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嘴角勾起,“不,这只是一场利用时间的诡计而已。”
赤井秀一看向钟楼的废墟,残垣断壁中有七具尸体被抬了出来,虽然因为爆炸有些痕迹被抹除了。但是制造这起爆炸的人应该没有想到,明月几人会拆除钟表里的炸药,这也导致钟楼里有些证据保留了下来。
“钟楼里面时间有什么异常吗?”爱尔兰看向莱伊。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说完看向捧着奶茶的明月,心想:她应该清楚,七十二小时她都保持清醒,目前看起来她这种状态似乎还能保持很久,说起来我这个保镖的确不太合格。
想起药物,赤井秀一脑海里浮现出那管紫色的试剂,还有那惊人的恢复程度。
“我倒是听说,钟楼里面时间流速和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甚至有传言说,钟楼可以逆转时间的流逝。”枪田郁美一双美眸看向担架上的尸体,“钟楼里也有钟表吧,你们离开的时候看到钟表上时间了吗?”
“最后一次看到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五,我们进行了第一次爆破。”赤井秀一记得很清楚。
枪田郁美一只手托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下,“我们听到闷响的时候,我没太注意表上时间,但应该和你说的时间很接近,之后我们就听到了钟声,而且还是三座钟楼同时发出的钟声。”
“这一点就很奇怪,之前听到的只有‘现在’钟楼的钟声,然而今天中午听到了三个钟楼都传出钟声。”爱尔兰掏出手机,将拍的墓碑照片递给莱伊,“你有没有觉得这首诗的场景和现在很像?”
古峨伦典墓碑背后的诗
明月和宫野志保都探头看向手机,赤井秀一很配合的将手机内容展示在两名少女面前。
“罪孽深重的野兽骸骨或许指的就是他们吧。”明月看向远处七个尸袋,夕阳的余晖正照射在上面,鲜红一片。
宫野志保觉得耳边过于清净了,只有倦鸟回巢时发出的啾啾声和远处细微的虫鸣,不由得回想起那在钟楼里已经听到麻木的滴答声,“时间终结应该是指所有的钟表都停止运转,钟表的声音突然消失,我还有点不太习惯。”
“志保姐,你喜欢什么样子的钟表?”明月一脸兴奋地看向宫野志保,然而宫野志保却别过头不去看明月,似乎还在生气。
枪田郁美微笑着看着闹别扭的少女们,指着照片上第二行说:“诗寇蒂是掌管‘未来’的女神,传说中她通常把娇靥秘密罩在面纱后面,不示人以真相,手中拿着一本书卷,却从不张开翻看,这里全部是相反的。”
赤井秀一冷着一张俊脸,吐出两个字:“预言!”
“我听说那个很有名的预言师和你们一起进了钟楼。”枪田郁美嘴角的笑很迷人,“他已经预言了,时代夫人和永远小姐的死亡,而且还被前任馆主奉为贵宾。”
明月歪着头看向枪田郁美,“的确他很厉害,他又说对了六个人的死亡,虽然他说过钟楼里的人都会死,但我们活下来了。是吧,志保姐。”
然而宫野志保只是瞄了一眼明月,就把目光移开,继续生着闷气。
“诶?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进入了钟楼呢?如果预言到了自己的死期,不去改变吗?”枪田郁美看向尸袋。
明月看向慢慢下沉的夕阳,“也许他想过要改变,但是却无能为力。他在我们进入钟楼之前站在那六个人面前,给出了提示,但没有人相信。或许觉得他是疯癫了,或许认为他只是为了博眼球。”
“也许他看到自己的死期,并坦诚地接受了它。”宫野志保轻声呢喃着。
明月看向宫野志保,发现她眼里倒映着夕阳的美景,可是太阳西垂,转瞬间夜幕已经降临,晴朗的夜空里,有星光有月。
“那你们呢?既然给了预警,为什么还要进去呢?”枪田郁美有些疑惑。
明月却笑着说:“枪田姐姐,突然有一个人对你说,你马上就要死了,你会相信吗?”
枪田郁美先是一愣,随后扑哧一笑,“的确有些事情不能倒推的,用已知的结果去推导起因是错误的方式。”
“今天应该是诗中所说的‘处刑的那天’吧,而且今天还是永远小姐的生日。”爱尔兰看向明月,灰色的发丝上有几十颗黑色的小珠子。
见无人应答,便继续接着说:“早上古峨智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想做什么。”
“那他有给出答案吗?”明月看向爱尔兰。
“他的想法和我的一样,想回到童年。”枪田郁闷看向远处还在被警官询问的古峨智,他依旧是一身黑衣,温文尔雅,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
明月也看着古峨智,只不过却想起另外一个人,一个脸上同样带着笑容温文尔雅的男人——凉宫夜一。
此时三角平头的横沟重悟搬来一张凳子,一屁股坐在了几人面前,手里拿着警官手册和一支笔,眼睛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明月身上,“你说用刀划伤过凶手。”
明月点点头,“右臂,这里。”
“我们在光明寺美琴尸体上检查到这个位置也有刀伤。”横沟重悟眉头紧锁,继续说,“他们的死亡顺序是内海笃志、小清水纪子、小早川茂郎、河源崎润、野之宫泰齐、福西凉太、光明寺美琴。”
“嗯,是这样的。”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一天前的早上六点半到七点之间,有人通过密道袭击了你们。”横沟重悟看着本子上的记录,“这个时间段只有光明寺美琴不知所踪,对吧?”
“三天前,也就是进入钟楼那天,在降灵会后,我们就没看见过她了。”
“袭击你们的凶手就是光明寺美琴了,她最终因为服用了太多迷幻剂导致中毒,进入幻象后,力竭身亡。”横沟重悟合上本子,眼睛盯着赤井秀一,“我想不明白,如果她是凶手为什么会吃那么多致幻剂?”
明月看向横沟重悟,“也许她只是一个替罪羊呢?横沟警官,寺井光江为什么要杀大君呢?我们和她无冤无仇的。”
“嗯……”横沟重悟杵着下巴,认真思索,“其实我们在她身体里同样检测出致幻剂成分,其实我也怀疑你们是不是也中了致幻剂,所以你们口述的那些信息我并不相信,那些也许都是你们的幻觉。”
明月嘴角勾起,越发觉得眼前的警官很有意思,若是目暮警官在这里,说不定已经确定光明寺美琴是本案的连环杀人犯了。
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表芯,“横沟警官,你相信什么吗?预言吗?”
“那种玩意我根本不信!”横沟重悟看向依旧和其他警官继续说着预言内容的古峨智,心里产生出些许厌恶之情,继续说,“你们说的那笔和光明寺美琴的交易,我查到了,但你们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才买通光明寺美琴进来的吗?”
“嗯,毕竟没有见到过幽灵,很好奇。”
横沟重悟听完明月说的后,脑门上冒出一个井字,看向赤井秀一,“你要以身作则,要给孩子树立正确的世界观,而不是带她们来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赤井秀一脸颊上挂上一滴冷汗,略感尴尬,“呃……”
爱尔兰看到莱伊如此尴尬,差点笑出声,结果却遭受横沟重悟另外一番教育。
“你也一样,多大人了,还到处找幽灵。”
枪田郁美眼睛看向地面,揉了揉鼻子,不去看尴尬中的两位男士,“如果是中了迷幻剂的话,每个人看到的场景应该都有所不同,这个不是串口供就可以做到的。横沟警官,她们四个人的证词里有相互矛盾的地方吗?”
横沟重悟深吸了一口气,“真是遗憾啊,她们的口供几乎完全一致,特别是时间上面。”说完看向废墟中钟表的残骸,咬着后槽牙说道,“因为钟楼里到处都是钟。”
“野之宫泰齐是福西凉太杀的,这点都是一致的?”枪田郁美突然提问。
横沟重悟看了眼枪田郁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而且从尸体上看,的确是被箭刺入心脏当场死亡的。我就算内心再如何不相信你们的证词,但事实就摆在那里。”
此时馆主古峨智、管家伊波优子和女佣寺井光江走了过来。
古峨智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横沟警官,事件已经查明了吧,这一切都是光明寺美琴做的,只不过恶人有恶果,她给人下药,最后自己也中毒身亡了。”
“可是……”明月一脸纠结地看向寺井光江,怯生生地说,“寺井姐姐为什么要杀大君呢?”
寺井光江听闻后,立马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很抱歉,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晰,把诸星先生当场了要杀害我的凶手。现在想起了,真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希望您能原谅我。那时候的我就好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现在想想都觉得害怕……”
寺井光江一番话过后,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在地面上出现了几滴眼泪。
“请原谅这个孩子吧。”伊波管家一脸紧张,似乎很怕听到赤井秀一拒绝的话语。
寺井光江用哭腔说:“我可以跪到您愿意原谅我为止。”说罢,就要跪下。
“不必了,我没有受伤。”赤井秀一冷着脸说,然而心里却在揣测对方言语里究竟包含了几分真实。
寺井光江立马喜极而泣,“真的太感谢您了,诸星先生,您真是一位宽宏大量的人。”
明月看向不断输出彩虹屁的寺井光江和伊波管家,就连馆主古峨智也在感谢赤井秀一。虽然赤井秀一的脸上依旧写满了冷漠,毫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但明月心里却非常不舒服。
“横沟警官,是不是杀了人或者杀人未遂的人,只要获取到被害者的原谅,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生活下去了呢?”明月嘴角微微勾起。
横沟重悟似乎没想到明月会这样问,略微呆愣了一下。
但是明月看到刚才还在欢欢喜喜感谢原谅的三人组表情都略微僵硬了一下,脸上原本的笑容淡去了不少。古峨智的眼里却蕴藏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那,那……”寺井光江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很紧张,但却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
横沟重悟本来就被这起案子弄得头疼,现在证人之间还在打口舌官司,不由得按了按太阳穴,大声吼道:“先不要吵了,这个案件还没有结束!”
明月嘴角微勾,这个刑警真的很有意思。
“现在抛开中毒身亡的光明寺美琴和被福西凉太杀死的野之宫泰齐,杀死剩余五个人的凶手,我认为就在你们之中。”横沟重悟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了众人。
伊波管家一脸疑惑,“我们一直在馆外,应该没办法杀死那五个人吧。”
“警官,钟楼之间是有机关门的,不到时间的话,机关门是无法开启的。”馆主古峨智看向钟楼废墟,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说,“在馆外的我们四个应该没有嫌疑吧。”
明月歪着头看向寺井光江,“那不一定吧,光江姐姐,我可是在你身上找到那把开启机关门的钥匙哟~”
“是的,都是我杀了他们,因为他们该死。”寺井光江一改之前的软弱,此时她非常冷静,双手握拳,头低垂着。
然而此时古峨智脸上的笑容尽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寺井光江,“不,你不会做这些的。”
“都是我做的,”寺井光江抬起头直面横沟重悟,“我为了给姐姐报仇,我杀了他们。”
横沟重悟只觉得一切来的太突然,皱起眉头,看向明月,“钥匙呢?”
“呐~”明月拿出那把弧形钥匙,并将它递给横沟重悟。
伊波管家却站出来说:“警官,钥匙在那个少女身上,并不是在光江身上的。而且你随便拿出一把钥匙就说这是机关门的,我们会相信吗?”
明月却笑了,“信不信,鉴识科的警官应该能调查清楚。而且我们可是把‘未来’钟楼里三层以上钟表里的炸弹都拆出来了,所以那里的机关门应该能保存的更完好一些。”
“但是这样你们的嫌疑也加重了。”横沟重悟将钥匙递给鉴识科,“我认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赤井秀一看了眼明月,虽然之前和爱尔兰对了一遍时间线,得知馆主和管家那些刻意的举动,虽然很奇怪,但时间上却证明了做这些事情的并不是他们。
横沟重悟看向寺井光江,“你说你杀了福西凉太,你是怎么杀掉他的?据我所知,福西凉太杀死野之宫泰齐的时候,手里拿着十字弓的。那把十字弓是怎么到你手里的呢?”
寺井光江眼睛滴溜溜地转,额头处缓缓冒出了冷汗,“他杀死野之宫先生后,我就把十字弓夺下来了……”
“你一个人能在那么黑暗的环境下做到这件事情吗?”横沟重悟眼里都是怀疑。
寺井光江的双手交叠在胸前,十根手指之间互相缠绕,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十分不安,“我……我是和光明寺美琴一起,一起制服了福西先生,然后……然后把十字弓夺了过来。”
“是吗?那就是你给光明寺美琴下毒的了?”横沟重悟在警官手册上写写画画,“既然是同伙,你为什么要杀光明寺美琴?”
寺井光江眼神躲闪,“因为……因为她打伤我了,而且她想杀我,所以……所以我先杀了她。”
横沟重悟看向寺井光江额头上的伤,虽然包扎好了,但看起来不是严重的样子,若是按她所说,打伤她在前,然后又合作,之后在下毒将对方毒死,太奇怪了,而且寺井光江现在这个样子更奇怪。
“那么你知道光明寺美琴为什么要杀了其他人吗?”
寺井光江毫不迟疑的开口说:“因为她被永远小姐附身了,她不是光明寺美琴,而是古峨永远。”
横沟重悟实在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认真而且严肃地说:“寺井小姐,请你认真回答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在降灵会后,永远小姐就一直附身在光明寺美琴身上,是永远小姐复仇,她要杀死当年伤害过她的人。”
横沟重悟脑门上冒出一个巨大的井字,手背青筋鼓起,“我可不认为幽灵会附身杀人!”
赤井秀一发现身边的明月肩膀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偷笑。宫野志保偷偷看着明月,虽然依旧一言不发,但赤井秀一看得出宫野志保一直在关心着明月,就算生气了,也在明月身边从未离开。
“小妹妹,你在笑什么?”明月的小动作还是引起了枪田郁美的关注。
明月笑的眉眼弯弯,轻声说:“这的确是幽灵杀人,但并非古峨永远,而是上任馆主古峨伦典。”
横沟重悟深深吸了口气,刚准备说教一番,就听到明月继续说。
“无论的钟表里的炸弹,还是钟楼底部的炸药,其实都是古峨伦典在世时安排的,而且他也将这些都刻在他的墓碑上了。”
横沟重悟看向明月,“我认同钟楼里面的炸药是古峨伦典弄的,但爆炸并没有导致任何人死亡。还有十年前古峨永远的确是自杀身亡的,虽然那些刀口很深,但看到她自戕的人很多。”
“会不会是服用了致幻剂后产生幻觉自戕?”赤井秀一提出疑问。
横沟重悟摇了摇头,看向那七个尸袋,“他们中有四个是亲眼见证了古峨永远的自戕,但我是不会相信幽灵杀人的,如果真的是为了给古峨永远报仇的话。”横沟重悟伸手指向馆主古峨智和管家伊波优子,“你们的嫌疑最大。”
“警官,时间上我们根本不可能犯案。”古峨智看向爱尔兰和枪田郁美,“这两位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他们可以为我们作证,而且我并不相信寺井她会做出那些事情,很多地方都说不通,不是吗?”
横沟重悟看着古峨智那一成不变的笑容,觉得头皮发麻。
“馆主先生,能告诉我古峨先生为什么要建造这三座钟楼吗?”明月笑盈盈地看向古峨智。
古峨智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这三座钟楼是为了永远小姐和时代夫人所建造。”
“可是钟楼里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很吵人呐。”明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表芯,在手上把玩,“而且钟楼里又黑又暗的,窗户都没办法打开,关在那样的钟楼里,哪怕装修的再温馨,就如同坐牢一样吧。”
古峨智在看到明月手上的那枚表芯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那是因为小姐和夫人都生病了,只有住在钟楼里病情才会缓解。”
横沟重悟看向废墟,一脸疑惑,住这种地方能治病?
“你说的是时代夫人吧,永远小姐并不是这样想的吧。”明月歪着头看向古峨智,“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伦典先生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古峨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他瞪大眼睛,盯着明月,“的确,如果知道结局是这样的话……”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横沟重悟有些不满,看向明月总觉得这个少女并不一般。
明月将手里的表芯递给横沟重悟,“这个是我从未来钟楼里带出的表芯,能让鉴识科的哥哥检查下吗?也许时间的谜题就解开了。”
横沟重悟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叫了鉴识科的人过来对表芯做了检查。
古峨智的手在袖子地下握成了拳,寺井光江目光游离不定,然而伊波管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横沟重悟蹲到明月身前,“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明月看向枪田郁美,“姐姐之前是法医对吗?”
枪田郁美点了点头,“但是我现在是嫌疑人,横沟警官不允许我去触碰那些尸体。”
“可是死亡时间是很关键的哟~”
枪田郁美眼睛亮了亮,“咦?小妹妹,你似乎知道的很多哟。”
“我有一个哥哥,他是一名私家侦探。”明月眉眼弯弯。
横沟重悟看向手中的本子,“可是你们描述中有说具体死亡时间,这个时间比检查那些已经被烧焦的尸体更准确吧。”
“横沟警官,一分钟多少秒呢?”明月突然提问。
横沟重悟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一分钟六十秒,这个是常识。”
明月歪着头看向旁边正在检查表芯的鉴识科警官。
“报告,这个表芯,一分钟只有五十秒。”
这句话宛若平地惊雷,推翻了所有关于时间的记录。
横沟重悟看向鉴识科警官,一脸震惊,“你确定吗?这个表芯不会是爆炸时候损坏了吧?”
“我再去找几块测试下?”鉴识科警官也有些迟疑。
“去!赶紧!”
宫野志保盯着明月的脸,明月一脸乖巧地看向宫野志保。
“你早就知道了?”
明月只是抓起宫野志保的手,将宫野志保的指尖放在自己的手腕处,“是志保姐告诉我的哟~”
宫野志保依旧将脸别开,但手却箍住了明月纤细的手腕。明月眨了眨眼睛,眉眼带笑。
古峨智沉稳地开口说:“这些钟表都是伦典先生亲手制作的,运行了这么久,难免有一些偏差。”
横沟重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怎么算啊,怎么算时间都不对?”
赤井秀一和爱尔兰也拿着笔和纸进行着计算。
“未来钟楼时间凌晨,馆外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四十二分前后。”赤井秀一看着纸上自己的演算过程。
爱尔兰认真思索了一下,“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在客房休息,没有看到馆主和管家。”
“所以杀死河源崎润的人有可能在钟楼外。”横沟重悟看着自己的运算结果,“如果是这样推导的话,你们进入钟楼的时间和从钟楼里出来的时间应该有差异,但你们口供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对,三天时间,钟楼里和钟楼外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差。”枪田郁美点了点头,“你们进去的时候,是中午,出来的时候应该认为是晚上,或者凌晨。”
宫野志保捏了捏明月的手腕,小声说:“你不给他们解惑吗?”
明月满脸写着开心,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志保姐,希望我这样做?”
“早点离开这里吧。”
明月小声嘟囔,“一会儿还有烟火的,而且今晚星空很美哟。夜,虽然是黑暗的,但是也可以很绚丽。”
嘭~
一朵烟花缓缓升空,七彩的光华将夜空点亮。
“烟火美丽,但是易逝,我不希望你和这烟火一样,消亡在这茫茫的夜色里。”宫野志保望着在天空中炸开的烟花,眼里却盛满了悲伤。
看向身边的明月,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明月,你应该像鸟一样翱翔在天际,而不是囚禁在笼子里,我不会再让你进入实验室成为他们的研究对象。
“其他钟楼的表修复的如何?”横沟重悟眉头紧锁,在废墟里转来转去,可惜除了“未来”钟楼里部分钟表保存完好以外,其他钟楼里的钟表都因为安装有微型炸弹,在被火光波及到后爆炸了,表芯的核心零件被破坏,难以复原。
古峨智看向那片废墟,微笑地开口,“钟表都是精密的零部件,震动也会导致产生误差的。”
赤井秀一看向明月,“你应该知道过去钟楼时间误差是多少吧。”
“嗯,知道,而且志保姐也知道了。”明月靠着宫野志保,看着漫天的烟花。
宫野志保叹了口气,“我也是刚知道了。过去钟楼一分钟七十秒,一个小时七十分钟。一天少四个小时。未来钟楼一分钟五十秒,一个小时五十分针,一天多四个小时。两个钟楼在外界过了三十六个小时后,会在六点的时候时间重合,我们就是那个时候从一个钟楼前往另外一个钟楼。在外界七十二个小时后,钟表会在十二点的时候再次重合,也是我们进去和出来的时间。”
“志保姐好厉害啊~”明月眼睛亮亮,一脸兴奋。
宫野志保却没好气地瞪了明月一眼,“说的你好像没有算出来似的。”
明月一脸乖巧。
赤井秀一略微思忖了一下后说:“所以一开始无论我们无论前往那个钟楼,只要在两个钟楼里都待过,就可以和外界的时间同步。”
洋馆时间与钟楼时间的对照表(ps:想看更详细的话,也有,但这个够用了。)
横沟重悟看着几人共同努力算出来的时间表,陷入了沉思,“我们现在能够确认的只有未来钟楼里的时钟,对于过去钟楼里时钟的修复结果很渺茫,这些只是推论而已。”
明月走了过来,在一堆证物里发现了时代夫人的日记,“时代夫人可是把她生活在钟楼里的每一天都认真记录下来了。”
“但是那日记在半年前就……”横沟重悟话说到一半,转头看向明月,眼睛里带着震惊。
明月歪着头,笑着说:“过去的钟楼里,那些表比正常的时钟走的慢,一年大概能少两个月,三年就少了六个月,所以明明是在钟楼里居住了三年,日记却只有两年半。”
“她在人生最后的时刻里,每天都在认真地写日记,每一天都过得很认真。”宫野志保看向那几本厚厚的日记,“这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
赤井秀一站到两名少女身边,“所以并不存在另外一本日记,这些就是全部了。”
横沟重悟点了点头,“这样也佐证了钟楼内时间和外界时间不同,你们的不在场证明全部没用了。”
馆主古峨智依旧微笑着说:“这些只是你们的推断而已吧。”
“不,横沟警官允许我检查了一下尸体情况,死亡时间基本可以确定,而且和推论上的时间吻合。更重要的一点是光明寺美琴身上有约束伤,所以她早就被你们控制了,成为了你们的替罪羊。”枪田郁美优雅地脱下了白手套。
夜风吹乱了发丝,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中凋零,周围陷入了沉寂。
之前一直沉默寡言的伊波优子缓缓开口了,“他们都该死,如果不是他们不幸就不会发生。”
“人是我杀的!”古峨智挡在伊波管家身前。
明月叹了口气,“那把划伤凶手的刀拿去化验了,只要有血迹就可以化验dna,是谁就很清晰了。”
“人都是我杀的。”伊波优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叙说着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们挖陷阱,放铁钉,我的女儿伊波法子她就不会死,那时候她才九岁,是喜欢玩喜欢闹的年龄。”
横沟重悟皱了皱眉头,“那时候你为什么……”
“那是一场意外,法子她意外落入了陷阱,又正好碰上了永远小姐自杀,她就这样因为感染而死了。”一滴眼泪从伊波优子的眼眶里掉了出来,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了。
横沟重悟看向伊波优子,“那另外三个人呢?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该死!”寺井光江红着眼圈,“那个无良的摄像师只顾着拍照片,就这样看着我的姐姐活活被烧死。”
古峨智抬头看向星空,“我的生父轻信了野之宫泰齐的预言,出门办事,却遭遇意外抢劫,被人捅死了。”古峨智突然笑了起来,面容扭曲,“哈哈哈哈,搞笑的是野之宫泰齐说那天是好日子,而最搞笑的是我还要遵循养父的意志照顾那个糟老头。”
“呵,”伊波优子看向明月几人,“你们知道光明寺美琴是什么人吗?她为了出名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她第一个诬陷的人,就是我的丈夫。为了救她,被高空坠物砸死的就是我的丈夫。”
伊波优子走到明月身前,赤井秀一一个箭步挡在了明月身前。
“当我发现你根本没有中迷烟的时候,我就想找机会杀了你们,但是我下不去手,你们太像永远小姐和法子了。”伊波优子说这话的时候,似乎透过明月和宫野志保看到那两名在花季就消亡的女孩。
没有了烟火的夜是漆黑的,但还好有星光和月。
在旅店,明月伫立在窗前,看着远处钟楼的废墟。
赤井秀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明月身后,“不睡觉吗?”
“嗯,睡不着。看样子你的腿基本好了。”明月看向赤井秀一受伤的腿。
“只是落地的时候擦破一点皮,基本无大碍了。”赤井秀一看向窗外的夜色,“时间真的会倒流吗?”
明月嘴角勾起,像似开玩笑地说:“也许真的会呐。”
“古峨时代在过去钟楼里住了三年,古峨永远在未来钟楼里住了五年,他们后悔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钟楼里吗?还有那些人,一直停留在原地守望着过去,却不想往前迈出一步。”
明月抬眼看向一脸淡漠的赤井秀一,满腹狐疑,“大君,那些话并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更像……”更像务武大叔说出来的,那个总是在默默关心,嘴里能讲出一大堆道理,让人在低谷时期,还能面带微笑直面所有坎坷的大叔啊。
“嗯?你说更像什么?”赤井秀一看向明月。
明月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紫眸对上那双探究的墨绿眼睛,“你知道吗?如果古峨永远现在还活着,而且还住在未来钟楼里,那么今天就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二十八同样是她母亲死亡时候的年龄。”
“所以诗里沉默的女神们指的就是她们俩?”
“对,命运的监牢指的就是她们俩悲惨的命运,毕竟她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赤井秀一眸子微凉,“所以你说幽灵杀人,这个幽灵是古峨伦典。也就是一开始古峨伦典就规划好要杀死这几个人?”
明月微微摇了摇头,“罪孽深重的野兽骸骨其实指的应该是这三座钟楼,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又怎能将所有事情都意料到。”
“其实古峨永远是可以不自杀的吧。”
“当信仰崩塌之日,便是死亡之时。那四个人估计谁无意中透露出日期或者时间,原本以为自己即将穿上婚纱成为别人的妻子,结果却告知那一天依旧遥遥无期,欺骗和背叛中,她选择了自戕。”
赤井秀一沉默地看向远方,远山蛰伏在黑夜中,暗蓝的天一望无际。
“如果我能知道属于我的终结之日该多好。”
月光如水,洒在明月身上,宛若笼罩了一层薄纱。
身后的房门被打开,宫野志保红着眼睛看着明月,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碎裂在了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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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明月叹了口气,“我再也不抽签了,签文说的太准了。”说完看向手里的签纸:大凶【隐藏的秘密会被揭晓】。
(ps:案件如有哪里地方没讲清楚的话,可以直接问。)
【小剧场】
原型机:【主人,其实问我就可以知道具体时间哟~】
明月:【今天是星期几?明天星期几?昨天星期几?】
原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