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顶着黑眼圈过来上班了，昨天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儿去了？”
    江浅安把外衣披在了椅背上，歪着脑袋坏笑着看向身边的林雨。
    但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面前是林雨的手机且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我干没干坏事儿不知道，反正我看你好像挺憔悴，那点工作这么难嘛？”
    啪嗒，江浅安听到了心底心碎的声音，哪里是那么难嘛！那是相当难才对！
    心里这么一琢磨，但是到了嘴边就变得很傲娇：“就是太简单了，所以我全做完了。”
    “科普下，人在精神亢奋有成就感的状态下脑细胞非常的活跃是不容易睡着的。”
    林雨直视着她的眼睛配合着她的嘴硬道：“我信了，晚睡会儿挺省钱的。”
    江浅安听后微微仰着头：“晚睡？省钱？”
    她抱着肩膀念叨念叨马上翻了个白眼。
    “我说，和你说话真的心累，你一句话没八百个意思会死啊？”
    林雨两手一摊：“我就是表面意思，至于你怎么理解那我可管不着。”
    江浅安听后忙的伸出手掌给自己顺气，这个家伙的说话风格像极了上一代谜语人。
    也不知道，他这么年轻这么帅气，是和谁学习的这套习惯。
    林雨也不在意，把手机拿过来看着前置摄像头里自己的脸。
    他觉得也别笑话别人了，自己这副熊样子和身边这位简直卧龙凤雏。
    由于昨晚太懒了，躺在新房的沙发就睡着了，超出意外的是他很没出息的失眠了。
    他觉得情绪这东西真的很难左右，明明以为忘掉了，但是恶心太深了还是有些印象。
    江浅安坐直了身子，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很是麻利的把孟战的劳动成果发给了曹云龙。
    后者接到后很是震惊，他转过椅子拍了拍江浅安的椅背。
    “不是，你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
    他说完就看见黑眼圈深深的江浅安，当下微皱着眉毛劝慰道：“一看你就是熬夜了。”
    “这次我就不给你直接往上报了，你这些东西晚几天交就是多几天休息。”
    曹云龙对着江浅安小声嘀咕，对于姑娘的心疼，让他一不留神说了些实话。
    江浅安听后马上点点头：“多谢指点。”
    她说完就把椅子转了过去，曹云龙只觉得闻到了一股风，一股香气和萌动。
    没一会儿，赵江福在李磊的工位前俯身说了些话。
    后者起身，向着团队走了过来：“大家把手头的事儿放一放，一起听领导开个会。”
    大会议室，赵江福的神情相当严肃，冰凉的眼神从面前的所有人脸上掠过。
    只不过，落到林雨的脸上时神色柔和了许多，不过林雨刚好低着头犯困没有看见就是了。
    “咱们大家这段时间的积极性明显不强，随着经济下行买我们产品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们都是靠着大客户信赖生存的，用心用技术留住客户提高他们的满意度是首要目标。“
    这样的几句话一出很多人都是垂头丧气的，大家都是it方面的佼佼者。
    但是大家最大的能力无非也就是让软件好用些，界面简洁些，功能齐全些。
    眼前老大说的痛点，他们是一个都搞不定，也不归他们搞就是了。
    有时候，责任不归自己也是令人头痛的事儿，这意味着养这群人没什么用。
    “大家先别误会，不是裁员，我现在说就是提醒大家，这么好的工作大家心里应该感恩。”
    “当下的经济环境还有我们的财务收支，已经不容大家懈怠了，偷奸耍滑的不是我兄弟。”
    这些各个身价不菲的员工都是默默的听着训话，各自心思想什么的都有。
    有正在算自己存款还够用多久的，有算自己房子杠杆还差多少能还清的。
    有琢磨手机里面那些打招呼猎头的，有想着赶紧搞点事儿让公司裁员赔偿的。
    这里面压根就没有笨人，笨人也都来不了凯镁。
    大家暗暗揣测，都知道眼前这个it老大，口口声声说是提醒，其实提醒后必会裁员。
    现在的问题，就是什么时间开始，以及会干掉多少人罢了。
    在场的人，有两个是不慌的，林雨和江浅安都是微微低头，眼皮打架和困意抗争。
    一个心里有数，除非公司破产倒闭，否则他不可能被干掉。
    一个压根不在乎，反正她来这是体验，不求工作稳定只想尝试把帅哥拐走。
    散会后，扎了这剂预防针的大家，再也没有前些日子的散漫。
    就连接茶水接咖啡的速度也比平日里快了一倍。
    卫生间再也不是满员了，很多带薪拉屎的常客不再低调，坐在椅子上比谁都能卷。
    李磊走了过来拍了拍曹云龙的椅背：“怎么样？新人的任务完成度你看了没？”
    “看了看了，今早刚来的时候，江浅安就向我汇报了。”
    李磊转过头看着坐直身子十分专注看着屏幕的江浅安。
    后者的头那是根本没有转动半点，气定神闲仿佛事不关己。
    没人知道，她的耳朵就差立起来了，在李磊看不到的脸上现在写满了愉快和小得意。
    “进度大概多少？”李磊收回看着别人后脑勺的目光，神情严肃的看着曹云龙。
    “呃......”曹云龙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完事儿了，还是说一个预计的进度。
    他想把工作进度报少点，让这个黑眼圈新人有几天休息，又担心弄巧成拙把自己装进去。
    “进度有什么不好说的！？云龙，这些天我看你好像也有些神游啊。”
    李磊扣着手指突然蹦出来这样的一句话，这让曹云龙哪里受的了。
    非常时间这样的敲打，他的恻隐之心马上全都消失，保饭碗让领导看着顺眼才是正道。
    “没有没有，不是不好说，只是我回想起来还在惊讶，她已经把事儿全搞定了！”
    两个人交流的声音不小，四周的同事没有听不见的。
    尽管大家手上都装的很忙的样子，但也都向着稳如泰山的江浅安瞄了几眼。
    后者现在都要蹦起来了，这样的成就感简直太爽了，她貌似有些理解所谓的女强人路线。
    这样的感觉太爽了，头一次觉得自己在大家眼里这么的重要。
    李磊听着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江浅安的后脑勺，心里是满满的惊奇。
    头一次听说，走关系后门进来的人，竟然工作能力这么强。
    他回想着那天赵江福的叮嘱，只觉得这位当事人也不清楚这个新人的实力。
    想到这里，李磊松了口气，要不是工作实在太多手下人叫苦，他真不会盯的这么紧。
    赵江福就是个画饼打太极的高手，承诺的事儿是一个没实现。
    团队加了两个人，工作量却跟着加了三个人的量。
    要不是如此，他怎么也不可能给新人这么大压力。
    当然，即使是这么大的压力，也只是团队的其他人分担大半工作后，剩余的部分而已。
    李磊发自内心的觉得庆幸。
    还好这两个新人有一个还敢用用，而且效率还很不错，要不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管人了。
    他心里明镜似的，要是把其他人都累死累的离心离德，到时候他就离卷铺盖走人不远了。
    到那步，他就成了给赵江福背锅的了，现在局面只能说将将维持。
    曹云龙见李磊低着头不说话，低声出言：“磊哥，你没事儿吧？”
    李磊抬头笑了笑：“没事儿，就是挺惊讶的，这样的话我把接下来的任务发给你。”
    “你的部分你接着领，其余的部分，你把活给江浅安分一分吧。”
    曹云龙心道果然，但点头一点不含糊：“好，我等你消息。”
    林雨听着身后两人的交流，嘴角浮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微微向着边上一瞥，果然刚刚斗志昂扬精神胜利腰杆笔直的江浅安明显颓了。
    坐姿也弯了，神采也不激动飞扬了，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怀疑人生。
    江浅安只觉得梦里的场景一点都没实现，梦是反的这个言论绝对是高维生物提出的设想。
    眼下简直是太准了，她暗自懊恼是不是不该这么积极。
    很快，她感觉身边这位肩膀正在抖动。
    “喂，你这家伙怎么幸灾乐祸起来了。”
    “我在这边大雪纷飞，我们相隔一拳距离，你怎么四季如春了。”
    江浅安开始吐槽，紧接着伸出小手嗔怪地拍了拍林雨的胳膊。
    “别笑了，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林雨很同频的接收到了对方的梗，结合对方的衰样笑得更夸张身体抖动更剧烈了。
    过一会儿，他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情绪：“你是懂得苦中作乐的。”
    江浅安无奈的摊手：“怎么办，我也很无助啊，没经历过这场面，做多的人有累死风险。”
    她小声冲着林雨的耳朵道：“早知道，我就收敛收敛，这样还能少干些活。”
    林雨只感觉这缕唇间细风润的他耳朵发痒整个人都一颤抖。
    但他马上又恢复正色，拍了拍江浅安的肩膀，向着远处一扬头。
    “你看他们各个是不是都非常忙，简直比勤劳的小蜜蜂还要勤劳十倍？”
    江浅安听话顺着看去，那一排排的人真就像电影里没感情的机器人一般。
    她点点头：“他们这状态有些吓人了，专注的简直过分，这种我是做不到的。”
    林雨笑道：“废话，你当然做不到，这些人都是影帝，有没有工作能力？有！”
    他说着嘴角的笑容更盛：“但是用不用呢，我看未必，至少大部分是精通表演的。”
    江浅安听后一脸的为难：“那.....那也太难了，太复杂了，我学美术的没学表演。”
    林雨眨眨眼：“没办法，各个地方都有着各自的潜规则，职场的头条规则只有一条。”
    他看着江浅安满脸的求知欲一字一顿道：“活，是干不完的！”
    江浅安心里暗气，又是这样的点到为止！
    她琢磨来琢磨去只觉得自己快要长脑子了。
    紧接着，江浅安眼前的屏幕得到一个窗口抖动。
    看到这个聊天的名字，她只觉得无穷工作纷至沓来！
    她回头看向曹云龙，后者神色无奈道：“没办法，上面压得严，一层压一层，你没法歇了。”
    江浅安漂亮的脸蛋此时一脸的苦瓜象，她看着聊天的文件死活就不想点。
    叹了一口气，她还是点了接收文件，随即拍了拍林雨的肩膀：“陪我出去透透气呗？”
    林雨摇头：“不去，困，懒得动。”
    他说完就准备趴着补觉。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紧了他的胳膊。
    江浅安楚楚可怜状：“哎呀，求你了，陪我溜达溜达，我请你喝奶茶！”
    林雨见她这么耍赖也索性起身了。
    他心里暗自嘀咕这女人的力气真的大，肯定是有练过而且是很系统的那种。
    “想什么呢？”上了电梯，江浅安转过头眼神清澈，密闭的空间显得有些狭窄。
    林雨仔细打量着她的胳膊：“没什么，就觉得你的力气挺大的。”
    江浅安故作拘谨双手抱着双肩：“干什么，要看也是夏天看啊！”
    林雨无奈：“呃......你以后老了可以碰瓷，多少能把养老金翻几倍。”
    江浅安小声嘀咕：“油盐不进！！”
    林雨：“你说什么？”
    江浅安神色低落：“我是说以前被混混欺负，所以才练的大力气。”
    她说话间脑子里满是他的爸爸从小到大的悉心栽培。
    要不是对艺术有着无限的兴趣又喜欢自由，她现在保准是一个女兵。
    林雨听后只觉得这是个自立自强有反抗精神的姑娘。
    下了电梯，两个人就近坐在了椅子上。
    吸烟区的老哥们心里腹诽，工作郁闷了出来抽烟放松，还能在这地方遇见谈恋爱的？
    好家伙，谈恋爱也不找个好点的地方，像谁没谈过恋爱似的。
    “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啊？我们占了他们的地盘嘛？”
    林雨听话笑道：“吸烟区哪有什么地盘，不过你出来透气，来这地方透气也是......”
    江浅安一撩头发：“谁让这个椅子离门口最近的，反正吸点二手烟也死不了。”
    林雨：“呃......你开心就好。”
    两个人突然间没话聊了。
    江浅安扬头看着白云，又扭头看向林雨，美眸闪动。
    “喂，你会尴尬嘛？人说，好朋友都是从不尴尬开始的。”
    林雨很正色的摇摇头，江浅安心里开心只觉得这人还是有进度条的。
    “我没什么尴尬的，因为你刚才说拉我陪你的话，你要给我买一杯奶茶，我在等报酬呢。”
    江浅安刚刚脸上的温柔全都消失，只觉得钻进了零下几十度的冰箱。
    “呃......好吧......我现在给你买.......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林雨仰着头看着云朵，接着把头微低，看着买奶茶的江浅安，嘴角带着笑意。
    江浅安拿着奶茶，网瘾少女的中二病发作，只觉得手里这是一把利剑。
    她向着林雨的方向斜着甩了两下奶茶，在空中划了一个x。
    “妖怪，快给本小姐亮血条吧！”
    林雨远远看着对方拿着奶茶向他比比划划，满脑袋都是金色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