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兄弟我早就不想在这待了,这段日子和郑凤炬老先生为炉子和车子的事情在这京城东奔西走的,我靠!满大街都是大官、官二代,家奴们也是狗仗人势横着走路。禁军们个个跨刀执枪的,看我们这些百姓就像看贼一样。嘿!老子还不敢跟这些人瞪眼,生怕被他们一刀砍了,真是砍了白砍呀!没地儿说理去。唉!好在老郑处事圆滑,场面上熟人多,我那宝贝炉子和车子才能正常生产,加上这里的百姓都淳朴的很,真的很淳朴啊!没命的干,叫停都不愿停下来,如今打造的数量也差不多了,正好拿车子运这炉子。”麻叔谋边说着话还边给杨二倒酒,招呼着不停的喝着。
“你这酒可是真醇啊!同样是高度酒,咋觉得就是比后世的好喝呢?你说怪不?”麻叔谋将喝完的空酒坛放到一边,接着又开启了新的一坛酒。
“估计是这个年代的粮食的原因,那真是无公害、绿色环保的,酿制的酒也是无任何添加剂的原因吧!不管他,来喝!”兄弟两人在这静怡的夜里就着几展烛光,快意的喝着,不觉间夜已深。
第二日天刚亮,杨二习惯性的早起,看见床上和衣而睡的麻叔谋还未醒,也不去叫他,只顾起身出门。昨夜的一顿好酒让杨二压抑的心情得到了很大的释放,不再去计较太子党对自己的作为,如果太子那边真的面对日益强大的晋王无所作为那才是不正常的。一切只是自己小看了太子党的幕僚了,回想起太子曾拉住自己不让进临潼山谷一事,杨二心中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哥总的来说是心地善良的一个人,应该是不知刺客暗杀一事,这笔账应该算到那老奸巨猾的越王杨素父子身上。
吃罢早餐,这时刘文静和宇文化及联袂而至。
“殿下,臣等罪过,疏于防范而至殿下于险地,请殿下治臣等之罪。”二人说完就要跪下请罪。
见二人跪下,杨二忙起身将二人扶起。说道:“是本王一时疏忽了,非是你二人之过也,快快请起。”
宇文化及起身后抢先说道:“殿下,此事虽然我等早知是那太子杨勇怂恿其主谋杨素所为,但我等一时缺乏证据,奈何他不得。殿下我等下一步又当如何?”宇文化及说完看向杨二,随即又看向刘文静一边。
“殿下,如若有证据坐实了此次刺杀一事为太子所指,报与皇上知晓,当是对太子一党沉重一击,机不可失,不可放过。”刘文静一旁补充说道。
“哼哼!要查证此时为太子指使,以本王看来并不难。此间有一关键人物,你军情处可密捕拷问即可。”杨二听了二人的一番话语,喝了一口清茶,然后淡淡的说道,一副了然于胸的架势。
“哦?殿下即知端倪,不妨明告我二人。”刘文静和宇文化及听出自己主公话中有话,相视一眼后,刘文静出声问道。
“肇仁先生,着你军情处即刻派人密捕突厥使团副使到案密审,不可惊扰他人。拿得实据后,在缉捕突厥主使达利特。那山鹿昨日行止怪异,本王也是今早才突然明白,引得本王去那刺客埋伏之处,必是突厥使团和那放出的鹿。本王要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操作的?”杨二把茶杯狠狠的往桌上一放厉声说道。
“下官这就派精悍人马,按照殿下吩咐密捕突厥副使,请殿下在此静候佳音。”负责军情处行动组的宇文化及说完,即刻转身出门,去往军情处安排人手行动。
“肇仁先生,此次杨玄感单人前往江南聘请江湖死士行刺本王,逃散之后必返江南。烦请先生通知郑凤灼俭使,传本王口谕于长安至江南一线客栈、医馆追查一右眼因伤失明之人,黑壮长大,骑黑马,善使一口青龙大刀,此人乃是刺客中的领军头目,被本王飞石打瞎了右眼。”杨二起身慢慢的轻声对刘文静说道。他要知道这名黑壮的刺客到底是何人,出尘说过这人乃是天上星宿下凡,必然在这大隋也是数得上的一号人物。
“另外,烦请肇仁先生替本王书信一封去潞州裴世矩处,着命潞州先锋营雄阔海将军以太行山绿林总舵之名发出江湖令,悬赏每人一万两纹银,捉拿江南绿林中参与本次刺杀的绿林败类。”杨二接着对刘文静下令道。心想,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既然是涉及到江湖上的事情,那就按照江湖道上的规矩办。想那与九省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齐名的太行山总舵雄阔海发出的江湖令应该能在江湖中起点作用的。
“属下这就去安排。”刘文静说罢,躬身施礼后转身离去。
当夜,东寺街一赌坊。
一个突厥模样的男子正从赌坊中出来,手中抓着一把银子正笑的欢。今天手气不错,连把都赢,半个时辰不到,手中赢的银子足有2百两之多。今晚可到那汉家小娘处好好欢喜一番,这人喜滋滋的埋头想着。刚至一小巷转弯处,突然被人身后一棍砸在后脑处,当即瘫软倒地,随后被人一条麻袋,从头到脚套住。不好,狗日的黑赌坊,尽玩些黑吃黑的手段。想到这里,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京城南郊某个偏僻的大宅院,这里正是晋王府军情处京城千户所秘密驻地,千户王德手上掌管着百余名名含百户、总旗、小旗在内的军情处各级探员细作。各国来朝的使臣官员无一例外早在军情处细作的监控之中,其中,突厥使团更是受监控的重点。突厥副使的行踪在王德千户眼中早不是秘密,今日午后接到指挥使大人宇文化及的密令后,便安排了人手准备密捕突厥副使。怎奈这厮不是在烟花场所嬉戏,便是出入赌坊压注,直到入夜后方才等到密捕此人的机会。
等到突厥副使在一盆冷水淋面中缓缓苏醒后,眼前的场景便让其恐惧到浑身颤抖不止,试着动了下手脚,才发现双臂早被绑定在脑后的横木之上。还算清醒的头脑立刻就明白了这哪里是赌坊在黑吃黑,分明就是被大隋朝京城某府司衙门抓进了秘密的刑讯室。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设私刑绑架我突厥国使者,不怕引得两国开兵吗?”突厥副使睁大双眼对着前方案几后坐着的一位看不清脸的大官吼道。
听到突厥副使醒来并出言说话后,案几后的中年人将手中的文书往案几上一放,慢慢抬起头来,原来正是晋王府军情处指挥使宇文化及。只见他面露一丝阴森的笑意,眨着三角眼轻声说道:“本使怎会不知你为突厥使臣,这次请你到此,仅有一事相问,如若老实回答,本使便放你出去,如若----哼哼!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捕我?想知道什么?”听了宇文化及阴冷的话语后,这突厥副使几近崩溃。他原本就是突厥贵族,此次跟随主使到隋朝觐见,原本就是件美差,能在相对温暖的南方度过让人恐惧的北方严寒,还能享受大隋朝的繁华。这突然面临自己将死的局面,哪有不恐惧的道理。
“我们是谁,贵使不必知道。只要回答本使的问题,本使保你无性命之忧。”宇文化及此时起身离开案几慢慢走到这绑定在木架上的突厥副使面前,直愣愣的看着突厥人充满恐惧的眼睛说道。
“你,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突厥副使此时似乎知道了面前这人想要问的东西,不觉更加惊慌起来。
“本使要知道的问题很简单,说,昨日皇家秋猎时,你放出的山鹿到底是怎样将晋王千岁引入临潼山山谷的?说了就放你出去。”说罢,宇文化及转身又往自己的案几走去。
“山,山鹿?哦!那就是一只普通的野鹿,是本使数日前于终南山中捕获,秋猎现场供两位皇子现场射猎之用啊!”突厥副使眼光闪烁,头脑疯转,极力想着如何闪避这一问话。
“哼哼!你既不愿说。好!王德,你知道怎么作了。”宇文化及见突厥人不愿老实交待,也不想跟其啰嗦,直接吩咐身旁的千户王德用刑。
王德听上官叫他,自是知道该怎么作。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给了两旁手持长鞭的小旗官一个眼色。行刑小旗立刻会意,上前三两把剥去突厥人的上衣衫,露出带着一蓬胸毛的上身,只顾挥动手中沾水的皮鞭猛的向突厥人身上抽去。
宇文化及坐下后,端起案几上的茶杯自顾喝着,头也不抬,耳边尽是突厥人的惨叫之声。片刻之后,几十鞭子已经打过,突厥人早已是遍体鳞伤,惨叫之声逐渐虚弱。但仍然咬死不愿开口。不觉中突厥人已经被打晕了过去。
这时,王德叫停了行刑小旗,看向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面色不改,仍然在哪里只顾喝茶看着手中的文书。眼中余光见王德在看视他,轻声说了一句:“人死没死本使不管,我只要他开口。”
“嗯!大人放心。不信撬不开这突厥鞑子的嘴!”王德听了宇文化及的话后狠狠的回复了一句。然后径直走到突厥人面前,对左右小旗说道:
“浇醒他。”说完转身从一旁的炉火中取出一个烧的通红的三角洛铁。这时突厥副使在冰水的刺激下刚悠悠醒来,双眼刚一睁开,就见一个凶恶无比的人手持冒着火焰的洛铁就要往自己胸口上放,还未等他说话,就见王德手中的三角洛铁已经印在了突厥人的胸口,随之一声惨叫惊天动地。突厥人胸口的黑毛已经在燃烧,皮肤在转瞬间融化,一股焦臭的肉味弥漫开来,让人恶心不已。
“啊----,我说,我---说---”突厥副使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酷刑,精神早已崩溃,不得不低头认输。
“哼!不识抬举。迟早要说何必硬挺,真乃自讨苦吃。”王德听他愿交待问题,便拿开了放在其胸口的洛铁,随手丢在了炉火之上,转身回到了宇文化及的身边。
“那日,主,主使大人给了我50两银子,让我到山中找猎户收买孕育幼鹿的母鹿一只。现在正是山鹿繁殖时节,只需去往山中深处,就可从猎户手中购得。”这突厥副使轻声交待着,无精打采的缓了口气。王德见状,对着小旗又使了个眼色。
小旗心领神会,忙从一旁水池中,取出一瓢水,递到突厥人嘴边,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一阵咳嗽声后,突厥副使接着交待道:“在我突厥草原,都知母鹿恋子,只需将幼鹿血洒在草丛之中,就算再远,那母鹿寻子心切也会嗅着血的味道找来。那幼鹿血在秋猎前一日夜晚便沿途晒过了,幼鹿就藏在临潼山山谷之中,以此引得两位皇子寻鹿追去直到谷中。咳咳--”突厥副使说完这些后边闭眼再无言语。
宇文化及听罢,放下手中文书,起身而立,左手抚须陷入思考。随即又问道:“秋猎围场由朝中禁军封锁,你前日怎生进的围场,讲!”
“自是由你朝禁军军官帯契小人入内,小人只管按令行事,其余不知了。”那突厥人说完也是浑身乏力,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吊在了捆绑双臂的木杆之上,晕厥了过去。
看来今日搞清楚了引千岁殿下入临潼山谷的方式,但此人知之不多,只是按令行事。看来关键还在突厥主使身上,要让这主使交待其背后的人,应该就是杨素或是郭衍了。宇文化及想到这里,说道:“王千户,此人暂时不放,给你一个时辰,你连夜派人去那驿馆将突厥主使达利特秘密绑来此处。本使就在这里专等。”
“是。卑职这就亲自去办,大人稍候片刻。”王德说罢转身走出行刑室,对他来说在这黑灯瞎火的夜晚,从无人防御的驿馆床上抓一个人回来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就如同出去撒了泡尿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