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静静地站在门口,与江子陵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江子陵的眼眸深邃,平日里的寡言少语在这个瞬间被放大,仿佛连空气都被他的沉默凝固。
他心知此行是因为阿毓的热情相邀,于是礼仪周到地为客人倒上清茶,轻声细语地告知苏毓尚未归来的消息。
除了这简单的寒暄,他并未再多言一句,那份内敛与沉稳,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敬意。
谢启芬与孟元友,虽说是同村邻里,却因平日各自忙碌,交集并不多,彼此间的关系算不上熟络。
此刻,他们坐在那里,双手局促地交织在一起,偶尔交换着不自然的眼神,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相聚让他们感到些许不适。
正当气氛趋于微妙之际,苏毓推门而入,带着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打破了原有的僵局。
谢启芬仿佛抓住了救星,急忙站起身,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你去哪儿了?我们都有些担心呢。”
苏毓微笑着解释,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顽皮:“想着今晚家里有客人,我就跑去河边抓了些鱼,想着新鲜的鱼肉能给咱们的晚餐加点彩。”
说罢,她轻轻放下背上的竹篓,从中取出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它们银鳞闪烁,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诱人。
谢启芬与孟元友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前者更是惊讶地问道:“这,这些都是你自己抓的?”语气中充满了赞赏。
孟元友在一旁,目光停留在苏毓手中的鱼上,心中暗自感叹,要知道,河里的鱼滑不留手,极难捕捉,而眼前的女子竟然能满载而归,实在不简单。
相比之下,江子陵则是一脸平静,对于苏毓的能耐,他早已心中有数,那敏捷与精准,总让他不禁暗自称奇,这些鱼儿似乎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已被她轻易捕获。
“嘿,你可真是个捕鱼高手啊!”
谢启芬由衷地赞叹道,话语中带着几分钦佩。
随即,她拉着苏毓走向厨房,指着一堆还带着泥土气息的新鲜蔬菜,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我们从地里现摘的,第一次来你家蹭饭,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就顺手带了些蔬菜过来。”
她又指向角落里那只密封的小陶坛,坛口严实地覆盖着布,“还有这个,是我们自己腌的酸菜,虽然算不上什么稀世珍品,但味道绝对正宗,你不妨尝尝。”
苏毓的目光落在那只不起眼却透出阵阵酸香的小坛上,即便隔着紧闭的坛盖,也能感受到那股诱人的酸爽之味缓缓飘散,直击味蕾。
她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心中想象着那酸菜入口的美妙滋味,仿佛在这炎热的夏日里,一碗酸辣解暑的汤品就能驱散所有的闷热与疲惫。
“王婶,太谢谢你了,这天气要是能有碗酸汤解渴,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毓的笑声如泉水般清澈,带着满满的感激。
谢启芬见状,心里像绽开了一朵花,满是欣慰:“只要你不介意就好,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常做给你吃。”
苏毓摆了摆手,一脸真诚:“王婶,你这样说就太客气了,我怎么会嫌弃呢,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今天,就让我用你的酸菜,做一道特别的菜,也算是一展厨艺了。”
随着话音落下,苏毓卷起袖子,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似乎已经构思好了美味的蓝图。
原计划的麻辣水煮鱼因为酸菜的出现,转而变为了酸菜鱼,既保留了鱼肉的鲜嫩,又融入了酸菜的独特风味,想来定能让人回味无穷。
“好主意!你主厨,我给你打下手。”
谢启芬积极响应,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开始生火、清洗蔬菜,厨房里瞬时热闹起来。
而小喜儿,一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后院,细心地照料着她的那群小鸡小鸭,添水、喂食,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她对这些小生命的热爱与呵护。
这群毛茸茸的小家伙,在喜儿的悉心照顾下,显得格外活泼健康,成了这个小院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至于江子陵与孟元友,两人则在堂屋里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偶尔交换着眼神,试图在这份宁静中寻找到话题的火花,却终究是相视无言,或许,在这样的日子里,静静享受这份难得的悠闲也是一种别样的乐趣吧。
孟元友一口气连饮了好几杯清茶,茶叶的苦涩似乎怎么也无法平息他心中的那份急切,终于,那份想要打破宁静的冲动再也无法抑制。
他环视周遭,目光逐一掠过屋内的每一处角落,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粗糙的膝头上反复摩挲,仿佛在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半晌,他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这,这所房子,收拾得真是有模有样,温馨得很。”
江子陵轻轻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感激:“这都要感谢阿毓。”
提到苏毓的名字时,他的眼神不禁柔和下来,显然,苏毓的到来不仅为这栋房子增添了物品,更重要的是,带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家的气息。
内外整洁有序,每一样摆设都恰到好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生活的希望。
随着话题的中断,空气再次沉寂下来,变得有些尴尬。
孟元友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头,企图以此掩饰自己的局促。
江子陵抿了口茶,茶香在口腔中回旋,却似乎未能驱散他心中的那份焦躁。
他想找点事情做,但又顾虑到让客人感到被冷落的失礼,内心挣扎不已。
就在这时,孟元友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自己带过来的酒坛上,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光亮。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油然而生——酒,往往是打开话匣子的钥匙,也许能成为缓解当前尴尬氛围的良方。
他动作利索地把酒坛搁置在桌面上,语气里充满了热情:“老弟,这是我亲手泡制药酒,对身体大有裨益,来,咱俩干一杯,暖暖场。”
话音刚落,孟元友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只粗瓷碗,自顾自地满上了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