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首批跟班
作者:南国平民   再造大宋之怪我不小心最新章节     
    李芗泉听完后颇为诧异,他试探着问:“你们知道刘家村?”
    王散奇了:“内人就是刘家村人,她还有一个妹妹在村里。。。。。。”
    “可是刘十二姐?”
    王散张大嘴:“大人也知道刘家村?”
    于是,李芗泉又将自己如何到刘家村的事讲述了遍,还有蒙古骑兵出现在刘家村附近的事也交待了一番,只是交战的过程都省略掉了,对方什么身份还不清楚,不该讲的不能讲。
    王散喃喃地道:“原来大人去过刘家村,竟然还见过族长与妻妹,看来,我们也算是有缘。”他突然又有些颓唐,甚至带点恐惧:“刘家村如何会有鞑子出没?莫非他们追到了此地!如此,我等去不得刘家村了?”
    听到此话,刘十姐也顾不得身份插了一句:“外子(丈夫的意思),这如何是好,有家回不了,十二姐那里也去不了,当初惹了这祸,如今。。。。。。”
    两人完全就是自顾自在说话,竟把李芗泉晾在了一边,后者却是听出了些问题,他便不动声色的问:“难道王大哥与鞑子有些过节不行?”
    王散叹了口气没有讲话。这是人家的家事,李芗泉也不追问,他于是指着赠送给王散的弓箭道:“这些其实是我杀了鞑子缴获的。”
    王散听了此话,似乎没有多少反应,其实他早就看出来这些弓箭就是蒙古兵所有,他只是惊异的问:“大人,你杀了鞑子?”
    于是,李芗泉便将昨日杀鞑子之事又跟他们挑细节讲述了一遍,王散听到这里,他双手一抱拳:“大人义盖云天,王散差得远了,既然大人如此信任在下,又于王散有恩,在下便不隐瞒。”
    于是,王散将自己来凌霄山的缘由一一道来。他本是凌霄山侧南广水河畔人氏,前一阵子因千户府要抽调壮丁准备再次攻打凌霄城,这本是一年一度的事,但今年除了抽调壮丁之外,还要每家再出五斗米粮。
    如果一年只出五斗米也就罢了,问题是,一年所要上缴的钱粮,加起来十个五斗米也不止。为了留出春播的种子,王散家里已经都快揭不开锅了,他们就是靠着四下里借点粗粮,自己加点糠凑合,有时则直接刮树皮或在河边寻点野菜煮烂填肚子,家里仅剩的几斗米可是今年的种粮,如何能交得?这不是要人家的命吗?
    但是村社里的里正管不了这么多,他完不成上头的摊粮,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如果纵容此事,其它家户就会有样学样,于是里正向乡里的主首报告了此事,结果就是主首来了,直拉威胁不交粮食就押往武夷城关监牢,王散气得一箭将那主首射伤了。
    这还了得?受伤主首立马知会当地驻军。
    如果不是村里人提前报讯,他家四人如今不是当即人头落地就是真关了大牢,等候秋后问斩了。说到后面,王散一脸迷茫,连说了两句“刘家村也有鞑子,这又能去哪里”。
    李芗泉唏嘘不己,能因五斗米而逼得人家造反,这样的朝廷,真个不是好东西,他正要安慰几句,这时,一直在山梁上留意动静的男孩突然大惊,他对着猎户急促地喊着:“鞑子,鞑子!”
    这一家人立即露出惊恐的表情,不知何故的李芗泉警惕地盯着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见猎户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也有样学样听着动静。
    有流水声,风声,树叶摇曳时的沙沙声,不对,似乎还隐约听得到号角声,若有若无不甚清楚,极难捕捉。但男孩一脸的把握,这个李芗泉相信,小孩的听觉要高于成年人,说不定他真听得真切。
    李芗泉与王散爬到山梁上王进的身边眺望,只见山外约两三公里之外的路上,一队鞑子骑兵正疾驰而过,向南面而去。
    这一家子立即行动起来,收拾东西就要继续往前走,临走之时,猎户一抱拳对李芗泉道:“大人,就此别过!”
    李芗泉一楞,难道他们还有地方去,不知能不能带上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便问:“王大哥,你们要去哪里,能否带上我?”
    王散一听,就傻眼了,他泄气的挨着石头喃喃自语:“是啊,我们还能去得了甚么去处。料不到天下之地,竟然没有容身之地!”
    一听这话,李芗泉也失望了,原来他们只是看到鞑子后的下意识的反应,其实这王散还能去哪里,古代的人,大都平生没有去过距家乡五十里的地方,出了这等事,除了投靠亲戚之外,他们还能去哪里,也许只有做土匪一条路了。
    但是,他们能做土匪,我是不会干的,我要向东向南走,就算慢一点,也要熬到广州去。刚才听了王散的话,更坚定了他的信念,这样一个吃人的社会,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必须离开元朝统治者伸手可及的地方。
    于是,李芗泉双手一抱拳:“王大哥,我要离开凌霄山,去完成国主交给我的任务,咱们就此别过,多多保重!”
    说罢,李芗泉收拾起身边的物什,转身赶着马匹就走。哪知没走几步,刚才还在与内人嘀嘀咕咕的王散就跟了上来,李芗泉诧异的看着这位憨厚汉子,难道还要饼子?自己只有小半个了,这可是十二姐给我烙的,人家一片心思,我好歹也留半个吧。
    这刘十姐其实心细得紧,她从李芗泉的举手投足之间,一眼就看出李芗泉不同凡响,对方介绍自己是婆罗国主的特使更印证了她的猜测,加上这人似乎心地善良,见面就送东西给自家,不问报酬转身便走,显然对自家没有企图。
    如果能跟在这位大人身边做点事打打杂,她想当然的认为至少吃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吧。因此,刘十姐怂恿自己的丈夫去跟这位大人说道说道,对方能答应收留是再好不过的,就算不答应,也不会身上少一块肉。
    李芗泉显然把王散一家想得太简单了,只见后者的婆娘正在催促,王散红着脸低头走到李芗泉请求道:“大人。。。。。。在下与进儿有的是力气,能挑东西,贱内晓得些手艺活,缝补洗衣裳也还里手(内行),不知大人。。。。。。能否收留王散一家。。。。。。则个。”
    竟是如此!完全不是一个烙饼就能解决得了问题的。
    李芗泉苦笑一声,这古人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吧,这才认识多久,就要将全部身家性命交给我,这怎么可能,他们真的这么容易信任别人吗?再说,我自己都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哪里有收留人家的权利与资本,他们别不是另有所图吧?
    于是,李芗泉便有心拒绝,但瞧了眼对方渴求的眼神,尤其是看到刘十姐可怜的样子,他便想起了她那同样可怜的妹妹,真个硬不下心肠,加上自己要去广州,最好有个向导,于是敷衍道:“这个。。。。。。收留,还是不好吧。。。。。。嗯,实在不行,要不咱们就结个伴吧,也好有个照应。如果你们找到了好的去处,随时可以离开,这收留却是不敢的!”
    王散听了此话,已经从中明白这位特使基本上是同意了,于是他拉着家人当头便拜,害得李芗泉又一顿忙活,结果,王散身是起了,却要李芗泉不再叫自己王大哥,直接叫王散,真是啰嗦。
    虽然多出了四个人,负担重了些,但也有助益的地方,譬如可以轮流休息放哨了,且这王散箭术不赖,二人在捕猎野兽的时候,效率也成倍增加,下午时分,他们就接连猎杀三只野兔,这还是李芗泉反复交待不要杀那些鹿麝羚什么的结果--这些动物在后世可是受保护的,他一时半会还有些顾虑。
    走到离黄昏还有个把钟头的时候,李芗泉对王散道:“我们得寻个安全的地方凑合一个晚上了,明天继续赶路。”
    这时王散突然来了一句:“大人,我知道一处地方可以藏身!””
    说完,王散走在前面,将李芗泉带到一道断崖下,天色已近黄昏。一个半大不小的山洞半隐半露在旁边,高出地面一尺左右,走进去一看,两米多高、六米多长的洞里,还有一个拐弯,内里有一处大空间,洞顶却是塌了,露出天上的点点星辰。这等地方简直就是天赐的府邸,老天还算公平,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从手指缝中漏了点东西给自己。
    李芗泉估算了一下,他走了一夜一天,这里至少离逃离地有10公里左右,在刘家村时,他便大概知道,凌霄城的控制区域不大,这里应该不属于易云霄的势力范围了,当然也远离了石头寨、刘家村。
    “王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洞的?”
    “九年前,鞑子攻入南广水村,我当时在外,回村时结果房子已然没了,原先的内子。。。。。。该是受了鞑子的凌辱,投了井,这进儿跑到山中才躲过一劫。后面,我在河边见到了这十姐,当时她在河边呆了很久,不成想一头扎进河里,我把她捞了上来。。。。。。
    四年前,我打猎到凌霄山边,碰巧遇到了刘家村人,从而知晓原来她也是刘家村人,因此,我曾带贱内去过一趟,却没有见着十二姐,说是搬去了凌霄城。两年前,我在河边箭杀了一个落单祸害乡里的鞑子,为了躲避追查,我谎称进山打猎,在这里躲了几天,却是晓得了这个洞。”
    李芗泉一笑,这王散原来还有这般故事。
    当晚,他们便在这洞里杀兔烤肉,有那拐角掩护,也不怕火光照到外面,至于烟嘛,晚上谁能看得到,王散倒是一顿好忙,又是准备干草又是替李芗泉照顾马匹。
    ......
    清晨,林间的鸟儿枝头欢快地叫着,“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这清脆而美妙的旋律,像极了一首晨曲。
    洞外,刮过一阵阵湿润的清风,接着,一缕缕轻盈的云雾带着雨,悄悄地来了。先是听见它的声音,从很远的山林里传来,从很高的山坡上传来,像一曲无字的歌谣,神奇地从四面八方飘然而起,逐渐清晰起来,响亮起来,由远而近,由远而近,下雨了。。。。。。
    雨声里,山中的每一块岩石、每一片树叶、每一丛绿草,都变成了奇妙无比的琴键。飘飘洒洒的雨丝是无数轻捷的手指,弹奏出一首又一首优雅的小曲,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幻想的色彩。
    王散一家相互偎依在烂被絮里,还在沉睡之中。李芗泉虽有早起的习惯,但这一次,他是被冻醒的,仲春的清晨,气温并不高。雨声一起,他便走过拐角来到洞口,打了一路拳热热身。
    李芗泉的心情随着这雨变得有些愉快起来,双手捧着这山岩缝流下来的雨水洗了个脸,冰凉的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李芗泉的大脑。他在思考,眼下要干什么,该如何干,是不是去对面的寨子里沟通一下,还是继续向北而行。
    不知在什么时候,雨,悄悄的停了。风,也似乎屏住了呼吸,山中一下子变得非常幽静。远处,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开始啼啭起来,仿佛在倾吐着浴后的欢悦。更远的地方,是一缕一缕炊烟,这让李芗泉莫名的感觉到孤独,还有饥饿。
    近处,凝聚在树叶上的雨珠还往下滴着,滴答在断崖边的小水洼中,发出的叮咚声异常清脆,仿佛是这场山雨的余韵。
    断崖对面大概两公里之外,有一个寨子,寨的前面,纵横阡陌,好一处平整的田野。寨中的人不是身着奇装异服的山都掌人,而是身着与刘家村人一般的汉服,怕是汉人无异,一面被雨水淋湿的旗帜紧紧的挨着旗杆,插在城头,看不出图案。
    那个寨子,比起石头寨来,却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小城了,不仅围墙用石头、砖块垒得甚为工整,而且还城防设施完备,城头之上,还有甲兵巡逻,这一点,是石头寨完全不能相比的。
    远方的寨子,开始热闹起来。
    一名又一名的着盔甲戴头盔的军士出了寨门,分成三队,每队皆百人,全是步兵,一队刀盾兵在前,一队弓手在中,一式的弓弩,后面一队尤其引起李芗泉的注意,百人中两台硕大的弩,由八名军士抬着,远远见到此物,李芗泉竟有熟悉的感觉,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床子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