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的修行灵土实乃承受不住天道审视,若是要细细追查,只怕诸多隐秘便会如浮云般显露无疑。
倘若真要定下违反天条之罪,此事恐怕非同小可,牵连甚广。
如此做法,分明是得不偿失。因而那肥硕修士连忙向朱允熥进言:
\"殿下,请恕弟子直言,对于朝廷推行此等清查修炼资源之策,我辈修士自当全力支持……否则,岂非显露出我等仙门贵族的无知与悖逆么……\"
见此肥胖修士已然服软,在座不少修士面色微变,然而多数人皆已明晓其中利害,不敢再妄言分毫。毕竟他们之中大多修士心中藏匿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家占据的修炼之地若是被彻查,一经揭露土地来源,严重者甚至面临宗门覆灭的厄运。
即便是最轻微的惩罚,恐怕也要背上欺瞒掠夺他人修炼资源的污名。
如今形势之下,这片修炼灵地终究难以保全,既然注定要交出,何必还要自惹麻烦,为自己套上枷锁呢?
然而,一位身着黑衣的老修士冷哼一声,毅然起身,说道:
\"殿下,这些人的修炼资源或许手段不端,我能理解。至于我家的修炼灵地,则是我祖上因在元朝年间为朝廷斩妖除魔,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受朝廷赏赐所得。难道连我这样的清白之人也要被迫交出自家传承之地吗?我家的灵地来源,足以抵挡任何形式的审查。”
朱允熥目光闪烁,缓缓说道:
\"你说的‘朝廷’,指的是哪一代朝廷?你祖上又是何时受到朝廷的赏赐?\"
那黑衣老修士傲然答道:\"自然是指元朝那个时代,我祖上曾被册封为护国男爵,并赐予千亩灵田。我家的土地正是源自于朝廷的恩赐,毫无半点瑕疵。殿下欲要强行收回我家的土地,这般做法,似乎有欠公允吧?\"
朱允熥听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元朝时期的赏赐与我大明何干?元朝可以赏赐你们土地,我大明便不能收回?此举又有何不合规矩之处呢?”
黑衣老者闻此言,顿时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出合适的辩驳之词,无可奈何。
朱允熥身为太孙殿下,按理说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在这类琐事中纠葛,但他为了洞察其中潜藏的玄机,还是亲自前来查探,果真揭示出了问题所在。
那些世家贵族不愿交出修炼灵地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他们历代相传,早已视侵占的灵地为自家所有,视之为理所当然。因此,他们坚挺腰杆,不愿轻易交出,甚至还认为交出乃是吃了大亏。
而对于朱允熥而言,解决问题的办法已然明朗——查证!既然你们声称这片灵地属于自己,那就查个清楚,看看这修炼资源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要知道,在这凡尘俗世中,鲜有修士或贵族会在交易修炼资源时采取正途,多半都掺杂了种种手段,根本经不起一丝一毫的仔细查验。
一旦暴露其中猫腻,等待他们的不仅是要归还修炼灵地,更有可能招致天条惩处。
正因为如此,他们内心恐惧,纷纷退缩,生怕朝廷追究土地来源。最终,也只能认命,乖乖交出修炼灵地……
对于那些如同那位黑袍长老般的存在而言,过往的确曾有所谓的仙缘赐予,然而此事亦有解。大明立国不过二十余载,受朝廷正式册封赏赐者实属稀少。
或许世间能接受过朝廷封赏之人,其数量微乎其微,即便有所遗漏,那些土地亦不过是前朝甚至更久远时代的遗留,乃是祖辈在往昔岁月中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后所得之福泽。
朱允熥对此事的对策却简洁明了,他断然不予承认前朝旧账。为何要让当今的大明承受昔日王朝的因果?
一句话,便令天下间那些企图凭借前朝恩赐之地自保的所有人士无言以对。元庭已被逐出中土大地,他们还能提及所谓赏赐的土地么?
除此之外,朱允熥还考虑到了另一种情况——有些土地确系通过正当经营手段获取而来。虽然如此处置显得稍显不公,但在推行翻天覆地的变革之际,难免会波及无辜。然而这些人本就家资丰厚,无非是从他们的财富中剥离出些许土地而已。
总的来看,此举并无重大弊端。毕竟这片土地本应属于天下众生共有,朝廷加以合理分配亦无可厚非。寻常商贾谅也不会因此举与朝廷对抗,真正欲与朝廷抗衡者必是那些贪图私利、心术不正之徒。然这些人亦深知得不偿失的道理,故只需采取合适手段,他们便会重新权衡并作出明智选择。
此刻,在县衙偏厅之内,朱允熥端坐于上位,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屋内的众人,淡然问道:
“那么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面对他的质询,屋内众人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能给出有力反驳。他们心中清楚,无论找寻何种理由,都无法改变土地必将由朝廷统一分配的事实。一旦触怒朝廷,对方若动用天地之力强行镇压,那后果他们实在难以承受。
毕竟此刻太孙殿下亲自在此,以公正之姿与众议,实乃难得之举。意识到此点后,众人纷纷摇头,表示再无疑虑。朱允熥见状,便言道:
“既然各位都觉得没问题了,那就请各自交出手中土地,由县衙户房进行统一登记核实,不得有任何差错。”
众人唯唯诺诺,不敢再有任何异议。目睹此景,朱允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暗自思忖这些世家豪族、乡绅地主虽在凡尘俗世中被视为智者,可终究未能跳出世俗的桎梏。
他们的思维方式仍旧受到束缚。只要有人稍微开导,便能轻易揭示他们的破绽,并借此掌控住他们。
而在这一思及之处,诸多修炼世家、灵石巨贾与领土掌控者们,皆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去,预备返回各自领地,循规蹈矩地交付手中掌控的灵脉。
待这些人退去之后,那县令忙不迭地向朱允熥拍马道:“太虚殿下果真睿智英勇,只寥寥数语便镇慑了这群修者,微臣可是为此困扰许久啊,故而这等大事还需仰仗太虚殿下亲自出手方能妥善处理。”
朱允熥微微冷哼一声,在心中暗忖:相较于上次在西玄之地以高深莫测的计策蒙蔽湖口县众修炼世家与富商大贾,那次才是真正的权谋运用。今日之事与之相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想着,他拧紧眉头,转而看向县令问道:“他们的事既已明了,接下来谈谈你的问题。身为朝廷任命的县令,你不严格执行天庭法令,竟还想与他们勾结共同对付朝廷的仙谕,甚至有意拖延执行,你说,这罪该如何论断?”
那县令闻言面色瞬间煞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颤抖着恳求道:“殿下,微臣知罪,请殿下宽恕。”
朱允熥冷哼一声,随后语气平淡地道:“给你七日时间,务必解决土地兼并禁令的实施问题,否则……”
听闻此言,县令脸色苍白如纸,但他明白,朱允熥未即刻取其性命已是法外开恩,已是极其仁慈之举。县令慌忙叩头道:“多谢殿下宽容,微臣必将立刻执行殿下的仙谕,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允熥不再言语,随即转身离去,身边带着赵青竹与十名紫宵卫退出了县衙。此刻天色渐沉,一行人便随便寻了个客栈歇脚,打算在此过夜。
清水县虽非修行大派所在之地,但却是一个颇为繁荣的小城,夜晚时分依旧熙熙攘攘,灯火通明,街巷四处分明可见烛光闪烁,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许多人出门游逛。
更有不少文人骚客附庸风雅,趁此时机出游赏灯。
这时,朱允熥方才知晓,原来临近元宵佳节,即便气候寒冷,人们的热情却空前高涨,纷纷外出赏灯欢庆。
见此情景,他也顿时兴起,遂偕同赵青竹二人悄悄离开客栈,漫步于街头赏灯游玩。花灯,乃古代节日期间彰显浓厚节日气氛的独特之物,往往内置诗词谜语或是其他趣味游戏供游客参与。
此次与赵青竹难得的独处时光,朱允熥亦渴望深入体验一番这古代花灯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