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王得利被捕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第二日开庭,姚文渊端坐在上。
王得利已经没有了当时的体面,现在身上穿着囚衣。
带着铁链,跪倒在公堂上。
“王得利,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以权谋私,这几大罪你认还是不认?”姚文渊在公堂上,声音响亮犹如洪钟,威严镇人魂魄。
王得利抬起眸子,一字一句道“我,不,认。”
衙门口围了很多百姓,都是来瞧热闹了。
“这镇长怎么犯了这么多罪?”
“这坏人脸上也没写我是坏人几个字吧?也就是伪装的好,不然要不是东窗事发,谁知道呢?”
伊芽米陪着小藻,顾北剑站在伊芽米的身旁。
“既然不认,本官叫你心服口服。来人,带何掌柜。”姚文渊发令。
“何掌柜带到!”衙役把何掌柜带上来,何掌柜已经没有之前的发福的身材,现在看起来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
“何掌柜。”姚文渊说。
“草民在。”何掌柜低头回答。
“你说王得利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可有证据?”姚文渊问。
何掌柜低头,不敢看王得利,说“有,有证据,证据就在我家中的床下的石板下面,我埋了几本账簿,您挖出来便可知,里面是我这几年在炉光镇做生意,每个月都给王得利分利钱的记录。王得利不曾投资于我,但是每个月都要从我这拿走至少两三成的利钱,他明里暗里威胁我,如若不给,就要给草民穿小鞋,让草民的生意做不下去……”何掌柜最后伏在地上说。
“大人,这分明就是诬告,这炉光镇谁人不知我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何掌柜因为自己害了人就要拉我下水,大人,这我不认,他的证据也是假的……”王得利为自己辩驳。
何掌柜一听血涌上头,立刻说“大人,我犯了错,我愿意按律处置,但是王得利,并不无辜啊,大人,大人可传其他商铺掌柜前来问话,便知是真是假。”
“带其他商铺掌柜,上来说话。”姚文渊招了招手。
只见炉光镇有头有脸的商户都在这里,齐齐跪在地上。
“见过县令大人。”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王得利可曾要求你们要给利钱?不用担心,如实说。”姚文渊问。
“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开口的。
此时伊芽米跪了下来,“大人,王得利曾同民女说,有利大家一起赚,当时民女没有答应,他便以一些不能为外人道也的事情威胁民女……”
伊芽米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大多数人都认得到,这是伊记的掌柜,伊记的生意火爆,没想到伊记有御赐的招牌还会经历这种事情,虽然大家猜测是有御赐招牌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还是对伊芽米说的那个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是什么感到好奇。
有伊记打头阵,便有人纷纷站出来举报王得利。
王得利在底下咬牙切齿。
“行,这么多人的证言在此,王得利你还是不认罪吗?”姚文渊问。
王得利冷笑一声“不认。”
“带小藻,上来问话。”姚文渊招了招手。
小藻跪在伊芽米旁边,有人眼尖发现这是伊记的一个文文静静的丫头。
“这丫头又怎么了?怎么跟王得利扯上关系了?”
“不知道啊,往下看吧,这姑娘文文静静的,我去伊记吃饭,几次喊她,她回答的声音几乎比蚂蚁的声还小,每次我都得竖起耳朵才能听见。”
“民女小藻,见过大人……”小藻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把场外的百姓给吓了一跳,“这孩子磕这么重的响头干啥……”
“怕是有冤屈……”
“把你的冤屈讲给众人听吧。”姚文渊说。
“是,大人。我叫小藻,今年15岁,兰苗村人,我爹和我娘生了我和我姐姐小兰。一年前,我姐姐被地痞王发柳给掳走了,我跟我爹娘前去要人,无果,找镇长,镇长推脱忙,没有空,把我们拒之门外。我们日日去王发柳门前闹,没有得到结果,王发柳家人不让我们进去,三日后,我姐姐就吊死在王发柳家的大门口。”小藻头一回声音这么大,声音里带着哭声。
“我姐姐,满身都是伤痕,没有一块好地方……”小藻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可能是气急攻心,流下的眼泪中还带着血。
吓得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小藻站起身来,说,“我们带着我姐姐的尸体,去镇上的衙门告状,谁知王发柳竟是这王得利的远房侄子,王发柳给王得利塞了不少银钱,王得利直接驳回我们的诉状,我的爹娘当场就气死过去……”
小藻声声诉冤里,字字泣血。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王发柳是我的远房侄子?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收了他的钱?”王得利梗着脖子回。
“我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事儿,但是当时好像因为死了两个人,小姑娘在街上哭,后面被衙役给赶走了……”在门口的百姓窃窃私语道。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记得当时那个姑娘哭的可惨了。”
“证据,我姐姐尸骨上伤痕就是证据,我爹娘的尸体就是证据,你的账簿就是证据,你敢对天发誓吗?你敢说你做的事情你问心无愧吗?”小藻听他这样说,突然发笑,笑中带泪,泪中带血,整个人疯癫地笑着。
伊芽米站起身,轻抚着小藻的后背,自己偷偷擦了擦眼泪。
“你说啊,你发誓啊?你为什么不敢发誓?”小藻突然冲向王得利,咆哮地问他。
吓了众人一跳。
王得利被她逼近,也吓得连连后退“你这个疯婆子,别靠近我!”
姚文渊拍了拍惊堂木,衙役把小藻拉到一旁,伊芽米跟着下去了。
伊芽米让小荻把家里的水带来了一点,小荻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照做,小荻给伊芽米倒了碗水,伊芽米让小藻喝下“没事,乖,姚大人会替你做主……”
伊芽米轻拍着小藻,小藻把水喝了下去,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伊芽米吐了口气,心神稳住了,不然要不是这碗水,我看这小藻要完。还好她提前让人准备了水,不然她现在簪子也没找到,也没有办法去找快速有效的药水。
姚文渊让人带王发柳,王发柳一看自己的叔叔都在底下跪着,一时觉得没有希望,便什么都招了。
王得利吐了一口唾沫,“呸,贱骨头,人家还没用刑,你就招了,真没用!”
王发柳颤颤巍巍的跪着,听着王得利的骂,心里虽然气但是在公堂之上就什么也没说。
“王得利,还是不认吗?”姚文渊问。
王得利睨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姚文渊,“姚大人,我劝你,把我放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的上面可是有比你官还大的人。”
“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的上面有谁,犯了法,一样都要受到律法的制裁。”姚文渊严肃地说了一句。
“那你就等着乌纱帽被摘了吧,呵呵呵。”王得利阴森森地笑着。
姚文渊拍了拍惊堂木“犯人王得利拒不认罪,罪证确凿,先押入大牢,不许任何人探监,待上报后再做定夺。”
王得利被收监,其余的收监的收监,回家的回家。
小藻被小荻几个人扶着回去了,伊芽米和顾北剑并行走在路上。
伊芽米望着小藻几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哎……”
“怎么了?”顾北剑低下头问。
“只是,觉得这世间有太多的苦,这还是有机会能说出来的苦,那那些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苦的人怎么办?”伊芽米觉得有点难过。
“世人皆苦,这不是僧人都在说的吗?”顾北剑试图开解她。
“麻绳专挑细处断,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伊芽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别想那么多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劫难,不是这个劫就是那个难,老话不都常说,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顾北剑说。
“她还活着,现在还有机会诉冤成功,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顾北剑看了一眼小藻。
伊芽米还是觉得有点情绪低沉。
顾北剑下一秒递给她一支簪子。
伊芽米一看,惊喜道“我的簪子!你找到了!”
“嗯,那个杀手交代,他给王得利了,王得利家里,我让天晴去了一趟,找到了,还你。”顾北剑把簪子递给她。
伊芽米心情瞬间好起来了,“谢谢你!”
顾北剑看她心情好了很多,也稍微心里舒坦了一些。
……
衙门后院
“他说了他的顶头上司是谁吗?”顾北剑问姚文渊。
“没说呢……”姚文渊倒是奇怪这个平常不务正业的二表弟,怎么这个时候关心起来这个了。
“那你要不,直接越级告诉皇上吧……”顾北剑提议道。
“不行,越级汇报,我会给人穿小鞋的……”姚文渊摇了摇头。
顾北剑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姚文渊看着自己这个二表弟进入思考状态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这个二表弟,别的没听说有多厉害,但是阴人可是一招又一招。
姚文渊把案卷加急送到上面去。
夜里一只信鸽也飞往了京都。
…………
过了几日,刑部尚书收到了姚文渊寄来的案卷。
而姚定亮也收到了顾北剑寄来的书信。
姚文渊母亲问“是谁寄来的书信?文渊吗?”
姚定亮摇摇头说是你那外甥寄来的。
姚定亮把信的内容给她看。
信中写到:京都有人是王得利的上司。希望姚定亮能够阻止那个人参与审判王得利案件,但是目前不清楚那个人是谁。
姚文渊母亲一脸担忧的说,“那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过几日我打听一下是谁在管这个案子?”姚定亮说。
“你可得上心啊,不然就怕他们给文渊穿小鞋。”姚文渊的母亲担忧的说。
“这个事儿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姚定亮点了点头。
姚文渊的母亲顾婉萍,想了想,觉得心中还是不安,于是回了一趟娘家。
顾天泽看到顾婉萍回来也觉得稀奇“这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你怎么回来了?你平常不是要到节日才会回家吗?”
“哥哥,瞧您说的这话。您的大外甥有难了,这不向娘家求救来了吗?”顾婉萍笑着说。
顾天泽挑了挑眉毛,“文渊能有啥事儿?”
“哥哥,你听我说……”顾婉萍把顾北剑的信件给他看了。
顾天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点了点头“这事儿文渊在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要是刑部那几个人乱审,我一定会向皇上奏明。”
顾婉萍见自己哥哥郑重其事的回答她,她倒也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回家,你嫂子肯定很高兴,走吧,一起去吃个饭。”顾天泽邀她去吃饭。
顾婉萍自然是欣然接受。
京都有人悄悄有动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