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席间
作者:云华要早睡   职场卷王耕田种地,富养清冷夫郎最新章节     
    几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开席的时间。
    徐子盛往屋里望,总算看见姜寻出来了,他挥了挥手,姜寻瞧见了。
    “去了这么久。”
    姜寻坐到他旁边的空位,“就说了会儿话,有这么久吗?”
    “嗯,还好,起码赶上吃席了,待会吃完饭再聊不迟。”
    姜寻点点头,“好。”
    “哟哟哟,柳叔你看,盛哥都成亲快一年了,还是这么黏着夫郎,也不害臊!”关山又开始皮了。
    柳叔哈哈一笑,“那是人家感情好,这瞧着多登对啊,你赶紧成亲,也学学人家,每天寸步不离的。”
    关山叹了口气,“我也想啊,不过这事急也急不来,还是得慢慢来啊!”
    说着说着,桌子上的其他人也开始加入进来了。
    “这寻哥儿变化真大,我记得前两年还又黑又瘦的,这转眼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又白又好看!”
    “谁说不是呢?刚刚我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镇上哪家有钱人家的孩子呢,生得这样秀气。”
    “依我说呀,还是家里日子好过了,才将养得这般好,以前那是愁吃愁穿,如今吃喝都不愁,人嘛,外貌上自然就改变了。寻哥儿如今家里的日子,那是村里的夫郎都羡慕不来的!”说着就打了个哈哈。
    不知桌子上是谁,哼了一声,“要我说呀,寻哥儿你还是太傻。”
    众人纷纷看向她,“这话怎么说?”
    “你看啊,寻哥儿如今虽然过得也像样,但还是因小失大。当初你不该和娘家决裂呀!你想想,你继兄现在嫁得这样好,都不用像你这样操劳,家里就什么都有了,这富贵,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呀!”
    “你们想想,要是寻哥儿还和家里有来有往,和卢家怎么说那也算是亲戚呀。卢家在镇上根基深厚,那是你们俩口子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你们家这生意,要是借着卢家的势,那不是能越做越红火?”
    姜寻眨了眨眼,“钱婶儿是说,我和子盛要是靠着卢家,生意能越做越大?”
    钱婶儿一拍桌子,“对呀!有这样有钱的姻亲,何愁做不好生意呢?你就是太轴了,当初和姜家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抓着那些陈年旧事不放,或许当时你觉得心里舒坦了,但回过头来想想,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就算你那个继母对你确实有地方做得不对,但怎么说也是你母亲,天下哪里有不对的父母呢?你呀,又何必介怀,搞得两家人像现在这样老死不相往来。”
    关山听了这话,都静止了,他斜眼看了下姜寻和徐子盛的脸色,本以为两人肯定会很愤怒,但想不到都是出乎意料地平静。
    姜寻皱了皱眉,问道,“那依钱婶儿的意思,你看我如今已经和家里闹成这样了,又该怎么办呢?”
    钱婶儿见姜寻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这样着急地请教自己,一时心下得意,故作聪明地说,
    “哎呀,其实这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你要是想跟卢家打好关系,只要跟娘家人和好了,那这些好处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有吗?你是姜家的亲生孩子,这再大的矛盾啊,只要儿女上门提些礼物,低头说两句好话,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只要和姜家和好,何愁卢家不会多加关照你们呢?”
    爆竹噼里啪啦地响了好一会儿,这就是开席前的号角了,意味着马上要上菜了。
    爆竹响后,院子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呵!”一声极其刺耳的冷哼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徐子盛冷眼看着坐在对面的钱婶儿,“钱婶儿与我们向来没有什么交集,我倒不知道,钱婶儿竟然如此为阿寻考虑,为我们的生意考虑,真是太好心了。”
    女人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不由得心里有些犯怵,毕竟徐子盛以前就是个混不吝的,他这近一年的沉寂,倒险叫她忘了,当初这人在村子里,是有多混。
    “哦那个,毕竟大家都是同村的嘛,又都是为了周家的满月宴来贺喜的。婶子作为长辈,也是怕你们这些年轻人走了弯路,那就不好了。”
    “多管闲事!”关山毫不留情得吐槽。
    明明看到人家脸色都不好了,还一个劲儿地给人家出馊主意,这女人也太不识趣了。
    “你说什么!”女人提高了嗓音。
    “我说,你真是咸吃萝卜,自家的事儿不够你管的,还来教别人做人。”关山瞪了她一眼,继续说。
    “嘿,我又没说你,关你什么事呀!”即便是有些害怕关山这个“第三害”,但是这里这么多人,难不成他一个男人还真能把自己怎么样吗?想到这里,钱婶儿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确实不关他的事,但总关我的事。”徐子盛示意关山别同她吵。
    钱婶儿心下“咯噔”了一下。
    徐子盛正想说什么,手背上便覆上了一只手,他看着姜寻朝他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了。
    换姜寻开口了。
    “钱婶儿能耐大,人也是真大方。可以做到以德报怨,一点儿不记仇。”
    钱婶儿一笑,“这人嘛,心胸本就该大一点,这才能跟人和和气气的。寻哥儿之前和家里闹成那样,你肯定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说你的,那叫一个难听哟!”
    姜寻喝了杯茶水,润润喉咙,“是吗?可不是每个人都像钱婶儿这样大度。”
    “什么?”
    “钱婶儿说我不该和家里决裂,不该记恨继母,我若是太过介怀往事,就是不懂事,不大度。我须得心心念念他们的好,须得时刻提醒自己,父母不会有错。钱婶儿多么大度啊,可我在姜家的日子,钱婶儿知道多少呢?”
    女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姜寻看着不爱说话,但一开口,却叫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或许在你眼里,子女不能忤逆父母,一切都得听从父母的安排。可要是这个人既没有给我生命,也不把我当个人呢?”
    徐子盛手一紧,他看着姜寻,还是那般沉静的眸子。
    “这你就夸张了吧,那金嫂子虽然说是偏爱他自己的儿子多一些,但到底也没有多亏待你,你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污蔑她呢?”
    “污蔑?”姜寻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看你是圣人当惯了,瞧不见别人的苦难。她若是有什么不好,难不成还会在你面前展示?你这样慈爱的一个人,为什么我在姜家受苦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既不曾施以援手,也不曾为我说过话。如今又有什么立场,高高在上地站在这里来指责我的不是?”
    “你!寻哥儿,你说话可得摸着良心,我是与你接触不多,但我刚刚那番话,不就是为了你们的生意更好吗?这也有错?”女人气闷道。
    “哦,为了我好。你所谓的为我好,就是让我不计前嫌,向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低头道歉,然后我还要可怜巴巴的希望那些曾经折磨过我的人给我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不好意思,你太高估我了。我虽然只是个哥儿,也没什么远大志向,或许还不受人待见,但我是不会为了那点钱,去向自己厌恶的人磕头道歉。倘若我真这么做了, 那我才会看不起自己,这钱即便是赚了,也日夜难寐。”
    “你就清高吧!姜寻,不是婶子说话难听,你如今这番话说得慷慨,但保不准哪一日自己落魄了,就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嫉妒的继兄,到那个时候你再去求他,只怕是更丢人了。”
    “哦,原来你不是真的想帮我,是想看戏呀!”
    姜寻这话刚说完,女人立刻感觉到周围刺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谴责。
    “你让我去向姜家求和,为的可不是让我越过越好,而是我演这么一出戏,你就在旁边看,这样又给你的生活添了些乐子了,在村头田尾,你又可以和人到处说长论短了。你自己呢?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有这样的乐子看,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你说的,我若是落魄了又会转头求我的继兄这件事,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想多了,绝计不会有那天。即便是我落魄了,我也不会找他来相助,况且,也不一定有那天呢。”
    徐子盛握住了他的手,“你放心,就算真有那时候,还有我顶着呢。”
    姜寻看向身旁的男人,不知怎么的,心底笃定他能说到做到。
    柳叔看不下去了,啐了一口,“呸,这女人明明是憋着坏呢,分明是看不惯别人过得好,要说两句糟心话惹人家不痛快。人家如今过得好好的,哪里还需要低眉顺眼看别人眼色。”
    关山站起来一拍桌子,“就是!嫂子做什么决定那是他自己说了算,轮得到你在这点评吗?”
    周围人也开始窃窃私语,“就是啊,这钱嫂子该不会是看人家年轻,就怂恿人家去巴结卢家吧!”
    钱氏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呢你们,我好心为你们,却被你们这样揣测,真是狗咬吕洞宾!我怎么说也是长辈,这是你们做小辈的样子吗?”她眉毛一竖,颇有几分控不住场面的心虚。
    徐子盛可不给他脸,“你姓钱,而我们姓徐,算哪门子长辈?有些人啊,就是年轻的时候当惯了长舌妇,看热闹不嫌事大。如今年纪大了,就莫名其妙成了长辈,在这里颐指气使摆架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当作长辈的,人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
    桌子上的人一听,忍不住笑了,姜寻也笑了。
    关山大力鼓掌,“盛哥说得好!今天本来是来吃席的日子,跟这种人同一桌,简直是晦气!”
    “对呀,人家好好的,非得来找存在感,真是掉份儿。”
    “就是就是,要是我啊,都不好意思吃这顿饭了,她怎么还有脸坐着?”
    “我们人虽然老了,但还是要脸的,哪里像她?”
    钱氏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还有徐子盛和姜寻在对面盯着她。她只觉得浑身烦躁,如坐针毡。要是有镜子,都能看到自己脸色已经通红了,肯定十分难看!
    菜也被慢慢地端上来了,很快就摆满了桌子。
    虽然大家不再讲话了,但气氛却更加怪了。
    徐子盛给姜寻盛了碗饭,看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个位置,不一会儿又来了个老夫人填补了空缺。
    “吃这个。”徐子盛对姜寻说。
    “嗯。”姜寻点头吃饭。
    区区一个长舌妇,可耽误不了姜寻吃饭。
    天气虽然热,但是院子顶上有葡萄藤,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架子,遮挡了刺目的阳光,倒让人觉得也不是那么热了。
    吃饭完,徐子盛和姜寻也没立刻走。刚刚他们在桌子上闹出的小插曲,声音也不算小,很快就传开了,这毕竟是周家的宴席,多少有些失礼了。
    “阿文,刚刚真是抱歉,我可能把钱氏得罪了。”席散得也快,很快就只剩下周家自己人了,姜寻在屋里同范文说道。
    范文按着他坐下,“刚刚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不能怪你阿寻,谁也不能对你的决定指指点点。刚刚那是我不在,我要是在,定要好好贬损它一顿,叫她灰溜溜地滚回去!说得那也太冠冕堂皇了。”
    徐子盛说,“放心,她已经丢脸了,好像席都没来得及吃,就沿着小路回去了。只是,到底是来吃你们的席的,恐怕也会在背地里议论主家。“
    范文说,“这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她爱骂就骂吧,反正我们也不会少块肉!平常看着总是笑嘻嘻的一个人,没想到说话这么惹人厌,自己被怼也是活该,早知道就不请她了!”
    “没事的阿文,她回去肯定比我们更气。有她这种想法的,估计不在少数,我要是生气的话,哪里能气得过来?还不如不去管,随她们去好了。”
    姜寻当然知道,当初他做出和姜家决裂的决定时,有多少人议论,等着他日后后悔。
    不过他是不在乎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年来,他过得有多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