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注意到了安室透的转变。
有意思。
他微微勾唇。
果然,安室透不是这么容易就暴露的家伙。
就算内心不甘,痛苦,表面上也会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不过这也正常。
毕竟卧底到现在,为了这个身份,安室透付出的代价可不少。
但不管怎么伪装,骨子里依旧温柔的他事后肯定会后悔。
后悔就会愧疚,愧疚就会想要补偿。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黑泽阵”遇上了什么困难,而安室透又恰好有能力解决,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助。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有了一个随时待命的工具人。
黑泽暗暗点头,决定再推一把。
安室透这个时候表现得越是无情跟冷酷,事后就会越后悔,达到的效果也会越好。
在安室透的目光下,黑泽缓缓靠近麻生成实,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你接下来……”
听到黑泽的话,麻生成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随即,他便顺着黑泽的意思开始表演起来。
……
安室透自然注意到了琴酒的动作。
虽然他很想知道琴酒跟“黑泽阵”到底说了什么。
但琴酒的声音压得很低,安室透根本无法听清。
不过从“黑泽阵”的反应来看,琴酒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随着琴酒的诉说,“黑泽阵”的脸色一点一点惨白下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里的恐惧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琴酒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但“黑泽阵”的姿势却没有变化。
他呆呆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像是一个失去了希望的木偶。
“现在,回答我,你刚刚看的是谁?”
琴酒再次问道。
“黑泽阵”颤抖着唇,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开口道。
“是,安,安室,先生。”
他转头看向安室透,眼里满是歉意。
像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琴酒轻笑了一声。
他虽是笑着的,但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他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波本,解释。”
……
安室透闻言却摆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
他摊了摊手,略有些无奈道。
“这位黑泽先生是吧?”
“我确实在兼职的过程中碰见过他几次。”
“由于他那张脸……我就稍微多跟他接触了一下。”
说到这,安室透停顿了一下。
似乎是怕琴酒追究他偷偷跟“黑泽阵”接触的事,他为自己辩解道。
“特意跟他接触是我的不对。”
“但看见那张脸,不接触才奇怪对吧?”
“而且,除了我,应该还有其他人偷偷跟他接触了吧?”
说到这,安室透目光微移,看向贝尔摩德。
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是贝尔摩德把琴酒叫了过来并跟他透露了黑泽的存在。
虽然跟实际情况不大一样,但安室透误打误撞也确实猜到了一部分真相。
见安室透提到了自己,原本只是打算看戏的贝尔摩德微微挑眉。
她索性起身来到安室透的对面坐下。
“啊啦,波本说的倒也没错。”
“任谁遇到了一个跟琴酒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都会忍不住接触一下的。”
“我说的对吗?卡尔瓦多斯?”
听到贝尔摩德的话,卡尔瓦多斯犹豫着点头。
黑泽嗤笑了一声,伯莱塔已经出现在了手上。
贝尔摩德瞳孔一缩。
在飞机上开枪,琴酒不要命了!
但一想那是琴酒,贝尔摩德又觉得合理了。
她于是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
“好了好了,这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我向你保证,接下来不会再出现在那位黑泽先生的身边,如何?”
贝尔摩德对着安室透使了个眼色。
赶紧的,先把这个煞星安稳下来再说。
安室透理解了贝尔摩德的意思,学着她举起双手。
“我也一样。”
黑泽见状,终于把枪收了回去。
贝尔摩德微微松了口气,低声吐槽。
“真是个占有欲旺盛的家伙!”
虽然她知道琴酒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而大动干戈。
但这不妨碍她嘴上口嗨一下。
接着,赶在琴酒再次掏枪前,贝尔摩德利索地起身,回到之前的位子坐下。
虽然很想近距离看戏,但还是生命比较重要。
……
黑泽看着贝尔摩德的背影,眼睛微眯。
早晚轮到你!
相较于安室透这种“恋人是这个国家”的家伙。
有明确把柄的贝尔摩德就好搞定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黑泽原本并没有打算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但现在看来,还是需要动用一些手段……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室透。
黑泽于是看了眼安室透,示意他继续。
安室透点点头,继续解释道。
“你也是知道的,作为平日里的伪装,我在兼职的时候一向很好说话。”
“可能因为这样,让这位黑泽先生产生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说到这,安室透冷笑了一声,语气变得嘲讽起来。
“他刚刚那种希冀的眼神,啧啧,该不会以为我会救他?”
“真是个天真的家伙。”
安室透这番话,完完全全地将“黑泽阵”异常的反应推到了他自己身上。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黑泽阵”无端的幻想。
黑泽转头看向麻生成实。
他从安室透开始说话时就低下了头,此时正缩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泽阵。”
黑泽开口叫了一声。
不得不说,第一次开口喊自己的名字,感觉怪怪的。
黑泽的思绪跑偏了一瞬。
“黑泽阵”抖了一下,随即缓缓抬头。
像是陷入了绝望,他的目光略有些麻木。
一旁的安室透见状有些后悔,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因此只是紧咬着牙。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黑泽对着麻生成实问道。
他微微摇头。
算是默认了安室透说的都是实话。
“能让他在这种情况还幻想着你救他出去……”
黑泽冷笑了一声,讽刺道。
“你日常的伪装,还真是厉害,波本!”
安室透微微低头,掩盖住眼里的歉意,冷漠道。
“或许只是他太蠢了吧。”
许是他的冷漠让琴酒打消了怀疑,琴酒的目光终于从他身上移开。
结束了。
虽然打消了琴酒的怀疑,但此时的他却并没有感到开心。
安室透闭上双眼,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