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王府。
“你说什么?伍天锡魏城2万人马到了安德和平马两城了,这他妈的就是针对本府的。我历城重镇就在他伍天锡大军的河对面,在加上潞州调拨过来的伍云召3万人马,黎阳城原驻的1万精兵,这下子在我身边来了6万多兵马,这是诚心不让本府好过啊!我看他不是想筑渠,而是借筑渠削某家的藩啊!”唐壁气得三角眼瞪得溜圆,在帅府桌案前直转圈。
“府君,切莫再迟疑了,竖旗招兵吧!”阶下坐着的通判高可仁大叫着。
“若是招1万人,好说,悄悄的就干了。但1万远远不够使唤的。若是动作大了,隋庭兵部就该来人过问了,就是一顶私自扩军,聚兵谋反之罪,你我也吃不消啊!”
“府君,现在那还顾得了这些多。府门外现在聚着数十位世家的族长,这些人都是因为冀州开掘永济渠失地破产逃难至此的,我军中多有这些士族的子嗣,也多有有居高位者。府君若是不为他们做主的话,必然会激起我军兵变的。再说大乱在即,府君若不强势必会被更强者吃掉。晋王先收东莱王博是何意?府君当思虑清楚才是,莫自误了。”高可仁竭力劝说着。外面逃难而来的世家中就有他高家一门,甚至他高家祖先祠堂都已被夷作了平地,更有一个本家大哥被直接斩杀在了河间府衙门前,这高可仁早已对晋王一党切齿痛恨了。
“高先生,本府该如何作?无故扩军便是死罪啊!”唐壁无奈的说道。
“府君可效仿洛阳王世充,先扩军1万,再充实府库军械,特别是扩军后的甲衣,不管是契丹的也好、奚族、高丽的也罢,特别是送上门的李渊的衣甲原皮统统吃下,若是府库中现粮不够,便出具文书先借用他的,凭府君和唐公的关系,此乃区区小事尔!”
“也罢,先照先生之言行事。”唐壁终于在重压之下决定先充实府库军资,扩军1万再说,反正济南府人口众多,相机在招数万也不难。
京城太子府。
连日来由兵部转呈道太子杨勇手上的几份奏呈让杨勇不知所措,此时正召集了杨素、苏威、韩洪和宇文凯商议着。
“各位大人先看看吧!这就是这几日连续收到的各藩镇请求扩军以维护一方安稳的奏呈,好歹先议出一个结果后本太子才好上报给父皇。”太子杨勇看着围坐一圈的几个重臣说着。
“以下官看,殿下既然为晋王开渠一事大开方便之门,目的就是要看到他与各门阀互斗以耗损自身实力。如今,晋王势大而门阀势弱,不如顺水推舟同意各藩镇门阀扩军之请。”属于少壮派的宇文凯抢先说道。
“不可。藩镇扩军极为敏感,触及陛下底线。现太子殿下正受宠,当尽量与陛下认知相同,以免恼了陛下。”仆射苏威赶忙出言制止道。
“呵呵!太子殿下,诸公。老夫以为该压下这些奏呈不报,正好近段时间陛下身体欠安。试想,无论是晋王还是藩镇作大对我等都是没有好处的。老夫反倒想看到他们之间相互厮杀,不管最终谁败下阵来都与我无关,这对今后太子殿下也是有利的。当然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削弱晋王的实力。”
“叔父之意是让本太子坐看河蚌相争?”
“正是。将奏呈压下不报,其实那几处藩镇也仅是到这里走个过场,朝廷准与不准,他等也是要扩军的,不若随他去,我这里只等好戏上演。”杨素一脸奸笑的说着,众人听了也都点头称是。
“也罢!这事就依叔父之意,暂且压下这些奏呈。不过前日叔父说起过要挑拨冀州等处世家望族齐心对抗晋王一事,本太子觉得----”杨勇还是有心自己弟弟将永济渠挖掘顺利进行下去的,只是不好和杨素等人提起。
“太子殿下,照目前局势看,哪里还需要我等去挑拨与他,早有消息传来,那河间府刺史宇文化及对于河渠所要经过之地施以暴政,但有反抗便派兵剿杀,世家望族哪一个不与他有仇,晋军之残暴旷世仅见啊!呵呵!不用多久,冀州、山东以及洛阳等处便会战火四起的。”杨素笑着对杨勇说道,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与座中众人不同的是,杨勇听了杨素的话后却是没有露出一丝的微笑,反到有几分担忧之色。
与此同时,黎阳城到魏城之间的这段永济渠已经开工了。在大量炸药的配合下,挖掘工程进度还是很快的,因为有了广通渠的挖掘经验,这时广泛利用上了滑轮输送机构,挖出的土方很快便被高处的人通过滑轮装置运走。数十多万人同时开工,场面尤为壮观,随着开掘进程,加入的民夫越来越多起来。
“还是毛爷爷说的对,人定胜天,人多力量大呀!这个场面简直太过壮观了。”杨二和麻叔谋二人此时正站在一个升起有15米的高空热气球的吊篮里远眺着。在他的眼中不时听到和看到远处不断传来的爆破的巨大声响,还能看到热闹的工地上穿梭在劳作人群中的众多的送水女工们。这里面不光有男人们粗狂的号子声,还有更多的男女欢闹之声。
“兄弟,下面劳工们的工作干劲还是很高的。好多都是一家人在工地上干活。这工程进度还是不错的。”麻叔谋也看着下面的巨大工作场景对杨二说着。
“这样好啊!原计划这条永济渠用一年半时间完工,现在看工期会缩短。也不知道宇文化及那头征地情况进展的怎样了,只是听说那家伙手黑的不行,什么人只要敢阻碍征地一律杀无赦。”杨二小声对麻叔谋说道,这里就他二人,也不怕被别人听到。
“俺也听说了,这奸人不光对世家土豪们大开杀戒,连被占地后无处可去的百姓也是毫不留情的,据说好些失地百姓啸聚山林为匪去了。这可有些不妙啊!”麻叔谋有些担忧的说着。
“唉!要做成一件大事,在这个时代谈何容易呀!这些世家望族不消灭今后不好过的就是我们了。”杨二也无可奈何的说着。
“对了,这样看着费劲,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
“别看我,我只有一双农民的手,不会那些个洋玩意儿。”麻叔谋没好气的怼着杨二。
“切!你个初中生没文化的样子,得嘞,有空我自己找李春教授研究下。”
二人又在上面互怼了一会儿后,便给下面护卫们一个信号,下面的人便拉着细铁链子将气球拽了下来。杨二打开吊篮的门便走了下来。
“这个热气球不错,只是别放得太高了不安全。”
“放心吧!这个气球用了几百张牛皮作的,还涂了防火的涂料,一般来说是不会坏的。”麻叔谋有些骄傲的说着,这个气球可是他一手监造的,最怕的就是人还在天上时,突然失火被烧毁。今天也就是杨二要求放得高了些,平时自己和李春在上面时,从不会超过10米高的。一切指令都是用一个简易的铁皮喇叭靠吼完成的。
看着麻叔谋和李春又登上气球升空后,杨二便带着侍卫们赶回了黎阳城。这里完全不用他操心,他只需要关心每日的进度而已。
回到黎阳城太守府衙,这里早聚了一帮人在等他了。杨二经过这些人身前时能感受到部分人脸上的惊慌之状。
“主公,是否应该对宇文大人有所约束了,这是刚刚一众世家代表送来的血书,书上有百十个士族大家长的手印,皆言宇文大人背着主公在开河沿途实施暴政,虐杀无辜,造成百姓流离失所。”一个黎阳官员将手中血书递给杨二,口中诉说着。
“唉!如此大的工程难免不殃及沿途世家望族的利益。想那秦始皇为保一国安全在北方修建了诺大的一座长城也是搞的天下百姓怨声载道,但最后这长城却能有效防范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侵,保护了中原百姓的利益。这与本王开挖新渠是一个道理啊!从目前看,也仅仅是对沿途的世家豪门影响最大。你们这些朝廷官吏要去说服这些士族族长们,要让他们以国家为重,莫要纠结一己之私,待渠成之后,本王自会给他们一些补偿的。”说罢,杨二将手中的血书看也不看放在桌案之上。
“主公,据传济南王唐壁、洛阳王王世充和上梁王沈法兴等俱在招兵买马,打造衣甲,准备趁冀州民乱扩大地盘和实力,不可不防啊!”河间府主簿凌敬上前说道。
“凌先生勿忧,本王早有预料,已作了准备,不怕他反。本王也正欲在乱中做大。”杨二冷笑着对凌敬说道。
“传令洛口城伍保、魏城伍天锡将军紧守城池,不得有误!”
晋阳唐国公府。
就在杨二安排开渠事宜和分兵严防各路藩镇之时,晋阳的李渊却是一派狼狈之状,手下群臣也都手足无措。
“嗣昌,我晋阳库中收购的毛皮已近清仓了,怎不见运粮车队返回?是何道理?”李渊急匆匆的问着柴绍。
“岳丈,前番我晋阳以重金贿赂洛阳王世充幕僚胡师爷和唐壁心腹高可仁,均达到了预想结果,我运往这两处的百万张毛皮尽皆被其吃下。据沈元回信,洛阳和济南两处的粮食都已装车运返我晋阳了。”柴绍惊慌的回道。
“你不是说过,那单雄信已下了绿林箭,许我晋阳粮队通过吗?为何却无端拦截我多路粮车商队?莫不是单雄信要失信于本公?”李渊怒斥道。
“哎呀!唐公,那单雄信颇讲义气,既然说绿林箭已发出,那毋庸置疑,只是这绿林箭能号令住绿林正道英雄,如何能号令那偷鸡摸狗之流的绿林邪道。再说,这些参与劫掠我粮车的响马山贼极有可能就是洛阳和济南官军假扮的。试想,那些小股山匪如何知晓我商队运粮路线?”唐俭出班为柴绍开脱着说道。他此言一出,引得满朝文武全都点头。就连李渊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唐公,如今回返的粮车不足两成,运回的粮食也就2、30万石。如今库中除了我晋阳军备的毛皮外,存粮极少。如今即将入冬了,粮食危机亟待解决啊!”内史窦威急切的说道。
“唐公,我南下荆襄和南阳的粮队遭受一股悍匪洗劫,受损极重,近60万石粮食全都被劫,据逃回来的粮队主管说,那股劫匪头领正是南阳南山寨的朱登,据说朱登年方16岁,正是那朱灿之子,朝中越王杨素之子杨玄感的义子。抢我粮车时,那杨玄感据说就在山上。唐公可速作书一封给越王杨素,令其子杨玄感放还我晋阳粮食及扣押人员。”唐俭又上前谏言道。
“尽有此事?好个杨玄感,本公在京城为官时看他父面上也待他不薄,他竟敢劫本公的粮食。”李渊听了杨玄感的名字气得大骂。
“岳丈,南阳荆襄一带此次共计将换回约百万石粮食。小婿听绿林道上的朋友说过,那边的官道都将经过南山镇,那南山寨并不属于绿林正道,因朱灿前年身死后,杨玄感便以义兄身份上山辅佐了朱灿之子朱登为大王,实则是杨玄感说了算,他那山上一年来广招喽兵,现已有喽兵近万,全不似一般绿林做法,似有圈地称王之意。而襄阳王萧铣多次想招安此路强匪,两者往来甚密,不排除其是受了萧铣之命拦截我粮车。我车队曾运送毛皮南下之时也经过南山,那时并不见其下山来抢,我粮队也大意了。”
“是啊!唐公,我车队均插有“李“字号旗,按说杨玄感也是知道车队乃是我晋阳的,去时满载毛皮都轻易放过了,但回来时却下山劫掠,这似乎已经说明是那襄阳王萧铣之意啊!”一个大臣说道。
“是呀!这不明摆着黑吃黑吗?一个小小山寨那需要如此多的粮食,必是为那萧铣抢的。”
“难怪萧铣屡次三番催我送货过去,原来早有算计。”
“对!对!对----”
群臣一阵阵的议论,越说越像真的一样。李渊听了众人的议论后险些气得晕倒过去,赶忙扶了桌案,慢慢坐下。口中只有出的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柴绍见状赶忙上前轻轻拍打李渊后背,口中直说:“岳丈无需担心,切莫气坏身子。”
过了好一阵,李渊才调整好心情,轻声说道:“那杨玄感素有主见,胸有大志,他敢劫本公的粮食,就已下定决心与本公为敌了,他父杨素之言岂能劝动,本公也无需去信越王了。传令过去,让南阳荆襄一带的我晋阳粮队绕路回返,多走几日路程无妨。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