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米袋饱满圆润,金黄的稻谷透过麻布的缝隙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预示着来年丰收的希望。
赵氏紧跟其后,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两块地和一百多斤大米的极度不舍,那心疼的神情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双手捂着胸口,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哭得格外伤心。
“哎呀,我的有富啊,我的儿子啊,你到底在哪啊?人家见你不在,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来了,你快回来吧!”
赵氏的哭声凄婉哀怨,那悲痛的呼唤在空气中回荡,让人闻之心酸。
“再不回来,咱家的家底都要被人掏空喽!”
她边哭边诉,话语中充满了对江有富归来的深深期盼。
苏毓听着赵氏这番撕心裂肺的哭诉,心中暗自发笑:他在哪?不还在树上绑着吗?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江有富,如今正赤身裸体地被挂在山林间的树梢上,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苏毓想象着江有富何时才会被人发现并解救下来,那场面,一定精彩刺激得很,她不禁翘首期待。
正当她这样想着,远处传来一阵孩子清脆悦耳的嬉笑声,伴随着一首朗朗上口的顺口溜:“哈哈,金屁股,银屁股,江家三郎光屁股……”
那稚嫩的声音穿透空气,直抵人心,引得众人纷纷侧耳聆听。
随后,江有富果真如苏毓所料,赤身露体,手中仅握一片荷叶遮挡下身,大摇大摆走进院门,那画面实在辣眼睛,令人难以直视。
“哎呀,这,这……”
围观者们瞠目结舌,纷纷惊呼,有的瞪大眼睛,有的掩面窃笑,有的摇头叹息,各色表情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生动鲜活的乡村画卷。
江有富显然未料到家中竟聚集了这么多人,一时之间愣在原地,那尴尬而又无助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孩子们的小脑袋从院墙外探进来,继续唱道:“江家三郎不知羞,全身上下光溜溜!”
那童真的歌声在空气中飘荡,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苏毓听罢,不禁赞叹:还是小孩子厉害,这词编得妙趣横生,既形象又押韵,简直堪称民间艺术瑰宝。
赵氏一见此景,立刻止住哭泣,快步上前,一手叉腰,一手挥舞,厉声道:“哎呀,你个杀千刀的,这是怎么搞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担忧与关切。
“还愣着干啥,快回你屋去。”
她急促地催促着,生怕江有富的窘态被更多人看到。
此刻,人群中有人捧腹大笑,有人掩面嫌弃,有人唾骂有伤风化……而苏毓,自然是属于捧腹大笑的那一类。
她那银铃般的笑声穿透嘈杂的人群,如同一串欢快的音符,给这场闹剧增添了几分轻松与诙谐。
直到江子陵过来接过她的背篓,苏毓才意识到,自己回来这么久,竟然一直未曾卸下背篓。
那背篓中装满了她在山上砍下的枯枝败叶,沉甸甸的,压得她的肩膀微微发疼。
江子陵心疼地看着她,柔声道:“累了吧,回屋休息会儿,我去做午饭。”
苏毓回到屋里,连饮几杯凉开水,清凉的水滑过喉咙,滋润了干燥的口腔,她脸上的笑容并未因疲惫而减退,反而愈发灿烂:“这回你那三弟算是丢人丢到家了,看他还敢不敢再惹我!”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挑衅,显然是对江有富的教训感到十分满意。
见她如此开心,江子陵也赔着笑,眼中满是宠溺:“那是自然!”
他轻轻抚了抚苏毓的秀发,那温柔的动作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苏毓放下水杯,神秘兮兮地对江子陵说:“猜猜我今天在山上发现了什么?”
她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是藏着什么宝贝一般。
“什么?”
江子陵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模样,明知故问。
苏毓兴奋地翻开背篓中的柴火,露出下面藏着的几只硕大的地瓜。
那地瓜皮色鲜亮,形状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泥土香,一看就知道是新鲜出土的好货。
江子陵见状亦是一脸惊喜,他拿起一块地瓜,仔细端详着:“你从哪挖来的?”
他的眼中满是赞赏与好奇。
苏毓如实相告,颇为得意:“你看我运气多好,家里刚断粮,我就在山上挖到了这些地瓜,真是老天都在帮咱们。”
她的话语中洋溢着对生活的热爱与满足,那份乐观与坚韧,让江子陵深深感动。
他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其实有着无比强大的内心,无论生活给予她多少困难与挑战,她都能微笑着面对,用自己的智慧与勇气,为他们的生活注入无尽的希望与活力。
江子陵伫立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悲喜交织。
痛心的是自家辛辛苦苦、私底下秘密种植的地瓜,竟然被他人误认为是大自然恩赐的野生果实,欣喜采撷而去,而对方至今仍对此事浑然不觉,沉浸在突如其来的丰收喜悦之中。
这份错位的欢愉,如同一面哈哈镜,映照出江子陵心底那丝无奈的苦笑。
然而,让人忍俊不禁的是,苏毓的笑容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如春日阳光般温暖明媚,轻轻一拂,便驱散了江子陵心中的阴霾。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山泉叮咚,轻易便敲开了江子陵紧闭的心扉,让他那本已沉重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快乐而变得轻盈起来。
苏毓敏锐地捕捉到江子陵情绪微妙的变化,她眼中的关切与疑惑交织,促使她停下手中的活计,关切地询问。
在她温柔而坚定的目光下,江子陵终于鼓起勇气,道出了那片“野生”地瓜的真相。
“你说啥?那片所谓的野生地瓜,其实是你种的?”
苏毓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子陵微微垂首,默默地点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那丝淡淡的哀愁在眼底悄然流转,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