暗道中,镜一简直称得上安分老实,老实本分。
说的话中规中矩,再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也没什么重点就是了。
因为重点直接出现在白暖暖的面前,暗道的尽头。
暗道的尽头是一扇小门,推开门后,背坐着一名女子。
有护心镜这等作弊神器存在,不用转身,白暖暖已经知道是谁了。
白暖暖:这是什么大瓜!
【巫酒(巫修)
巫族现任圣女,巫名的小青梅
年龄:七十岁
等级:化清期大圆满
武器:捣药锤
擅长:盅毒】
巫酒听见背后的动静时,悠闲自如地转过身来,只是在看见镜一时,那脸上的表情明显真诚了些。
白暖暖想看巫族圣女得是什么样的大美人,据她近日观察,道修好像基本不存在丑的。
奈何满屏全被警告声铺满。
【警告警告,极品毒虫,一发入魂,沾之即死,可灼烧魂体】
【警告警告,四品毒粉,沾之即死,请勿触碰】
【警告警告,空气中毒物含量过高,建议屏蔽呼吸】
【警告警告,角落毒物聚集过多,建议器灵赶紧带主上地点转移】
【警告警告……】
满屏的红色叹号遍布本就不大的护心镜,没有任何死角。
好家伙,蛇蝎美人。
更心动了怎么办!
但在丧失理智之前,还是尽职尽责地提醒温淮有危险。
镜一脸色渐渐红肿胀紫,眼眶泛红充血,依旧面带笑意。
“圣女可否收一收毒气?”
祸害我可行,可别霍霍我师兄了哦!嘿~到时候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
在看见镜一的时候,巫酒自然收了毒物,不过像是毒气毒粉之类的,放出也收不回。
从储物袋中掏出两颗丹药,飘到两人面前。
“这是解毒丹,非常时期,望两位真君海涵。”
听起来倒是很有隐情,这也是镜一带温淮来此的原因。
天一门的魁首可不是说说的,有温淮的加入,这安全系数可谓是飙升。
至少,危险时刻还有高个子可以顶一顶不是。
镜一的算盘子打得哗哗响。
同门情谊,又是掌门重点交代过的,哪怕最后事情走向真的往最坏的方向走,这不是也可以分担分担。
听完巫酒的叙述,前后事件线和一些让温淮觉得矛盾的点儿都捋顺了。
巫名此次抽签到的历练地点正是蛮州,与巫州刚好接壤,这不刚下山就传了通讯回了巫族。
巫酒正好出关,知道自己的小竹马终于下山历练了,可高兴坏了,传了族中的密信回去,就兴冲冲地往蛮州赶。
结果左等右等没等来人,只等到姗姗来迟破损的巫族密信。
巫族密信手法特殊,是无法被假传的。
信中写着即将到达蛮州,还有对族人的思念和小青梅的想念。
确实是巫名写的,内容也很家常,令小青梅大惊失色地便是迟迟未到的人,以及破损带血的密信。
也因此巫酒几乎笃定,巫名肯定是出事了。
以巫名的身份,照之前巫酒肯定会向族中禀报,但偏偏此时恰逢族中内乱,巫酒实在不敢因为此事让族长分心,或是成为敌对方挟制族长的把柄。
巫酒此次来见巫名,除了想念自己的小竹马,也有几分被族人送出躲避灾祸的意思。
巫酒虽是圣女,此次出行属于秘密出族,所以也没带上几个人,可用的人不多。
一路追查下去,巫酒心情急迫了些,自然就露出了破绽,叫对方察觉到了,最后护卫拼死送出圣女。
而巫酒在逃跑中不就碰上了收到求救信的镜一,被镜一捡了回去。
如今时间紧迫,巫族又正值内乱,小师弟的线索因为巫酒手中的密信遗失,也断了。
敌在暗,他们在明,三人最终一致决定去往天机阁,去天机阁买消息。
或许神棍与神棍之间真的是有某种联系的,镜一联系上了天机阁门下的百晓生。
三人穿过闹市,停在一处茶馆前,就是很普通的小茶馆,竹藤编织的架子,几根木头顶着,门口的深蓝色方块布上绣着个“茶”字,绣工不是很好,歪歪扭扭的。
三人沉默地望着那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