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与科恩、安东尼奥一席交谈,终于将安东尼奥给完全震慑住了,草签了协议,到了第三天,安东尼奥径直返回巴达维亚复命,而科恩则是直接动身经由海路,通过天津卫赶往京城。
这一遭还是必须要走的,毕竟,是战是和,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有朱慈烺方才说了算,即便是李岩再深受朱慈烺的宠信,也绝对不能越俎代庖。
两个人尽皆离去,史可法与方岳贡方才围拢了上来。
“阁相,和战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如何能够一言而决?这、这可是犯了大忌的啊……”
史可法脸色带着忧愁,向着李岩说道。
不怪史可法如此忧虑,毕竟,李岩与他们不一样,他们一个个都是进士出身,天子门生,在各自的身后都有着自己的盟友,只有李岩,出身叛逆,偏偏有洁身自好,品行端方,可以说朝堂之上,除了张之极等几个人之外,李岩可没有一个朋友,甚至张之极等人也是因为志向相同而相互看顾而已,比交情,人家张之极跟常以霖卢太行等人方才是真正的死党。
本来李岩深受皇上倚重,就已经引起了不知道多少朝堂官员的不满与嫉妒,现在李岩行事还如此不注意规矩尺度,那可是要吃大亏的,一旦被政敌抓住了把柄,哪怕是皇上想要保他,都未必保得住。
史可法与方岳贡与李岩共事几个月,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当真被李岩的学识风度给折服了,现在李岩如此行事,两个人怎么能不忧心忡忡。
李岩淡然道:“宪之,我们作为臣子,为国分忧,乃是分内之事,岂能因为担心自己生死而惧而避之?如今皇上坐镇京城,可不光是要处置天南的军略,还有北方的军略,还有即将到来的东瀛海寇,如今之极兄又已经前往天津卫了,身边真正可用之人只有洪承畴一个人了,本来皇上就已经是殚精竭虑,我们做臣子的若是再不提皇上多分担一些,岂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为臣之道?这件事情本相做便做了,只要能够位皇上分担一二,那来日便是刀斧加身,本相也甘之若饴!”
一番话,将史可法说的不禁鼻子一酸,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在平叛之时,偏偏将李岩给拣选了出来,直接委以重任,甚至不惜为此与先皇以及朝廷重臣翻脸,这就是原因所在啊,李岩如此胸襟气度,绝非是自己这些人能够比拟的。
史可法与方岳贡也算得上忠臣能臣了,可是,他们毕竟也要考虑身前名身后事的,可是李岩完全不将这声名后事放在心上,不屑一顾,在他眼里,只有皇上的千秋霸业,只有大明江山社稷,百姓苍生!
降明以来,不过十年时间,李岩本来方才刚过不惑,如今已经是两鬓斑白,当年的玉树临风早已经不见了。
史可法为什么忧愁,李岩为什么淡然,因为两个人都知道,只要李岩做出了决定,到了朝堂之上,就不用朱慈烺在费心思了,以朱慈烺对李岩的信任,那就是拿起玉玺盖个印的事情了。
可是,这在朝臣的眼里,那就是僭越之举,是权臣的行止,只要有人带头,那弹劾的奏章必定是漫天的飞!
李岩笑道:“行了,你们两个不用想这些了,沈天畅不是想要偷袭东瀛吗?只要荷兰人能够为我们争取三个月的时间,那我们就可以调集兵力,直接将东瀛犁庭扫穴,三大舰队同时出动,哪怕是东瀛孤悬海外,有地利之便,也绝对顶不住我们雷霆万钧的一击,而这件事情是不能拖得,一旦拖延,西洋那边万一采取行动,这个计划那就彻底作废了。我是不会坐视战机消失的。来人,传令给沈天畅和施琅,全力整顿舰队,补充弹药,准备出战,还有,传令给孙枝秀、周遇吉,各自调动麾下一万五千精锐,向着福州方向集结,一旦有命,三万陆军,两大舰队随时准备远征东瀛!”
这一次,李岩直接连部署在浙江的周遇吉部都开始调动了,进攻东瀛本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客场作战,人生地不熟,一旦遭遇到不测,那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必须要调动精兵两江才行。
李岩转身看向了李华农,沉声道:“华农,立即给解兴华申文,要求锦衣卫全力搜集东瀛的军事布防情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泉州,知己知彼,方才能够百战不殆!”
李华农连忙答应一声,下去准备。
却说科恩乘坐着海船一路来到了天津卫,刚刚登上口岸,就已经被张之极得到了消息。
张之极亲自来到了港口,迎接科恩。
“之极大人?”
看到了张之极,科恩惊愕交加,愕然问道:“在下听说,您不是率领大军正在征剿喀尔喀蒙古吗?怎么?怎么到了这里?”
张之极笑道:“伯爵先生有所不知,一个月之前,我统率大军攻破喀尔喀蒙古王庭之后,担心关内战局,将展示交给了常以霖与李定国两位将军,直接率军返回关内了,如今听闻东瀛与郑芝龙可能要对京畿地带发动报复,所以亲自坐镇天津卫,准备与东瀛海寇一决雌雄!”
科恩震惊的目瞪口呆,自己还以为现在的明军主力在漠北正在跟喀尔喀苦战呢,没想到啊,人家张之极竟然连卡喀尔喀的王庭都给攻破了啊!
猛,当真是大明帝国的猛人啊!
半晌,科恩方才反应过来,暗自庆幸自己说服了斯蒂文森等人,要求荷兰王国与大明帝国先行进行议和,要知道,一个李岩在天南就已经将西洋联军打得抬不起头了,若是张之极也到了天南海疆,那哪里还有西洋联军什么事?
也许处置政事,张之极不如李岩,可是比攻城略地冲锋陷阵,李岩比张之极,那还差着老大一截呢,这可是整个大明都公认的,张之极乃是自皇帝朱慈烺一下的第一名将,无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