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回 查尽高姓无士远 士遥献计近隋君
作者:莫名堂阿伟   隋风烈最新章节     
    黎阳府衙内,文官武将们又聚在一处,各怀心事的商议着。
    “诸位,陛下最迟明日午后便莅临黎阳城了。但淮阴叛军首脑高士远还查无音讯,若是陛下问将起来,诸位如何说?”
    黎阳首席镇守大将伍保很是不满的看着刑督部的干探们说着。
    “想那高士远要么藏于山水之间无从捉拿,要么已经死于城破那几日的乱军之中了。”
    雷友军有些气馁的答道。
    非是他和属下不努力,但就是查不到一丝高士远的蛛丝马迹,就如同这人早已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两日,我军情处细作也配合搜寻,几乎将高姓全部过了一遍,但查无此人。”张楚插言道。
    “有人说,城东高记药铺的账房先生的与海捕文书画影图形有几分相似,年岁身形也像。但我等去查时,那账房先生却早在几日前便出城进山采药去了,说是至少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这便是最有价值的一条线索了,我等只待其回来,在去人察验一番。”雷友军又说道。
    “若这高记账房先生就是高士远,他出城了倒好,若是还在城中呢?”副将吴烈问道。
    “这~本督察已经调查过高记药铺周边商户邻居,都说这些时日并未见到高账房,想必真的出城采药去了。这些人有说画影像高士远的,有说不像的。本官只能加派人手监视高记药铺,别无他法。”
    面对众人审讯般的围攻问诘,雷友军一脸的尴尬和不安。
    “诶~~你等都不要问了,全都当程某是庙中无用的菩萨么。不管高士远在不在城中,但有程某在此,便担保陛下无事。小小的落魄书生能成何大事,由他去了。”程咬金朗声说道,也算是为雷友军解了围。
    “嗯!程将军说的是,现在我等最要做的便是迎接陛下到来,追查高士远一事诸位既然已经尽力了,便先放一放。明日迎驾的场面必须盛大隆重,能近前的百姓必须是我军中退伍下来的老兵和家属,其他人都不许靠近。刑督部密探全部放到迎接人群外围密切监视过往百姓,当然重点防范高士远的出现。军情处的精英们近前将百姓与陛下车驾隔开,不得放任何人接近圣驾。本将属下府兵围住城南军管区,不放闲杂人等进入。陛下下榻之处便是城南军管区内的清风酒楼,酒楼外围的安保便交予张楚检使了。”
    伍保一条条的安排着迎驾事项,倒也有条不紊,毫无破绽。
    “是~卑职领命。”
    张楚、雷友军、吴烈、何伦等全都起身拱手应道。
    只有客居养伤在此的招安特使身份的军中大将程咬金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笑看众人,俨然高人一等般。
    连日来城中的紧张气氛随着杨广的船队即将到来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城中巡逻的府兵和挨户盘查百姓的突然少了,百姓在大街上行走变得自在了许多。
    连续两日来,到高记药铺买药的人也变得多了。人们在买药之余也会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聊着自己的见闻和对时局的看法。
    “诸位,我看也就城东和城北府兵少了,军情处细作也不多见了。但莫去城南和城西一带,听说这里少的府兵和军情处细作都调去城南和城西了。圣上不日便要到了,也不知是从水西门驾船直入内城还是经南门登岸入城?”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对围坐过来的人群言道,这老者正是这高记药铺的坐堂郎中,因医术高明颇得黎阳百姓尊重。
    “江郎中,如此说来圣上车驾来不了这里了?城南都是军管区,我等小民今生都无缘一睹圣上威严了,岂不抱憾终生?”
    一个正要被江郎中号脉的中年男子不无遗憾的说道。
    “是啊!我等如今的好日子都奈圣上所赐,若是能远远的一见明君龙颜,就是立刻死了都觉开心啊!”一旁等待看病的码头工人模样的人说着。
    “马工头儿,你不在码头扛包到此作甚?”
    柜台后一直听着众人议论的高士遥一见这说话之人是自己熟悉的城南码头装卸货物的民夫工头,不禁灵机一动问道。
    “唉!莫要说起,昨夜亥时来了一拨伴随圣上龙船南巡的皇家船队。马某便忙招呼码头兄弟前来卸货,却不曾想夜里看不清台阶,一脚踩空跌了好大一跤,直把某这老腰闪了一下,不得已只得向上官告假一天,一早来这让江神医给看看腰病。”
    “马头,这么说来,圣上的龙舟船队转眼就该到了。”
    “是啊!圣上前船和中军大船仅有不到半日的距离,也许这时就要靠岸南城码头了。不行,某要回家带孩儿们去南门迎接圣驾。若是运气好,还可让圣上为吾儿起个好听的名姓。”一个还在排队等候就医中的青年男子,不由惊叫道。
    “对啊!这病明天来看就是了,我等切莫错过了去码头迎接圣驾了。高记~这包药材先记账~”
    “小郎自去就是了,一包草药也不值几个钱的。”
    高士遥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内心一阵欢喜着,因为这也正是自己族兄想要听到的消息。
    只要有人开了个头,就有人陆续跟随其后而去。
    不一会儿,原本热络的高记药铺前厅就医区便没剩下几人了,人人都欢喜着欲往南城门一睹圣容,只被称作神医的江郎中无奈的苦笑一阵后转入内宅暂且休息。
    见前堂逐渐人少了,高士遥吩咐着自己的徒弟将行走不便的马工头搀入病房躺下,并派出人照看。随后借口去后院内宅多添一件棉衣,便扭头去了内屋。
    后院高家祠堂地下密室之中,高士远此时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的围着桌案来回走着,手指也在不断地掐算,口中念念有词着。
    “若算的不错,就在今日杨广的龙船便会靠岸。这黎阳城乃是南北东西交通要冲之处,也是进入通济渠运河的起始地。他没理由不在此停歇几日吧?照城中官府的准备和安排不正是为迎接杨广的么?怎还未到来呢?”
    高士远口中念叨不停,脚下不由自主的走动着。
    “大兄,哥呀~”突然从门外传来高士遥的呼喊声。这让还处在独思状态中的高士远吓了一跳,忙去门口将密室的房门打开,将高士遥迎了进来。
    “贤弟,何事如此失态惊慌?”
    “大哥,你日思夜盼的杨广今天午后必至黎阳城,如今黎阳南门一带已经全是等候迎接的百姓和本地官员了。”
    “啊?果真如此么?”
    虽在高士远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大哥,兄长啊!可是要千万思虑清楚啊!这一步如果迈出,我高氏满门命运难以估测。”
    高士遥满脸愁容,焦虑万分的对高士远说到。
    “是啊!这一步要么是人间,要么是地狱。为兄到了这步田地,如之奈何啊!为兄出城采药的理由虽好,但也只能瞒哄官府,躲得过刑都部一时啊!若为兄久不露面,便是不打自招。刑都部届时找贤弟要人,贤弟一家仍旧难逃一死。与其如此,不如让为兄去搏上一搏。好在与杨广真正有仇的只是那杨玄感父子,而非高某。加上为兄主动投案,便有减罪之由,当不至于一死也!”
    “如此说来,兄长便要去面见杨广了?但南门附近依然施行军管,百姓闲杂均不能靠近。但有强闯者,无需上官将令,乱枪打死,先斩后奏,兄长必死矣!”
    “嗯!贤弟提醒的是。本地府兵、刑都部探子、军情处细作再加上杨广随行的卫队,要想靠近几无可能,这~~”
    高士远经族弟这一提醒,顿时眉头紧皱又陷入沉思之中。
    “大哥,如今到处都有张贴捉拿大哥的官府通牒,不说去到南门码头了,就是出了门也走不出三条大街,必然被暗伏的刑都部探子拿住的。大哥虽有投顺杨广之心,但也无投诚之门啊!”高士遥双手一摊摇头说道。
    “唉!唉!唉~”
    高士远急的连跺脚三下,叹息三声。急切间恁是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大哥,小弟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也许能帮大哥去往南门码头,只是要大哥受的住委屈才行。”
    高士遥眼见自家兄长如此焦急难受,不得不站在兄长立场为他思索开解之策。思虑半晌,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来,忙对焦躁不已的高士远说到。
    “哦?贤弟可有好办法,快说来为兄一听。”
    高士远眼睛一亮,忙拉过兄弟高士遥坐下说道。
    “大哥,小弟药铺今日收了一个腰痛病患,姓马名大,本地人都认得他,给他薄面称他声马工头。其为南门码头上船货卸载的力头,手下有着三十几个力士,专一在码头卖力为生。这些人身上都有官府进出码头的腰牌,不受军管限制。虽他等力士不能靠近杨广的龙舟,但却能守在杨广登岸入城的通道两侧百十步内。小弟愿为兄长将这马工头的腰牌偷来,兄长再将面目用药水染黄染黑,索性在穿了马工头的一身棉袄行头,兽皮帽子。想必使用其腰牌定能直入南门码头。只是靠近入城通道百步不难,想要再向前则实无可能。兄长也不可乱闯入内。”
    “哦~好办法!好办法啊?若为兄能靠近杨广百步,便已经是大功告成矣!呵呵呵呵~”
    高士远听了兄弟高士遥的计策后,不禁仰天长笑,连颌下五绺也狂颤不已。
    “既如此,小弟便去病房动手,借着一碗“好梦汤”让其熟睡两个时辰,大哥事必成矣!”
    “好!若是成就为兄好事,事后为兄愿奉上千两纹银以谢马大。”
    “呵呵!此时不消兄长破费,那马工头与弟相熟,用他腰牌一用又有何妨的,小弟这就去了。”
    说完,高士遥出了密室大门。高士远看着兄弟的背影不禁感叹万分。
    “杨玄感与某称兄道弟,全不如我这族兄弟血脉相通,肝胆相照也!唉~高某眼拙不识人也,以致今日落魄如同坟冢野鬼般,不见天日不敢见人。”
    不知不觉中,原本灰蒙阴暗的天空飘洒下一阵小雨,雨中还夹杂着飞扬的细小雪花,气温骤降。
    杨广南巡船队随着东去的河水向着黄河下游的方向行驶着。
    此时,杨广正和穆先生待在自己龙船的豪华客舱中,烤着新烧的炭火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最新的话题。
    “穆老,快到黎阳城了。黎阳就是~嗨~这黄河几番改道入海,我也不知这黎阳是后世的那座城市前身了。不过现在他是黄河沿岸中下游段最繁荣的城市。”
    “也许就是后世的安阳吧!搞不太清楚了。不过,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特别是在这黄河上的船里。估计距黄河封冻也不会太远了。”
    穆先生紧了紧身上的棉袍,烤着手说道。
    “唉!又是一场空啊!张楚、雷友军还有黎阳守军倾巢出动,可还是没能将窝藏杨玄感的人挖出来,只说最有可能包庇者来自高姓。总不能让我下令将高姓全部杀掉吧!别的帝王做得出,我可做不出这事。不查也罢了,总归也兴不起风浪来了。”
    杨二将手中的文书丢在桌案上,搓了搓手说道。
    “都这么久了,才想起捉拿杨玄感同党,哪里还抓得住?说不定已经移居到缅安洲了,呵呵!”
    “是啊!不过好在这些人没了市场,若想再次揭竿而起,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了。”
    说完,杨二来到穆老身边,坐了下来,同烤一炉炭火。
    “启禀陛下,左天成发来信号了,说是要让飞艇上的孩子们弃了飞艇登船南游。”
    舱外守卫的家将梁师泰进门拱手报着。
    “师泰,汝回信号就说朕准了。让孩子们和书生学子们不论文武男女,全都上船。想那天上风大更加寒冷了,冻着孩子们就不好了。”
    “是,陛下,末将这就去对天发信号,让左天成飞艇大队降落下来。”
    “对了,顺便令左天成、刑玉英夫妇将空置的飞艇全都飞到淮阴城去,到淮阴等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