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反驳也就是默认。
默认他与崔静怡将会商业联姻。
而在温梨尔脑子一团浆糊之时,蒋佩兰看到了佣人手中的礼盒。
“这礼盒是阿亭你专门为静怡准备的见面礼吧?阿亭这孩子呀,对女孩子一向是心细,知道静怡你今天会来家里做客,还亲自挑选,来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蒋佩兰朝着佣人招了招手,又冲陆亭使了个神色。
“阿亭,既然是你精心为静怡准备的,自然是要由你这个准备之人来送,才好体现你的用心。”
如果说刚才得知陆亭与崔静怡联姻的消息,对于温梨尔来说是当头一棒。
那么在终于意识到,这个精美的礼盒,不是给陆老爷子,更不是给蒋佩兰,而是特意为他的联姻对象所准备的。
这一切,温梨尔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是有多么的悲哀、可笑!
而且,这一切都是在陆亭心知肚明,而她却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情况下。
陆亭知道她对他的心思,更知道今天联姻对象会来老宅,还特意备了见面礼。
可他还是带着她来,残忍的将这一切展示在她的面前。
让她亲眼看见,他的结婚对象,只会是对陆家有利、门当户对的女人,而她的那点儿小心思,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般的廉价而又可笑至极。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与陆家无关,一直以来,是她自作多情,是她认不清自己的地位,最后变成了令人发笑的小丑!
陆亭的眸底闪过一丝不耐,只是在他开口之前,温梨尔忽的站了起来。
“我、我想起学校还有课业,必须要在八点前上交,先回去了,太太再见,请帮我向老爷子说声抱歉。”
温梨尔低垂着头,生怕在抬头之时,会被人看见她泛红的眼尾、苍白的面色,以及无措而悲伤的表情。
哪怕是再伤心、再难过,她也不能继续在这里丢脸。
她要捡起最后那一丁点的自尊,离开这里。
小姑娘起身的背影带着仓促而踉跄,哪怕她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但略微发颤的音色,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
陆亭心中一悸,忽然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做,不该将她逼得那么紧。
几乎是同时,陆亭也起身,抓住了温梨尔的手臂。
“尔尔,先吃了晚饭再说……”
不等陆亭的话说完,温梨尔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并且往后倒退了两步,第一次,带着满身的抵触,拉开与陆亭之间的距离。
这一瞬间,陆亭莫名有种感觉,似乎从这一刻开始,这条距离,即将会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银河。
近在眼前,却恍若相隔银河。
温梨尔紧紧咬着下唇,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该是有多么残忍的人,才能在明知她满腔情意的情况下,让她亲眼见证他与别人之间的幸福,还让她留下吃饭?
好让她亲眼看着,彻彻底底的死心吗?
是她错了,是她错得太彻底了!
她以为她在陆亭心中,总归是不一样的。
可到头来,她不过是他闲来无趣,养在身边的玩物罢了。
“我不饿。”
说完这句话,温梨尔大步往外走,陆亭想也没想的追上去。
蒋佩兰见情况有些不对,提声叫住人:“阿亭你回来,既然梨尔学校有事,就让司机先送她回去,她这么大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要你操什么心?”
陆亭自然不可能会让温梨尔一个人就这么离开。
他的确是存了想让小姑娘断了不该有的念想,才会带着她来老宅。
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看到小姑娘的失魂落魄,反而像是化作了无形的针,密密麻麻的扎在了他的心口。
就在这时,听见了楼下动静的陆老爷子出来了。
“要开饭了,你们急匆匆的做什么去?尔尔难得来老宅,这是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吃一顿饭了?”
陆老爷子的语气慈祥,叫温梨尔不由顿住了脚步,但她还是拒绝:“对不起老爷子,学校还有事……”
“再重要的事,也没有身体重要,吃了晚饭,让阿亭亲自送你回学校,也就耽误一两个小时,又不是世界末日了,急什么,难道尔尔连这个面子都不肯卖给我了?”
哪怕温梨尔一刻都不想多留,但陆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暂且留下。
只是在陆亭上前想要说什么时,温梨尔却不动声色的逼退。
一贯看着他,都是明亮如昼,似星星般熠熠璀璨的美眸,此刻对他却只剩下了抵触与抗拒。
她不想他靠近,更不想与他说话。
陆亭没再往前,心中苦笑了下。
他既然选择走这一步,也是料到小姑娘会有这样的反应。
没事,等吃完了这顿饭,再好好的与她谈谈,多哄一段时间,小姑娘也会想通的。
入座吃晚饭的时候,以往温梨尔都是坐在陆亭身边的位置,所以陆亭很自然的先为温梨尔将椅子拉开。
但温梨尔却是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走过,选了一个离陆亭最远的位置,坐下后便垂下眼睑,当个隐形人。
陆亭拉椅子的动作顿住,却被蒋佩兰瞧见。
“我们陆家的男士果然都很绅士,吃饭前都会主动为女士将椅子拉好,既然阿亭一片用心,静怡你便坐到他的身边吧。”
“不用不好意思,反正要不了多久呀,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
崔静怡敏锐的捕捉到陆亭眸底的冷色,看见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扣在椅背,不动声色的将拉到一半的椅子又给推了进去。
便温婉一笑道:“虽然今天是我头一回来陆家,但与蒋阿姨分外的投缘,我与陆总日后有的是机会,今日便给我个机会,坐在蒋阿姨的身边,可以吗?”
聪明人说话总能让人愉悦,崔静怡不愧是崔家富养出来的千金,三言两语的便化解了即将面临的尴尬。
将蒋佩兰逗笑,成功的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
长桌上是丰盛的菜肴,可温梨尔却只觉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尤其是蒋佩兰与崔静怡之间有说有笑,宛如一对和睦的婆媳,更显得她是个多余的外人。
是呀,她怎么忘记了,她原本也就是个外人。
这时,陆振东品了口红酒,开了口:“刚才我和爸商量了一下,阿亭与静怡的婚事,我们两家人都很满意。”
“如果双方都没什么意见的话,订婚宴就放在下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