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柴绍颓废乱议政 李靖定襄闻惊言
作者:莫名堂阿伟   隋风烈最新章节     
    “嗯!玄真之意与本公暗合,彦博休在提引突厥南下之言。”
    “主公,我晋阳现有守军加上从汶水城撤回之兵共计已达12万之多,加上城高墙厚,存粮颇多,足可坚守,何须外兵来源援?”大将军刘弘基说道,他这一言得到这府中众多武将的肯定。
    “主公,末将愿与刘老将军同守晋阳。”武将班中突然走出一员骁将拱手说道。
    “好!承范,汝已年满18,已是成人了,学识武功都不弱于他人,正可于此时建功,本公命你为弘基将军副将,同守晋阳。”李渊一看说话这员骁将不是外人正是自己堂侄李道宗,也是李家后辈中的佼佼者,不禁暗自称赞着。
    “主公,下官得到北方三郡来报,说是雁门薛万春部倾巢而出,兵分三路分别攻打我娄烦、马邑、榆林三城,这三城原有之兵尽皆调往晋阳以南了,留守各城不过数千人马,恐这三城有失啊!”兵部侍郎唐俭出班起身说道。
    “唉!此事本公也已知晓了,如今晋阳危急也顾不得那三郡了。”李渊叹息着说道。
    “主公,即算如此,晋阳之北的忻州也不得不加派兵马驻守,此为我晋阳北面最后屏障了,不能有失啊!”
    “主公,现忻州守军已达4万,当足可抵御薛万春部来攻,晋阳之兵不可再动了。”刘弘基说道。
    “嗯!茂约,当前应以确保晋阳城不失为重,忻州若有战事时再议不迟。”
    “是,主公。”
    “嗣昌,晋阳势危,汝可有退敌之计?”李渊打发掉唐俭后,转头看向情绪一直处于低落中的女婿柴绍。
    一天前,自己放下老脸凭着一纸书信,恁是将柴绍从叛将徐茂公手中毫发无损的要了回来,这让李渊对徐茂公等人的怨气缓解了很多。只是,柴绍回来之后,情绪极为低落,一直处于抑郁之中,甚少说话了。
    “岳丈,小婿以为如今晋阳大事去矣!不如媾和罢战。”
    “啊?”柴绍这不轻不重的话一出,顿时让包括李渊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这话竟是出自柴绍之口。
    “哼!嗣昌,汝被徐世绩那厮所伤,失了元气,更失了胆气,本公也不怪你,望汝早日振作起来。”李渊心中恼怒但却不好发作,只得用话敷衍了过去,以免折了众文武的锐气。
    “岳丈---”
    “诶---勿复多言!”
    柴绍见不让自己说话,只得埋下头来不在言语了,直到府议结束,回到自己家中,仍是两眼无神,抑郁不振之状。
    其实,就算唐公李渊无意去求突厥沙钵略汗出兵来助,此时沙钵略汗也早定下来出兵南侵的战略,只是一直在寻找一个最佳的机会罢了。
    这日,沙钵略汗召集众臣正在商议着出兵一事,显然力主出兵南侵已得到了手下众将及各部落头领们的全力支持。
    “大汗,时机成熟了,此时正宜出兵。”军师达利特眯着眼说道。
    “军师,那唐公李渊屡次三番的拒绝了本汗出兵助他的好意,若冒然出兵,岂不恼了李渊?”
    “呵呵!大汗,李渊占优时不用大汗去助,李渊势弱时,不敢请大汗去帮。但我突厥大军岂能坐失良机?小的已经探查清楚,晋王人马连战皆捷,李渊已被围与晋阳城动弹不得。其麾下大将李靖又带走了大部兵马被困在五原以南的河套谷地,无法回援晋阳。李渊眼见就要兵败被擒,此时正是晋阳李渊最弱之时,其北部数郡人马皆被抽空,又对我突厥大军毫无提防之意,正是出兵突袭最佳时机。”
    “大汗,此时出兵虽好,但李渊一除,我突厥便要直面晋王杨广了。那杨广虽未称帝,但已然以隋朝国君自居,只怕一旦我突厥出兵南侵,便要全面与隋朝开战了。”丞相奥尔达巴什有些担忧的插言道。
    “呵呵!我突厥现有精锐猛士数十万,何曾怕过隋朝?此等机会当不能错过了。”
    “父汗,孩儿愿领鹰师出击晋阳,趁虚攻下其北方三郡,兵峰直指晋阳城。”鹰师主将,王子颉利挺身请命道。
    “好!吾有虎儿何惧杨广,三日后鹰师全军出动为前锋,攻打晋阳。虎师塔克罕部随后跟进,两师人马共计13万,当在秋末入冬之前全部占据晋阳李渊之地。”
    “是,父汗。”颉利亢奋的应着。
    “末将遵命。”虎师大将塔克罕应道。
    突厥大军突然加入战团,使得大隋北方更显一片大乱起来。战争也由原本的内战一点点演变为一场抵御异族侵略的大战。
    这是处于内战中的唐、晋两方都未曾想到的,更是出乎杨二的意料,原本与突厥摊牌是要放在统一南陈之后的。
    渡过河的李靖大军一路向东疾行着。
    此时李靖心急如焚,他知道此时河东晋军一定在围攻晋阳甚至已经打到了晋阳城下也说不定。希望主公能撑到自己大军回援,李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说着。
    “大帅,天色已晚,能否令将士们就地驻营了?这一天疾行了120里,将士们都过于疲惫了。”殷开山从前面跑回道李靖马前问道。
    “殷将军,此地距榆林城还有多远?”
    “大帅此地距榆林还有不到两日的路程。”
    “好!命令全军就地宿营,明日早起趁天凉赶路。”李靖听见榆林城已经不远了,不禁松了口气。
    “是,大帅。全军就地宿营,埋锅造饭了。”殷开山一面纵马往前跑,一面对着大队人马高声呼喊着。随即队伍缓慢停下,不时有士卒瘫软在地不起。整个队列因急行军而变得极为狼狈。
    入夜,李靖正和副将段志贤在帐中商议着。他们在地图上仔细的规划着回返晋阳城的路线。
    “若是一切顺利,后天上午便可抵达榆林城,从榆林城往东南不到200里便和抵达马邑城,到了马邑便距晋阳城不远了,也不知晋阳现在情况怎样了?段将军你派出去的探事小校何时才能回报?”昏暗的烛光下,李靖手持烛灯边看着地图边询问着一旁的段志贤。
    “大帅,去打探榆林城消息的兄弟今夜便能回报,去往马邑的兄弟最快也要两日后才能回来。”
    “报~大帅,前往榆林城打探消息的伺候回来了。”这时,账外走入一名中军对帐中二人报道。
    “呵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赶快传他进账。”
    中军校尉应了一声后,转身出了军帐。随即从账外领进一个一脸憔悴,百姓扮相且极度狼狈不堪的瘦削男子入账。
    “禀报大帅,段将军,前方榆林城---”刚提到榆林城三字,这个瘦削男子竟然哽咽着哭了起来,不住用肮脏的衣袖拭着眼泪。
    李靖见状顿觉不妙,放下手中烛灯,几步走到这个落魄男子身边急问着:“榆林怎样?快讲!”
    “大帅,榆林城已经被晋军薛万春手下大将尚师徒领3万兵马,于昨日袭取了,城中仅有我军3000人马驻守,如同空城般根本守不住。”
    “啊?”李靖听罢顿时脸色惨白,张口结舌,蓦然的看着段志贤。
    “难道薛万春出雁门关了吗?主公为何不派军阻截?”段志贤也被这个消息镇住了,口不择言的问道。
    “将军,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好了,你下去歇息吧!”李靖从最初的震惊中慢慢清醒过来,无奈的对这个探事小校说道。
    “段将军,如此看来明日便要更改行军路线了,他3万人马镇守榆林城,我军短时间内无法破城而过,只得再次绕行避过榆林城了。只是这样至少又要耽搁3日时间,唉!”
    “大帅,若是绕行又该从何处过呢?”
    “明日从榆林城北潜行而过,径往其侧后的定襄城,若是定襄也被晋军占据,我军便从榆林和定襄之间寻路穿插过去,直扑马邑城。总之能避开晋军则避,争取早日回到晋阳城。”李靖指着桌案上的地图小声说道。
    “嗯!就依大帅之言行事,末将这就去通知殷开山将军。”说罢,段志贤转身出账去往殷开山帐中。
    这时,殷开山正在和手下两员副将在帐中喝酒,似乎已有一些醉意,口中便更无遮拦了,仗着酒劲胡言道:“小儿李靖行军毫无章法,让我等绕行如此之远,还在沙漠中折损了不少兄弟,早知如此何不直接渡河去攻晋西三城,说不定我等已经夺下了晋西,在平夷城中喝酒了。”
    “殷将军见说的是,那晋西三城徐茂公、单雄信等人皆与我二人交好,凭我兄弟二人进城去找单二哥借道回返晋阳实属易事,何必经此一遭,受尽磨难,来,殷将军某在敬你一杯。”副将韩成豹说道。
    “两位兄长,事已至此便莫在说了,干了这杯便休息了吧!明日一早还要早行。”丁天虎见二人已然喝醉口无遮拦赶忙劝道。
    “哼!好大的胆,军中滥酒已然违了军法,还敢擅议主帅,你等全不要命了吗?”突然帐帘一掀,段志贤走了进来。
    初一听时,殷开山等三人着实吓了一跳,当定睛再看进账之人时,殷开山便放下心来,急起身拱手道:“我道何人敢在我帐中嘶吼,原来是段将军啊!快请落座,与兄弟同饮几杯。”
    “哼!殷将军你我同为唐公手下心腹大将,唐公既已选定三元李靖为帅,我等听命便是,何必处处与他作对?让人闲话。”段志贤坐下后说道。
    “段将军,你我自跟随唐公不下10年了,那李靖才来多久?便走了柴驸马的路子当了这行军主帅,我等心中焉能服气。”
    “现在段某过来不为与你争论,速速收拾了,莫让主帅知晓你等军中饮酒。”
    “来呀!将酒席撤下,置茶。”殷开山不敢再不听段志贤之言,只得命手下亲随将酒席撤下去了。
    “殷将军,明日不去榆林城了,榆林城已被晋军尚师徒占了,明日需再次向榆林城北绕行而过,段某便是来通告你等得知。”
    “啊?晋军打到榆林城了?”殷开山看向自己手下两员副将一副不敢相信状。
    “明日绕过榆林去往定襄城,在从定襄向南直插马邑,到了马邑便距晋阳城不远了。快些歇息吧!明日至少要行200里才行。”说完,段志贤起身不再理会殷开山等三人,径直撩帘而去。
    天刚亮,为了避开日头,殷开山便带着本部3万骑兵先行出发了,他领受的命令便是从榆林城北的密林绕过榆林城直奔其侧后的定襄城,并要探听定襄城是否有晋军。这一行岂止200里,殷开山想想这趟远行就老大的不痛快。但昨夜受了段志贤的教诲,不得不将胸中不快压下,听命闷闷而去。
    令李靖有些意外的是,定襄城中并无晋军,城池仍然由晋阳官吏管辖。李靖大军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定襄郡的窦府尹吃惊。
    “李大帅,本府只知你大军去了河套,现在因何出现在我定襄,岂非南辕北辙了?”窦府尹在府衙迎住了李靖问道。
    “府尹大人不知,现晋军正全面进攻我晋阳,本帅回返晋阳城的道路已被奸邪之人阻断,本帅只得绕行回返晋阳城。”
    “啊!大帅这一句绕行可是绕了好大一圈啊!为何不经榆林直接向南返回晋阳?却要往北绕到我定襄了。”
    “大人难道不知榆林城已被晋军所占?本帅亦是不得不行此下策再度绕行定襄以求寻路回返。”
    “榆林城失了?本府确实不知。自与河东郡开战以来,我这定襄偏远便早没了商旅,加上周边皆是突厥地盘,百姓也不敢出远门,故消息极为闭塞。不过---”
    “不过什么?府尹大人有话请讲。”李靖见这窦府尹说着说着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便追问道。
    “不过本府这里虽无南边来的消息,倒是从北地突厥那边探知了一个重要军报。”
    “哦?突厥难道要起兵南侵我晋阳不成?”李靖听了窦府尹之言大惊着问道。
    “正是,大帅若是不来,本府也该将突厥军情呈报至晋阳的,既大帅轻率大军到此岂不正好?本府听闻突厥沙钵略汗命其子颉利已率13万突厥骑兵南下,最迟3日后便要抵达我这定襄城。我这定襄原本就是突厥主动让与我晋阳的,城中突厥人众多,却无甚兵马可用,若是突厥兵至,下官也只得弃城往南而去。”
    “啊?”李靖不听则已,一听此言当场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