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娘,您就别推脱了,这钱放到我和子盛那儿,怎么也留不住,还不如放您那儿。况且,您又没有别的收入来源,这钱你也可以花在妹妹身上,总归是比放我们这儿好。子盛那个人呀,有点钱就要折腾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薛兰芝想想也有道理,不说别的,要是什么时候儿子没钱了,她拿这钱攒着给他们应急也行。
加上儿媳夫这般不收就不行的架势,她再推拒不得,“那好吧,你们要是需要使钱,来我这取便是,就当我暂时保管了。”
姜寻笑眯眯地应了。
徐子盛今晚很安分,抱着姜寻睡觉,什么都没做。其实也不是不想,只是这事儿好像会上瘾,理智会土崩瓦解,最后越来越难克制自己,苦的还是自己。
再说,纵欲会掏空身体,为了以后的幸福,还是克制一下吧。
徐子盛这样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倒是让姜寻迷糊了,“你睡了?”
徐子盛闭着眼睛,“嗯。”
姜寻翻了个身,“骗我,你没睡着,什么时候这么早过?”
徐子盛不理他,依旧闭着眼睛,“说吧,你要干嘛?”
“什么叫我要干嘛,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搞什么别的花招?”
“扑哧!”
姜寻愤愤地拍了他一下,“笑什么?”
徐子盛闷着笑,“是我要搞什么花招,还是你希望我做什么,嗯?”
徐子盛尾音上扬,落到姜寻的耳朵里感觉痒痒的,“明明是你,昨天前天晚上都是这么说的,怎么反过来赖我了。”
徐子盛心情极好,话却很恶劣,“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亏了?”
不等姜寻顶嘴,徐子盛低头摄住了温软的唇,两人气息极近,亲近间徐子盛还不忘分神,“好香,你擦了?”
姜寻点点头,下一刻又被人按住了头。
良久,两人才分开。
徐子盛在一发不可收拾前结束了这个吻,“好了,不欺负你了,早点睡。”
姜寻还没喘过气,就感觉到徐子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背着我干嘛,你倒是转过来啊,喂!”
不管姜寻怎么推怎么喊,徐子盛都装死,姜寻还是放弃了,索性自己也转过去睡。
直到姜寻呼吸平稳,徐子盛才转过来,搂着身边人的腰合上了眼。
清晨,阳光穿透云层,照到村子里。
徐子盛一早就起来弄他的红薯了,他先洗了一遍,然后把红薯在案板上剁成小块,再剁碎。
薛兰芝照常下地了,徐子盛让她歇歇,可她总是说,这块田里长草了,那边的田该翻土了。忙活了一辈子,真叫她什么不做,才会心里不舒坦,徐子盛也就由着她去了,只一条,天热了就回来。
姜寻也一块儿帮忙剁碎,然后下午提着桶去村里的磨盘上推磨。他们本想去罗家借磨盘一用,只是不巧,家里没人,也就歇了这心思。
村里的磨盘要大一些,在东边的一棵大槐树下面,还有一个竹编的篷,旁边有一口井,周围居住的人不多。隔得也徐子盛来回三趟,才把东西都提到了这边。
姜寻趁徐子盛去家里提剩下的桶的时候,把磨子里里外外用水冲了一遍,再用竹刷子刷干净,上一个用完磨子没洗,里面还有玉米面呢,都给冲走了。
徐子盛空着手回家的时候,恰巧碰到村长,“村长,你怎么在这儿?”
村长家住村长那头,怎么会无事到这边来?
“徐小子,在忙呢?”村长背着手,跟他打招呼。
“是啊,村长,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啥要紧事,过几天我家淳哥儿出嫁,这不是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到时候一家去一两个吃席。”
村长姓朱,已经当村长有七八年了,今年嫁的就是他的哥儿了。按说普通人家嫁女儿,都是招呼亲戚吃席而已,村长家自然不同,谁家都得给他一些面子,想来一家去一两个,流水席也得好几轮了,也就村长家,别家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徐子盛问清楚了,是五天后办事,村长通知完他,又去了别家。
姜寻的磨盘都洗干净了,在树下坐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徐子盛姗姗来迟的背影。
“怎么这么久才来,莫不是被路上的野花绊住了?”姜寻百无聊赖地坐着。
徐子盛无奈地笑了一下啊,“哪里有什么野花,分明是被老头子绊住了。”接着就跟姜寻说了朱村长家办喜事的事情,说是给他家淳哥儿说了一户镇上的童生。
“童生啊,那倒是门不错的亲事。”姜寻感叹道。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有学历崇拜,甚至在这里,士农工商,能嫁给读书人,对大部分人来说的确是很好的归宿了。
徐子盛放下桶坐在姜寻身边,“听你的语气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呢,当初你对金家那表哥也是,颇为仰慕。要不我也去学堂读个书,努力考个童生?”徐子盛拍拍胸脯。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可不许去,人家学堂一个月就休息一天,可辛苦了。”姜寻拉下他的手,立马说道。
“是太辛苦呢?还是你怕见不到为夫,舍不得呢?”
姜寻说出了第三个答案,“我是怕家里没钱,你还是别去了。”
目前的情况,读书勉勉强强也是够的,徐子盛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玩,“你不正面回答,我就当你舍不得天天见不着我了。”
姜寻不跟他斗嘴了,按着徐子盛的手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还是赶紧干活吧。”
徐子盛拉着姜寻的一只手勉强站起来,差点还把姜寻拽下来。
徐子盛一边推磨,一边盯着姜寻,仿佛姜寻不给他个交代,这事就没完。
姜寻被他看得不自在,败下阵来,“行了,你别看我了。我跟金家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秀才,很是佩服罢了。至于你......你不需要科考。”
徐子盛追问,“我为何不需要,秀才不是很令人佩服吗?你难道不想自己的夫君是个秀才?”
“不需要。”姜寻回答得很确定。“我的夫君只要是你就够了。”
他的夫君只要是徐子盛,那就够了,至于什么大富大贵,盛名威望,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永远像现在这样。
徐子盛鲜少听到姜寻吐露自己的心声,这么一说,像极了表白,这倒让他心情欢快了起来。他看着姜寻低头把红薯碎块往磨盘里灌,眼睛却始终不看自己,恨不得把人抱起来亲一顿。
只是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外面,想想就算了。
其实徐子盛不是没想过读书这条路,不过他一开始甚至不认识这里的字,好不容了些,但可想而知要是走科举这条路,面对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有多么艰难,整个家庭会颇为辛苦。还是算了,毕竟上辈子读书他使出全力才勉强考了个末流的985,没发现什么仕途上的天赋,这辈子还是别吃那个苦了。
徐子盛的臂力还是很好的,他一个人拉磨那是轻轻松松,姜寻一个劲儿往里面加料,徐子盛只管推,一会儿就有细细白白的汁水从磨子里流出来,流到桶里。
中途姜寻自己也尝试了一下推磨,拉起来不费劲,只是到底是哥儿,一会儿手就酸了,没什么臂力,徐子盛忙叫人歇会儿。
徐子盛歇一会儿推一会儿,直到日落时分,才把这几桶的红薯碎给磨完了。
徐子盛让姜寻在这里看着东西,自己用扁挑挑回去,跑了两趟,才把浆水都弄回去。
回去后顾不得些,徐子盛在厨房里弄了一个纱布,下面接大木盆,当即就要把滤渣过掉,姜寻往纱布里舀水,做饭的事情交给了薛兰芝。
这一步的步骤跟推豆腐是一样的,徐子盛忙活了许久,中间吃了个饭,直到睡觉之前,才总算把滤渣给全部过滤掉了,直接倒在了外面的铁锅里,明早可以给猪煮了吃。
剩下的浆水他盛在大木盆里,上面扣了一个簸箕,等它自然分层。
第二日,盆子里的淀粉已经沉淀下去了,徐子盛把表面上的一层水舀出去,倒在了锅里,淀粉又细又白,有厚厚的一层。徐子盛等吃了早饭,看见太阳不错,就把纱布铺在院子里的簸箕上,把淀粉舀出来,细细铺了一层,让它自然晒干。
等弄完这些,徐子盛便彻底轻松了,这一簸箕淀粉,看着不多,却足足花了他两三天才弄出来,真是不容易。
好不容易有时间,他便和姜寻一块儿去了宅基地那边,除了前些日子下了两天雨,这几天工人都是一日不歇的。今日一看,房子的墙已经码完了,前院的石板也铺好了大半,外围的围墙也砌了大半,能看出整个房子的雏形了。
姜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院子,居然有这么大!”先前还是一片平地,等到真正把房子盖起来了,才能直观地感受到整个房屋主体和前后院子的大小。
钱师傅见他来了,正好有一处要同他商量。
“徐小子,你先前说要在外面盖一个凉亭,是靠着外面院墙这边呢?还是贴着房屋主体?要是贴着房屋建的话,肯定能省些木料不过院子这里就凸出来一块,这要是贴着围墙建的话,你看看大概在哪个位置?具体什么样式?”
徐子盛指了块地方,“不贴着房子,直接挪到院子里,我原想着贴着房屋建,但现在这样看着这边多那边少,不大对称,干脆挪到院子里来,反正这块儿空了这么大地儿,刚好搭个棚。这边就用木板贴地上,上面有剩的瓦就盖瓦片,没有就铺上茅草,旁边的话就做一个晾衣杆,两边各打一根木桩......”
徐子盛和钱师傅商量了许久,终于把房子的细节处聊明白了,钱师傅心里有了数,该怎么安排更清晰了。
看过了房子,姜寻满心欢喜,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住上这样气派的房子,简直比村长家的都要好,无一处不满意。他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想,后院要养什么禽类,前院要种什么菜、栽什么花了。
徐子盛回到家,离做午饭还有会儿时间,他看后院自己晒的八角什么的已经干了,便准备尝试点新东西。
他去园子里拔了些葱姜蒜香菜回来,然后洗干净,先把大葱切成片,把生姜切成片状,放在盘子里。然后再切点儿姜末,拿了一个罗汉果,把它捏碎,把草果掰开,里面的核去掉,只留下外壳然后把桂皮、香叶、八角、茴香、罗汉果、草果倒进大碗里,用开水浸泡一会儿,拿出来控干水份再剁碎。抓出多一点的青红干花椒,加入白酒,用筷子给搅拌均匀,放在一旁。
在锅里烧些开水,然后把一大把干辣椒洗净,放进开水里面,煮它一刻钟,当把干辣椒煮软后,再捞出来控干水份,用刀把它在案板上剁碎。徐子盛被辣椒熏得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了,皱着眉剁好了。
接着把锅洗干净,往锅里倒入许多菜籽油,等到油温五成热,放入姜蒜香葱香菜,煎一会儿,再把焦黄的渣捞出去,下入剁碎的辣椒酱,搅拌一下,再往里面倒入红油豆瓣酱,这是他在镇上买的一罐。
等锅里冒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后,再把剁碎的香料下入锅中,用小火慢慢熬,再加入三四块冰糖、青红花椒......
姜寻刚刚看完房子回来,就去了地里,给作物浇水,回来老远就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恰巧就是他家散发出来的。
姜寻走到院子里,就被这股又辛辣又刺鼻的味道冲得咳嗽,他捂着鼻子去了厨房,见是徐子盛站在灶前。
“咳咳,你在弄什么?”
徐子盛正把一锅红油油的东西舀进碗里,听见姜寻说话,“你回来啦?”
姜寻一手捂住口鼻,眉头皱起,“这是什么啊,这么刺鼻?”
一直待在厨房的徐子盛毫无所觉,“很刺鼻吗?你不觉得很香吗?”
姜寻挪开手,又闻了一下,“是有点香,但感觉又辣又苦。”
徐子盛使劲嗅了嗅,“有苦味儿吗?我怎么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