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听到鼓掌声,还有叫好声,本来要恼羞成怒,结果一看是自家大哥,这熊熊怒火“滋”的一下就熄灭了,反而对着自家大哥那亮晶晶的崇拜眼神,憨厚的笑了笑,谦虚的说着“这不算啥,这不算啥”。
岁晏殊看着这两个活宝,恨不得捂住脸,离他们远点,假装跟他们都不认识。
他细致的埋好月娘的尸体,然后让山鬼把那块石头也藏进旁边的矮树林里,月娘这个样子,绝对不是意外,没有人会在自己的身上绑一个石头,这一定是人为的。
把石头留好作为证据,之后说不定可以用它来诈出凶手。
埋葬可是个大事,无论是村里人还是城里人来说,都不应该草草了事,只能先暂时藏起来,然后回到村里和长辈们说说,让长辈们商议。
如果暴露出来的话,被凶手看到了,可能连尸体都保不住了,这个地方足够隐蔽,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凶手很可能想不到这里来。
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大家都一无所获,凶手应该也放松了警惕,不会再来河边探查了。
不过还是要妥善的藏好,这个可是关键的证据。
而且现在肯定已经超过八点了,戏台子每次唱歌都在夜半,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子时,具体的时辰虽然无法推断,但可以从天边隐隐泛白的程度来看,天快要亮了。
猫科动物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奇,岁晏殊真的很好奇,现在村子里会发生什么事?
都说好奇害死猫,但是如果猫不去探查它好奇的地方,猫也会急得团团转,然后憋死的。
他想去看一看,但是这里还有一些其他人,赵家两兄弟现在还昏迷着,可以不用管。但是山鬼和阿喜妹妹,要不把阿喜妹妹托付给山鬼吧,他尽量快去快回,看一眼就走。
打定了主意,他与山鬼说:“我想把阿喜妹妹暂时托付给你,你可以帮我照看一会儿吗?我很快就回来。”
山鬼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拍着胸脯豪气的说:“当然可以,她是我大哥,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要不是你一直霸占着我大哥,我大哥身边的那个位置就是我的!”
岁晏殊自动忽略了山鬼那些炫耀的话语,细细地叮嘱着谈七喜。
“阿喜乖,你先在这里跟着山鬼哥哥一起玩,岁哥哥要去那边勘察一下情况,很快就会回来的。”然后岁晏殊偷偷的塞给了谈七喜一个口哨,悄声说道“阿喜,别怕,岁哥哥给你个哨子,如果你害怕或者是有什么情况不对的话,你就吹响它,岁哥哥会立马赶回来的。阿喜,可不要暴露它哦。”
谈七喜把口哨细致的藏在自己的小兜兜里,然后乖乖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啦。
做完了这一切,岁晏殊急匆匆的迈着脚步离开了,他要快点去,这样才能尽快的赶回来。
但是,他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留下了一个妖,一个不定性的小不点儿,还有小不点儿袖子里,暂时没有暴露出来的鬼婴。
这三个,可没有一个是会正经理解的正常人。
而他们所说的听话,往往都只是,听了一半。
山鬼的理解是:要好好照顾大哥,但是要以大哥的意见为主,大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作为小弟要无条件的支持他。
除了前半句,后面的全是山鬼自己补上去的阅读理解答案。
谈七喜作为山鬼的大哥,那是更胜一筹,她的理解是:岁哥哥去勘察情况,不带她一起玩,有山鬼哥哥管着我,但是我可以带着山鬼哥哥一起跑去玩。
这里面也有不少谈七喜自己阅读理解的添加内容。
鬼婴的理解则很是简单粗暴:这嘱咐又不是给我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和我没关系,当然就不用遵守啦!
当然,因为鬼婴没有露过面,而且因为鬼气的原因并没有人察觉到它,它现在仍然属于一个暂时的“编外人员”。
山鬼自认为是自家大哥最可心的小弟,小弟的基本准则是什么呢?山鬼告诉你了,要想大哥所想,解大哥之忧,大哥没说的,你要做,大哥说的,你要超额做。并且一切以大哥的命令为准,凡是与大哥命令冲突的,都只做大哥的命令。这才是一个合格小弟的基本准则。
谈七喜听话,乖乖的等了一会儿,然后她就坐不住了,她时不时的扭头看着岁哥哥离开的方向,想去又不敢去的样子,让山鬼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鬼婴之前消耗的太多,虽然醒了,但是还没有恢复过来,不方便出来,而且鬼婴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想搭理这些新伙伴。
它看谈七喜目前没有什么危险,就安安静静的待在她的袖口里,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吉祥物,只有那不时看向外面的眼光在提醒着,这可不是什么无害而又无知觉的吉祥物娃娃。
鬼婴的鬼气在时刻待在谈七喜的袖子里的时候就被净化了个一干二净,鬼婴也有被疼痛折磨着,但他知道这是对自己好的,而且又是谈七喜在弄,所以根本就不会起什么反抗的心思。
他猜测到了,这也许是自己主人的新能力,便坦然的接受着身体的变化和改造。
他经历过烈阳的酷晒,又遭受过无婆婆惨无人道的折磨,这点疼痛对它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因为他身上的鬼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所以无论是山鬼还是岁晏殊他们都没有察觉到鬼婴的存在。
岁晏殊快速敏捷的向村口行去,为了能够不打草惊蛇,他在半路中化成了原形,一只白色的猫。
但是白色太过显眼,于是他在附近的草堆里打了几个滚,把自己染的黑乎乎的。
白猫敏捷的爬上一棵高树,再轻轻的跳下来,落在屋顶上,因为脚掌有厚厚的肉垫辅助,所以他落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它扒在这户人家的瓦片上,悄悄的探出头去,暗暗的观察村里的情形。
村里一片静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有时候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