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与初冬交替之际,百花渐次凋零。
解府的后花园却芳香依旧,四季桂花树下。
江南念手持书卷,慵懒地躺在摇椅上,听着留声机里的靡靡之音,昏昏欲睡。
这些天一直忙于公务的张祈山,看到多日未归的女子,心中瞬间被填满,他停下脚步。
察觉到光线被人遮挡,江南念抬头看他,经过这些年的沉淀,身着军装的张祈山更加成熟稳重,英气逼人。
“怎么,你在解府乐而忘返?莫非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江南念满不在乎地他的口吻,她也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
“你们整日忙碌,行踪飘忽,府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九爷这里,有吃有喝,又有好玩的,还有人解闷。何乐而不为呢!”
张祈山看着女子漫不经心的样子笑了笑,他摘下手套,轻抚着她的发丝。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尽量多抽出些时间陪你。”
“今日,你为何不忙了?”江南念有些好奇,他此时过来所为何事。
“二月红今日成婚,我来接你归家换衣观礼。”
“哦,忘记了。”
“你这女子!”张祈山恼怒地把无情无义的女子抱起来,拥入怀里。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女子倚在他怀中,心中却暗自思忖:我才不想你,你想便想罢,与我何干。
江南念佯装不解,蓄意打趣道:“那又如何?”
他此刻垂首凝视着她,只见女子唇红齿白,眼眸清澈如镜。
如此温婉柔顺、惹人怜爱,却让他陡然心生某种暴虐蛮横且难以言喻的渴望。
未得到期望的答复,他也并未在意。
开车的小副官见他们出来,打开车门,同时一手护住她头部的位置。
身旁的张祈山拉起她的手腕摩挲,凝视着许久未见过的二响环。
“你可以随心所欲,但前提是不可肆意离开。”
他轻声笑道,又低声哄劝着她。
他手掌收拢握住她的柔荑,江南念抬头望向他,手心若即若离的触感,反而使他欲火更盛,饥渴难耐。
“嗯,会告知你的。”
在她散漫的目光注视下,他再次环抱她的腰身,轻微的摩挲声后,口中缓缓吐出暧昧之语。
“你这几日否胖了些许,手感更佳了。”
驾驶座上的小副官为自己对她的欲望而感到羞耻,不敢多看后座的女子几眼。
与小副官在镜中对视,看到他如此羞涩的模样。
后座两人之间暧昧的画面不禁让他热血沸腾,只能在女子慵懒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匆匆移开视线。
江南念不禁轻笑出声:“张祈山,你的小副官可真是纯情。”
看起来小副官还挺有趣的,若有机会,她不介意戏弄他一番。
听闻,他对张祈山极为崇拜,对他的命令更是言听计从。
若能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与张祈山反目成仇,
想必会更有趣,她对此颇为期待。
“他有我有意思?”对于女子竟还有闲心调侃自己的副官,张祈山略有不满。
“佛爷吃醋倒也有趣。”
一路上张祈山使出浑身解数哄着她,终于到了张府。
张祈山先下了车,依旧张开了手臂。
得到想要的回应,江南念搂住他的脖颈,令车外的张祈山顺势抱起她的身体。
路过开着车门的小副官,江南念恶兴趣的捏了捏他的脸。
“小副官,多谢你了。”
“啊,我、我……不用……谢,我,我先告辞了……这是…应该…的”
他磕磕绊绊抛下一句话,匆匆离去,几近落荒而逃。
“你就淘气吧。”
张祈山抱着她,故意颠了颠。
“好玩嘛,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挺好玩的,要不你来玩一玩。”
“佛爷,我怎觉得你话中有话。”
“自己想。”
才不想呢,就气死你。
青年身形清瘦修长,双臂却孔武有力,托着她的大腿,轻而易举便将她安稳地抱入怀中。
一路调笑着进了府中。
二人在府中用过午餐,她又小憩了一会儿。
最后,张祈山将她从被窝中挖出,看着他定制好的几套衣服。
“选一套,我等你。”
江南念随意挑了件浅绿色芙蓉真丝旗袍,搭配珍珠白的小披肩,上面有精美的苏绣和珍珠流苏。
再穿上同色小皮鞋,一步一婀娜,缓缓下楼,如同踩在他们的心尖尖上。
复古的手推波发型,半隐半露的娇俏脸庞,发梢的弧度,与旗袍勾勒的身材曲线相得益彰。
层层叠叠,含蓄却又妩媚。
女子一双柳叶弯眉含情目、一抹艳丽的红唇,清冷中带着几分性感妖冶。
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她骨子里的傲娇妩媚。
“我瞧着今日你艳压群芳了。”张祈山依旧是一套军装外套着斗篷。
“你的意思是,平素我就不美吗?”
“月亮有倾国倾城之貌。”
“如此甚好,我是参加二爷婚礼,非葬礼。自然要庄重些。”
“张小姐请上车,你所言甚是。”
待张祈山见到盛装出席的霍三娘,方知女子在情敌面前好胜之心何等强烈。
挽着张祈山手臂进入红府,一路只见院中挂些许红色绸缎,下人也不见多少欢喜之色。
戏班亦无,参加婚礼者不过九门中人。
满打满算,坐不满几桌。
“这二爷作何想法,不知者还以为是参加葬礼呢。”
见她来迟,霍三娘扔下手中蜜饯,甚是不快。
“哎呀呀,月月儿你怎才来……”
喜好圆场的齐八饮多茶水,刚从卫生间出来,忙上前奉承。
“八爷,莫非你不知,位高权重之人,自当最后登场。”
“可你并非如此啊?”
“我不是,但是我可以狐假虎威。你说是不是,佛爷?”
“月亮说是那自然就是,能让你倚仗是在下的荣幸。”
“那佛爷加油,争取让我倚仗更高一点。”
张祈山捏着她的手指,笑而不语。
陈皮听着这话,更是翻了好几个白眼,心里微微一动,有了更多的想法。
几人,静观其闲聊,江南念自副官手中接过檀木盒。
“八爷,前次损君一把桃木剑,今我赔你一剑,看看可还喜欢。”
齐八爷素性坦率,不善隐匿,稍作思量,对江南念道。
“无妨,坏了就坏了。天意如此,我虽然有一些痛心…”
齐八边言边启檀木盒,见黑色软锻中卧一剑,天然雷击过,不老红桃木所制,剑身刻古朴纹路,锋芒阵阵,剑柄挂一小铃。
“此乃千年雷击桃木剑,可斩一切魑魅魍魉。有不洁之物出现,此铃无风自响。”
“这也太贵重了些,受之有愧。我家那把虽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可也不过百年之久。”
江南念见齐八双目炯炯,随其持剑之指转动。
“副官,既八爷不喜,带回罢,他日另寻普通的再送与八爷。”
好喜欢,我该说点什么。嘴巴,快点,快说呀。
“…这贵重是贵重,我没有不喜欢。就是太喜欢了点,我不介意。就不劳烦副官带回去了,抱着多沉呀。”
瞧着搔首弄姿摇头晃脑的齐八爷,小副官眼角含笑一本正经的道。
“不麻烦,不沉。”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解风情呢!我说沉就是沉,快把月月儿送我的桃木剑放下。”
“月月儿,你说话呀。我喜欢,非常喜欢。”
他因为慌乱,手不知觉握在了她的手腕上,晶莹剔透如冰雪的肌肤。
见齐八快要跳脚了,江南念才施施然停止了逗弄他。
“好了,给你。我送的礼物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见齐八惊慌失措无意之举,张祈山蹙起的眉眼瞬间温和了下来,把他的手指拿开:“你有事儿没事儿逗弄老八作什么?”
当然是因为好玩呗。
齐八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张祈山占有欲的动作,乐滋滋的欣赏着手中的桃木剑。
目睹这一切的解九无语得摇摇头,这发小带不动。
老八对月亮不自觉动了心,他心思也纯粹,比佛爷靠谱多了。
可他这有时候的榆木脑袋,怎么挣得过心思缜密诡计多端的佛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