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是艳阳高照的白日,这里却像是已提前进入了黄昏时分。
寂静无声,压抑诡异。
一抹暗色的光在树林一闪即逝,快的根本没让他们发现。
只婴儿咯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树林间,越发显得此地诡异不可言说。
可再感受一下周围,江南念的面色便有些古怪了。
张祈山派过去的人也赶了回来,周围都是雾蒙蒙一片。
“我们进来之前,头领言这里的山神活了几百年。他们一但停止供奉,村里的新生儿都会被屠戮殆尽。如今我有求于人,让我帮忙屠神。成了,他们没有坏处。不成,我们这三十二人的命也与他们不相干。”
“佛爷,你可要努力啊。把我们都带回长沙,我可还没有娶上媳妇呢。老齐家可不能断送在我手上。”
齐八爷还不忘看了一眼打量环境的女子。
“放心吧,八爷,等回长沙了,我亲自给你挑选好生养的女子。保证齐家不会绝后,怎么样,够意思吧。”
张祈山难得开起了八爷的玩笑。
“佛爷,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心爱的女子,一位足矣。多了实在养不起,你说是吧月月儿。”
“可不嘛,八爷腰不好嘛。多了吃不消,可别英年早逝了。”
江南念似笑非笑道,可把八爷气得都忘记害怕了。
“你们俩,实在是真的太坏了…”
“副官,你说说这俩人。不愧为吃一个锅饭的人。”
“八爷,我也是与他们吃同一锅饭的张家人!”
“……”
八爷委屈,八爷不说。
去打探消息的探子发现了猎人的尸体,几人往那边而去。
张祈山看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将她的面纱拉上。
把她放在八爷和张小鱼中间,“你们待在这里,我去看看就回。”
接过亲兵砍的树枝,挑开那尸体查探了一下。
尸体被扒了皮,挂在一根巨大的藤蔓之上随风飘荡。
倒吊的头还埋在土里,周围的土颜色还有一点不一样。
张祈山扔掉树枝,面对八爷的追问。沉声道:“那尸体被扒了皮,天灵盖破开一个洞,脑髓没了。”
“我去,谁这么凶残。吃脑髓?这几百岁的山神有点可怕呢。”
一脸坏笑的齐铁嘴又道:“《山海经》里说,穷奇吃人也是从脑袋开始的,也不知道…”
“八爷,你说是我吃的?”
张祈山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胆子挺大的八爷,这是不怕他了。
齐八爷往江南念身后躲了躲,“也可能是山中怪物吃的呗,我可没说是你。”
湘西很多风土人情都不一致的寨子,习俗也不一样。
有未开智的原始村落也说不定,供奉邪门的更是数不胜数。
随着往前,一路遇见被扒皮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天色也越来越暗,他们只好提着风灯向前。
“佛爷,可能我们人太多了。你一身的凶煞之气,谁敢靠近。不如,让八爷独身一人诱敌深入。”
细心的张小鱼默默提了一句,齐八爷瞪大了眼睛指着他。
“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副官。妄我看错了你,一样坏心眼的张家人。月月儿,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齐八爷鼓着嘴巴指望她出来主持公道。
“八爷,可别。我也是坏心眼的张家人呢,就牺牲八爷你一个,成全我们大家呗。难道你不去,指望我这个十指纤纤的女子去孤身惑敌?”
江南念无辜又可怜的打趣着齐八爷。
“来吧,我去就我去。你不能去,你一个人害怕怎么办。”
齐八爷大义凛然的走到张祈山面前,脸上还带着些许害怕。
把几人逗的发笑,这显眼包未免也太好玩了吧。
张小鱼利索的给他穿上了一件链子甲,张家下斗神器。
“你们…可要记得保护八爷我哈。记得一定要好好跟着我,我害怕。”
“八爷,如果情况不对。记得早点拉线,一了百了。不会太痛苦的,我们会给你立个衣冠冢的。”
小副官一边帮忙挂手榴弹,一边继续打趣八爷。
“你看,你们真不是好人。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一定要惨叫到最后不拉线。让佛爷余生都活在愧疚里,哼…”
“月月儿,你记得跟紧佛爷。情况不对,你一定要推佛爷上前。你珍重,下辈子我还喜欢你。呜呜呜…”
“放心吧,齐恒。有事儿,我推佛爷先上。
我们肯定会内疚的,我会每日都提醒佛爷。你是为大家才牺牲的,我也怪喜欢八爷的。”
这样可可爱爱的八爷,谁会不喜欢呢。
江南念把张小鱼递过来绑在棍子上的风灯插在他挂满手榴弹的背心上。
就像是一条鮟鱇鱼,自带灯笼招摇过市。
望着言笑晏晏的女子,齐八爷更想哭了。
他的媳妇还没娶上呢,他还没和月月儿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呢。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齐八爷抱着她呜呜呜了一把。
张祈山让他走人,他一鼓作气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月月儿,我是真的喜欢你…要记得我呀…”
话音未落,就被张小鱼推着往前方走去了。
其他人灭掉风灯,隐入黑暗里不见。
黑暗中,张祈山依旧搂着她不放手。
指腹却缓缓划过齐八爷亲过的地方,他微不可见的笑了下,略带些暧昧的意味。
“有危险不用你推我,我自愿护你周全。”
“张祈山!”
“嗯?”
他靠近她的脸,似在等她的回答。
“你刚探查尸体,好像没洗手就摸我脸。”
张祈山不顾她的推拒,把江南念搂在怀里,脸贴在她脸上蹭了又蹭。
低声笑道,“好了,干净了。”
江南念气不打一处来,个个都觉得她脾气好是吧。
手指狠狠掐在张祈山结实的腰上,只听他一声闷哼。
捂住她的手指,摩挲了几下。
“好了,手指该掐疼了。”
江南念无语至极,不想再跟他讲话。
张祈山则心满意足的听着远处八爷的叫声。
一个人行走在陌生树林的齐八爷再顾不得装鹌鹑。
干脆自己给自己打气,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还唱着走调的小曲,“张大佛爷,是个坏东西…”
反正佛爷一个东北人,肯定听不懂绍兴小调。
就唱的更起劲儿了,想着身后有一群人在。
心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害怕,围着附近兜了半个时辰的圈子。
什么也没有出现,他开始有点害怕了。
对着一人高的草丛小声喊道,“佛爷,副官,月月儿…”
走到树下,看着树上的尸体。
“小九九,呜呜呜呜…”
更是手脚酸软,要哭不哭的样子哆哆嗦嗦。
周围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只余他自己的脚步声。
不对,还有树上雾气凛结滴下来的水滴声,可是这样更可怕了些。
就是此时,他听到婴儿啼哭声。
他松了一口气,是副官听到他的呼喊声,过来了吧。
他往那边走去,可是此时身后也有婴儿哭声响起。
一时之间,齐八爷魂不附体,毛骨悚然。
身后刺耳的婴儿哭声才像是之前他们带着的那个。
那他身前站着的高大影子是个什么东西,同样发出敷衍的婴儿哭声。
他想跑,可提不动脚。
他只好拿着手中的拉线,看着那狗东西飞速的爬了过来。
身后一个影子扑向他,手中手枪也打向了那怪物。
“佛爷,你在。怎么不吱声,吓死我了。”
齐八爷被扑倒在地,抱着张祈山大腿嚎啕大哭。
张祈山一脸古怪提着一个东西无奈的问道。
“你之前吃了什么?”
齐八爷想到他放了一路的臭屁,弱弱的回了一句。
“土豆呀,还能是什么。怎么能让月月儿吃无油无盐的土豆呢,我把鸡蛋都留给她了。不过,你可别和她说哈。给八爷我留一点面子,呜呜呜…”
齐八爷在暗夜里睁着眼睛一脸可爱的哭道。
“…真不知道八爷,你还怪细心呢。”
张祈山是又好气又好笑。
“佛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阿娘在时常说,对于喜欢的女子,要细心才是。细节就是表达自己喜欢的最好证明。”
这人又神气的得瑟上了,张祈山瞥了他一眼。
谁没阿娘一样,神气什么?
碎碎念:再问一遍,你们想看张祈山官配还是拆官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