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根据来电号码得知,电话是从距离麻城200公里之外的黄冈打来的,于是马上通知黄冈警方,协助围堵马汉庆。
黄冈警方接到通知后,马上对各个路口进行布控,从马汉庆落网后的口供得知,他从黄冈出逃时乘坐的大巴车,确实被警察拦了下来。
当时马汉庆挂断电话之后,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在路上随便拦了一辆出城的大巴车,准备马上出城。
当时那辆车里人非常多,马汉庆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空坐了,他只能坐在了车门口售票员的位置上,一路又陆陆续续的上来了不少人,整个车厢里非常的拥挤。
大巴车马上出城的时候,就被布控的警察拦住了,司机打开车门之后,马汉庆假装一脸迷茫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警察随口说道:“接到上面通知,出了案子,我们要检查。”
由于警察先入为主,潜意识的把马汉庆当成了售票员,所以直接绕开了他,再加上车上乘客太多,警察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随便抽查了几张身份证,就把车放行了。
马汉庆死里逃生,经过一路的心惊肉跳之后,终于来到了江西省九江市。
为了缓解一路上的紧张心情,马汉庆去庐山玩了一圈,他在庐山住了三天,随后买了一张船票,乘船去了重庆,又转车去了成都。
在成都躲了两个多月,马汉庆决定去广州,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听说广州到处都有做假身份证的,想要光明正大的生活,必须先把身份问题解决了。
1996年五月份,马汉庆到达广州,住进了通化大酒店,三天之后,他来到了白马服装批发市场,这地方鱼龙混杂,他想来这看看能不能找到办证的。
没想到这一溜达,一下子碰到了一个熟人,这人外号叫大脑袋,是马汉庆在武汉认识的一个赌友,两人在街上走了一个顶头碰,想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大脑袋看到马汉庆就傻眼了,马汉庆现在是通缉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马汉庆心里也是一惊,他知道大脑袋肯定是认出自己了,也有点不知所措。
但几秒钟之后,马汉庆先镇定了下来,他把手伸进了兜里,握住了手枪,但嘴上却说道:“哎呀,这不是大脑袋吗,这么巧啊,吃没吃饭呢?走,一起吃个饭去。”
大脑袋见躲不过去了,只能磕磕巴巴的说:“啊……,马……马哥啊,还没呢!”
马汉庆一把拉住大脑袋:“走吧,咱哥俩吃点饭去。”
大脑袋不敢不去,只能跟着马汉庆,进了一家小饭馆。
酒菜上来之后,两个人谁也没必要再装了,马汉庆开门见山,直接问大脑袋:“武汉那边什么情况?我家里怎么样了?”
大脑袋告诉他:“我听说你弟弟回来了,应该判的是正当防卫,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这件事让马汉庆非常意外,但他也没多问,接着又问案子的事。
从大脑袋口中,马汉庆这才得知,张军已经被抓了,三毛在和警察的对攻中,开枪自杀了。
一顿饭下来,马汉庆问啥,大脑袋回答啥,他也不打听马汉庆的事,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马汉庆也就放弃了灭口的打算。
两人匆匆吃了几口饭之后,就告别分开了,临走的时候,马汉庆还给大脑袋拿了500块钱,大脑袋事后也没有去报案。
马汉庆回到酒店之后,脑子里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弟弟的事,正常这种事不会轻判,他想不明白弟弟为啥放出来了。
马汉庆琢磨半天,忽然恍然大悟,他觉得这应该是个警察给他下的圈套,知道两个人关系好,把弟弟放回家,目的就是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事实上马汉庆猜的完全正确,武汉警方为了抓捕他,故意把他弟弟暂时放了出来,并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目的就是引马汉庆和他联系。
马汉庆想的第二件事,就是马上离开广州,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了自己的下落,虽然大脑袋言外之意不会去报案,但人心隔肚皮,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天下虽然大,却处处都有警察,只能是尽量找一个相对远的地方,思来想去,马汉庆想起了当年第一次买枪的地方——海南,那里风景优美,人也热情,而且相对偏僻,最起码可以暂时落脚。
当天下午,马汉庆就坐车去了海口,随后他在宝石路租了一间房子,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总有警察来查暂住证,每次他都假装屋里没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马汉庆在惶恐不安中熬了两个月,觉得得换个地方,他又想起了三亚,他觉得三亚是旅游城市,流动人口非常多,警察应该不会总查暂住证,实在不行,就当去旅游了。
马汉庆自己也没想到,他的这一个旅游,让他在三亚一玩就玩了八年,并且在这里安家落户,快乐的玩到了人生的终点。
马汉庆到三亚的第一天晚上,住进了三亚宾馆,因为心里并不踏实,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就准备出去走走。
他刚出宾馆大门,就看到对面的胡同口围了一群人,马汉庆有点好奇,走过去一看,是几个人在那用麻将推牌九。
赌徒出身的马汉庆,就在旁边看起了热闹,通过观察发现,这伙人玩的并不大,而且谈不上有什么赌技,就是普通的娱乐消遣。
马汉庆看了一会,手就有点痒了,征得几人的同意之后,他也上了桌,没想到运气还不错,一会功夫就赢了八百多。
在赌钱的过程中,有赌友听他是外地口音,就问他来三亚做什么。
马汉庆随口答道:“我之前来过这旅游,觉得这地方挺好,这回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生意做,今天才刚到,就住在对面的宾馆。”
那个赌友非常热情:“你要是想长住的话,住宾馆多费钱啊,你在这租个房子多好,没事还能出来一起玩牌,大家天天晚上都能见面。”
马汉庆觉得这样也挺好,第二天就在这群赌友的帮助下,在这条胡同里,以每月350元的价格,租了一间房子,算是安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马汉庆白天出去享受三亚的美景,晚上就回来和大家打牌消遣,虽然没多大输赢,但对于马汉庆来说,收拾这些菜鸟,根本就不用出老千。
到了1997年,他在这条胡同里已经小有名气了,而且还得了一个“表哥”的外号,慢慢的,“表哥”就成了他的代号。
随着日子安定下来,一个女人走进了马汉庆的生活,而且一直陪他走到了最后,
有一天马汉庆正在玩牌,围观的人群里突然多了一个女孩,马汉庆虽然注意到了这个女孩,但也没多想,这天他的手气不错,赢了一千多块钱,看的那个女孩频频投来赞赏的目光。
等到牌局散了之后,大家都往家里走,马汉庆发现这个女孩也住在这胡同里,接下来的几天,这女孩经常会来看他们打牌,马汉庆通过旁人了解到,这女孩姓穆,在三亚港务局歌舞厅上班。
马汉庆随后便到那个歌舞厅玩,然后假装偶遇,就和小穆搭上了话,得知她是湖南人,自己一个人在三亚打工,马汉庆很开心,他一直觉得湖南女孩是最漂亮的。
马汉庆这时候已经做了一张假身份证,他告诉小穆,自己叫吴厚宜,1968年出生,是四川人,自己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自己一个人到处流浪,长大之后就四处做点小生意,也是刚来三亚不久。
小穆听完之后,顿时觉得马汉庆和自己一样,也是个苦命的人,不但不排斥,而且还对他产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