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花翎单单只有‘养父子’这一层关系吗？”
“应该是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
“花翎收养你的原因有和你说过吗？”
“只告诉我是因为我的亲生父母帮助过他。”
“你对亲生父母没有印象？”
“是，一点也没有。”
褚子异的视线紧盯着伏撒的神情，伏撒报以困惑回应：“是发生什么了吗？问这些……”
“在地界时为什么选择留下？”
伏撒闻言眨了眨眼，皱眉回忆：“当时？现在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当时有什么理由，可能只是担心转世过后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大概是……对未知的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
“对啊，穿过那扇门后稀里糊涂的就到了那个叫地界的地方，还被告知自己已经死了，已经很奇怪了啊。如果不是对未知的恐惧，可能也只有‘怕死’这种说法了吧？”
伏撒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边挠头边观察褚子异的状态，说完这段话后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沉寂的昏暗屋内响起一声绷不住的笑，褚子异抱着手臂抬起左前臂将手指搭在唇上想压住笑容：“地界法则真的对你没效果啊？”
伏撒听到笑声时还在疑惑，褚子异的话音刚落他才反应过来：“哦对，这好像不能说！”询问褚子异：“和子异说应该没关系吧，感觉你可以知道……子异你为什么真的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伏撒被笑着的褚子异的眼神看得缩了缩脖子，褚子异晃了晃手腕，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并解释：“只是鬼族的能力，看透灵魂并了解到你此时的真实情况和经历的过往曾经，有点类似读心术。”
“看透灵魂？”伏撒在褚子异指着自己的眼睛后注视着那双眼睛，突然眼睛变成了白瞳黑眼，把专注的伏撒看得一愣：“哇！”
“只是鬼族的正常瞳色，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哦哦，鬼族的瞳色……”
伏撒点点头表示了解，抬眼发现褚子异似乎在思考什么，便安静等待。
随后褚子异再开口，说道：“我得和你说件事，伏撒。”
“你说，我听着呢。”
“轮回世界里有一种除了‘生物’以外的生命，可以称之为精神载体，由信仰转化而来。他们看起来和普通生物一模一样，同样拥有‘灵魂’，但无法进入轮回……”
“哦哦，感觉是动画片会有的设定。”
“你就是精神体的一员。”
“……我？”
伏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褚子异，接着低头打量自己，伸手拍拍自己的身体，再捂着脸颊恍然大悟：“精神体是在轮回世界产生的，不进入轮回，不在地界法则之内——所以我才没有被地界法则消除记忆！？”
褚子异点点头：“对，理解得没错。”
“哦——”伏撒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高兴，“原来如此！”
“精神体在世界中得以产生和存在都依赖着所在世界的生物对精神体的‘信仰’，正因如此，各个世界的精神体无法互通……”
话语停顿，褚子异撑着下巴打量了几眼伏撒，随后再开口：“这就是我的疑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伏撒愣了一瞬，紧接着完全理解了褚子异想表达的事，而现在的他们对于这件事只能想到一个人：花翎。
忽然间，室内吹起阵阵的风，伏撒和褚子异同时看向风吹来的方向，花翎的手脚被拷上镣铐，花无双站在他的斜后方。
“爸爸？！”伏撒惊讶地抬腿跑向花翎，仅剩两三米的距离时面前出现风墙将他拦下，退后两步风墙消散。
花无双走到花翎身侧，笑着摆手：“这位现在是犯人，不能太靠近哦。”
褚子异走到他们之间，面对花无双，瞥了眼花翎后再询问：“你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花无双说：“你们刚刚说的那些就是理由哦，我可是特地等你们交流完才出现的。毕竟让这位先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知道真实情况也挺好的，不是吗？”
褚子异：“那现在是……”
花无双抬手拍了拍身侧花翎的肩膀：“回收‘限制’，让这位早就该消散的精神体消散。花翎，请吧。”
伏撒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花无双和花翎，嘴唇颤抖：“爸爸？”
花翎并没有动作，花无双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开口：“至少让这孩子寿终正寝……”
花无双始终保持微笑，但此时的笑容似乎带上了不耐烦：“精神体可没有寿终正寝的可能，他现在不消散，出事可就是‘房齐天们’的问题了。快点。”
褚子异侧身一步挡在伏撒身前，疑问：“他活着能出什么事？”
伏撒也开口：“‘房齐天们’是什么意思？”
花无双先回答褚子异：“长龙的寿命可是很长的，你能保证他之后不会做出不好的事吗？就算是平均只有几十岁寿命的人类，都能做出让其他生物灭绝的事。”
褚子异再回答伏撒：“这位也曾是‘房齐天’，每个世界都有一个‘房齐天’，我、花翎和他都是。”
伏撒瞪大眼睛看着转过头回答自己的褚子异：“你…他…他们…都…啊……”
花无双的担忧并不无道理，但只是因为以后可能出现的“事故”就让现在活生生的伏撒消散，任谁都不会愿意。
可是……
这时，伏撒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褚子异，再次走向花翎：“这么说的话，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是爸爸让我活到了现在……我愿意消散，我不想你们承担任何因我而起的责任。”
花翎怔怔地注视着伏撒越来越靠近自己，花无双打趣着问：“居然愿意自己承担，花翎，这孩子是什么精神体啊，能被你教成这样？”
“他是……”花翎似乎想起了什么，意识到了其中的关联，略带哽咽地说：
“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