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的情况很糟糕,地上焦糊一片,全是燃烧过的痕迹。
三个人沿着院墙摸到了屋内。
屋内的能见度比外面好些,可以大致看清周围的情况。
这间四合院和小二楼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小二楼两层,这里只有一层。
屋内的布局是最常见的两室一厅。
家具东倒西歪,木制的沙发上都是刀砍斧劈的痕迹。
郑毅盯着刀痕看了许久,“杀猪刀和开山斧。”
来到屋内后,苏韵解开了三个人身上的绳索,方便他们来回行走。
见两个人在客厅,苏韵走进了卧室。
卧室的墙壁上溅满了鲜血。
一个女人的尸体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她的衣服凌乱。
下身没穿裤子。
死前应该被糟蹋过。
女人死于大动脉出血,她的脖子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流出来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隐隐泛着黑。
女人的手臂和胳膊上都是抵抗的伤口,密密麻麻。
因为天气的原因,一股子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苏韵心情沉重的看了一圈,确定女人没有枪伤后,转身回了客厅。
她回到客厅的时候,黎刚正脸色难看的从小屋走出来。
“里面有三具尸体,全是成年男性,应该是两波人,有互相打斗的痕迹。”
郑毅负责的是厨房。
他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有些迟疑的走了出来。
“看他家的玻璃,明显有鸟群袭击过的痕迹,可屋内居然没有一丝鸽子的毛发,难道,这种迷雾天气,还会出去扔垃圾不成?”
黎刚四处翻找了一圈,挠了挠头,“是不是没剃毛,全都让那些暴徒拿走了。”
郑毅摇了摇头,否决了黎刚的说法。
“这不可能,鸟袭已经过了好几天,不腌制或者冻上,早就坏了,哪怕这家人没有食盐,也得能吃一只是一只啊!”
黎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一拍大腿,再一次返回了小屋内。
过了五六分钟,他才狐疑的走出来。
“屋内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明显被拷问过,身上都是细密的伤口,其中一个还咬了舌头,看起来在隐藏什么秘密。”
郑毅和苏韵听后,对视一眼,全都走进了小卧室。
小卧室内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
三具尸体四散在屋内。
一具身上绑着绳子,半跪在地上。
一具横卧在床上。
还有一具尸体戴着黑色的面巾,倒在门口的位置上。
郑毅走过去将面巾扯下来,盯着那人的脸看了许久,“这个人我认识,平日就游手好闲,基地保卫队抓过他好几次。”
苏韵对暴徒是谁没什么兴趣。
她几步走到两名受害者的跟前。
看面相,这两个人应该是父子。
和黎刚说的一样,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很多,深深浅浅,明显是有意划的。
床上死去的年轻人怒目圆睁,他的嘴被掰开,口腔内的舌头被他自己咬掉了。
“这里应该不止他们三个人住。”
黎刚一听,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虽然是末世。
基地超市和跳蚤市场都有衣物。
因为好得到,衣服的价格并不昂贵,如果还有其他人住,可以从衣服和被褥上发现痕迹。
见黎刚翻箱倒柜。
苏韵站起身,走向了厨房。
和她猜的不错,厨房的灶台边上,码放着一摞碗。
从上到下,正好是四个。
看来,这间屋子内,还有一个幸存者。
这个人一定是三个死者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人。
那些鸽子肉,恐怕和这个幸存者待在了一起。
郑毅翻了半天,忽然出声,叫两个人过去。
客厅的沙发底下,塞了几双鞋子。
看尺码,应该是个小孩子的鞋。
除了鞋子外,黎刚也在小屋的床底下,翻到了几件小孩衣服和一床很小的凉席。
知道屋内可能躲藏一个小孩后。
三个人的面色浓重了起来。
他们开始地毯式的搜索,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对于查找密室来说,苏韵可是这方面的能手。
她查看了大卧室后,转头进了厨房。
厨房只有几平米,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灶台旁放着一个三层的木头架子,架子上还有一个用了很久的菜墩子,怎么看也藏不了人。
就在苏韵转头离开前,角落里的一个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口一米多高的水缸,水缸里还有半缸的水。
水缸平平无奇,基本家家都有。
让苏韵觉得奇怪的是,水缸下面一点尘土都没有,像是最近挪动过。
她迟疑的走到水缸旁边,拿着水舀,在水缸里搅动了两下。
小孩不可能藏在水缸里,一天一夜早就淹死了。
看来这个水缸不过是个障眼法,糊弄傻子的。
见苏韵迟迟没有从厨房出去。
黎刚和郑毅找了过来。
看苏韵围着水缸瞧,两个人也凑了过来。
黎刚经常做机关,他只看了几眼,就指了指水缸的下面。
“这里被挪动过,水缸敲起来声音也不同,搬开看看。”
郑毅也有同感。
两个人合力,将水缸挪到了一边。
水缸下面果然有一个暗门。
门的大小和缸底差不多,勉强够一个成年人通行。
木门很厚重,上面有一个生了锈的拉环。
黎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拉环拉起来。
木门打开后,里面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顺着洞口传了上来。
苏韵从口袋里拿出强光手电,对着洞口打了进去。
洞口下面有一个木头梯子,可以供人攀爬。
苏韵一马当先,踩着梯子向下爬。
洞里面的温度很低,和上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后一脚落在地上时,苏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面的空间不大,只有二十平米左右。
墙角堆放着上百只鸽子的尸体,还有一大块用塑料包裹的猪肉,看起来猪肉得有二百斤。
死去的父子俩应该参与了围猎。
鸽子尸体的旁边,还放着几捆野菜,半袋子粗粮。
看来,这一家的所有食物全在这里了。
除了这些外,地窖另一面的地上,躺着一个幼小的身体。
苏韵谨慎的走过去,将小孩的身体翻了过来。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和李安安的身高差不多。
男孩身上穿的不多,此刻已经昏过去了。
他的脸色通红,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苏韵用手触碰了一下小孩的身体。
发现男孩的身上滚烫,应该是在发烧。
跟着苏韵一起下来的是郑毅。
他简单检查了一下男孩的身体,“已经烧脱水了,恐怕有生命危险,我们得赶紧带孩子回去。”
黎刚在上面把风,不知道下面的情况,看到昏厥的孩子被递上来,吓了一跳,赶紧接到了怀里。
下面的鸽子不少,还有食物和水,这些都是物资,绝不能浪费。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后,由郑毅背着孩子回去,在将改装的野餐车拉过来。
因为是一个人返回,他的身上并没有挂绳索,背着孩子,摸索着墙壁走了回去。
来时只需要十分钟,回去再回来,居然用了半个小时。
趁这个时间,黎刚下到了地窖,和地面的苏韵配合,运送了不少鸽子上来。
这个地窖挖的时间不短了,鸽子放在里面,居然完全没有变质,虽然不如新鲜的,却没有一丝奇怪的味道。
郑毅回来的时候,黎雾也跟着过来了。
因为好奇,她下了地窖,和黎刚配合着,从下面将鸽子和猪肉运送上来。
而郑毅则负责把肉从屋内运送到小车上。
四个人配合着,很快将地窖里的东西洗劫一空。
有了小车,他们没在身上绑绳索,而是一人拽着一个角,由右前面的人负责领路。
回去足足浪费了十五分钟。
这一趟出去,几个小时。
到家都中午了。
看到这么多猪肉和鸽子,屋内的人并没有很开心。
郑毅将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大家。
没出去的人都知道,这些东西是一家人拼了命,留给孩子的。
孩子的父亲和爷爷受了万般折磨,也没将孩子的位置说出来。
李晴拿着手绢,一边给小男孩擦汗珠,一边掉眼泪。
黎刚看着心疼,赶紧过去抱老婆。
小二楼的药物不多,李晴只是给孩子进行了简单的退烧,并没有用药。
小孩的状况虽然有变好,没药的情况下,即便活过来,也容易烧成傻子。
苏韵没说话,急匆匆的上了楼。
很快拿着两盒药走了下来。
一盒成人退烧药,一盒消炎药。
李晴接过来,牙齿咬了咬嘴唇,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中,“药太金贵了,我....我替孩子谢谢你,等以后找到,我一定还给你。”
苏韵拍了拍李晴的肩膀,“在金贵,也不如这孩子的命金贵,他父母爷爷拼命将他救下来,可别让孩子死在咱们手里。”
李晴似乎陷入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中。
她泪眼婆娑的看了看沙发上的孩子,又看了看李安安,似乎在脑补些什么。
黎刚察觉到了李晴的情绪,他过来搂住李晴的肩膀,陪着李晴去厨房,给孩子弄药。
知道小孩一家的惨剧后,小二楼的人也没心情吃饭了。
饽饽配着咸菜,勉强对付了一口。
男孩昏迷,吃不了东西。
李晴弄了一些白糖水,小心翼翼的给孩子灌了下去。
男孩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喝过水了。
他的喉咙咕噜了两下,将水吞咽了下去。
一下午的时间,男孩都没有苏醒。
李晴将手绢泡湿,时不时给孩子擦拭着身体。
躺在客厅,根本没办法照顾。
苏韵指挥着黎刚,将孩子抱到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房间空着。
因为没有窗户,黑漆漆的。
晚上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暴徒人多的情况下,他们没办法保证一个昏迷孩子的安全。
郑爷爷给小屋内接了个临时电源。
黎刚利用一下午时间,打造了一个木头小床,全都弄好后,一行人将孩子移动到了没有窗户的房间内。
房间内还放了两把椅子。
黎刚和郑毅将发电机和两台冰柜全都推进了屋内。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晚上的饭是黎刚做的,全是肉。
鸽子肉,猪肉,肉罐头,一点素都没有。
“晚上可能要花大力气,不吃饱怎么行。”
众人气氛沉重的吃过饭后,李晴带着李安安上了楼。
她心疼的摸了摸李安安的脑袋,指着二楼男孩的房间,嘱咐道,“妈妈给安安一个任务好不好?”
李安安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她虽然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却还是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
“妈妈放心,安安不是小孩子了。”
李晴转过头去,擦掉泪水,再一次转了回来。
“晚上你和郑爷爷待在那个屋子里,一起照顾那位哥哥,好不好!无论外面有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发出声音,在屋里一定要听郑爷爷的,知道吗?”
李安安不安的撕扯着衣角。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晴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她摸了摸李安安的头,“听话,任何人其他的人叫门都不要开,除非是家里人,知道吗?”
李安安咬了咬牙,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保证完成任务。”
楼下,郑爷爷对于大家的安排,非常的不满。
他的拐杖敲击着地面,声音里都是怒火,“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要进屋里避难?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老东西?”
郑毅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劝自己的爷爷。
苏韵却开了口,“郑爷爷,您老不进去,我们肯定会分心,您也不想我们受伤吧?”
郑爷爷老脸气的通红。
“我不用你们操心,我杀几个歹徒,轻轻松松。”
苏韵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她讨好似的凑到郑爷爷跟前,一边给老头捶后背,一边认真的说。
“郑爷爷的能力,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让你进屋啊!”
老头一听,诧异的看向苏韵。
“什么意思?”
苏韵巧舌如簧,“您老想想,这些歹徒打劫是不是因为抢夺物资?物资在的地方最危险,对不对?”
郑爷爷点头,“说的有道理。”
苏韵借坡下驴,“对啊!让您老镇守物资,还得看两个孩子,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这样吧!让黎雾进去,老爷子在外面。”
郑爷爷被激,吹胡子瞪眼睛,“谁说我力不从心,放心,我肯定把物资和两个娃娃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