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结束一小时后....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凌云递给虫彻一杯冷饮，询问其与小丫分离之后的安排。
    治疗虽然是圆满结束，小丫的生命体征也已经稳定了下来，但被拖延了这么久所消耗掉的生命力是挽回不了的——
    “小丫会前往尼罗域，进行信徒的修行。在这期间她要掌握神力以及利用教派的信力反哺自己，你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相见。”
    见到虫彻一直没有回答，凌云只好再重复一遍适才的诊后嘱托。
    虽然小丫现在仍未苏醒，确认是否要这样去做也取决于她个人的意愿，但！
    前往尼罗域修行，这是让她延续生命可能性最大的办法。
    失去身体器官，对于修炼者来说无异于斩断了修炼的进路，毕竟现有的绝大部分功法都十分依赖“完整的周天回路”。
    神州地区的修炼方式，很难让小丫在生命力消耗殆尽前完成生命层次的质变。
    “我...不知道...”虫彻说一半顿一下，话音到了后半也是越来越小。维持他挺到现在的仇恨，如今也只剩下空虚。
    失去身体器官的孩子不止小丫一个，与他同行的还有一整个孤儿院的孩子们。
    救赎会事件结束后，那些大人物对仪式祭品的忌讳也已荡然无存，对孤儿院的资助怕是不会坚持太久。
    他们是在最阴暗时期一起抱团取暖的家人，虫彻不会对任何一个孩子置之不顾。
    这就是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
    或许现在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天阶武具持有者的名头，也会有指名的赞助投入到他的身上。
    但这笔钱他是绝不会只用在自己身上，估计不久之后见不到收益的大人物们也会停止赞助。
    这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不说我了，倒是你没事吧？”无论怎么思考，在未来等待他的都不是香飘十里的花路，所以他放弃了。
    倒是凌云为了小丫，做了不少事情，治疗最后凌云甚至累趴在地上。
    “喂喂！你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你该不会真想继续这样浪费时间下去吧！”凌青告诉了凌云，虫彻即将面临的事情。
    惜才心起凌云才会这般关心虫彻——
    因为【三天】的权力分割，它们的体制制度大都只围绕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残疾”“流浪”“儿童”这三个关键词同时出现，在它们的眼里无异于将死之人，它们不会为得不到回报的事情付出。
    “啊——我知道了，我来做行吧！”凌云看不下去了，不顾后果便应承下接济孩子们的事情。
    此话一出，虫彻当即瞪大着眼看向凌云。
    这份激动也很快被他压制了下来，回正过头的他再一次深深“沉”了下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虫彻已经习惯了一次又一次希望落空，这一次他开始反向思考为凌云进行辩解，认为凌云是误会了什么。
    “你的伙伴们，我会想办法给他们找适合的出路...”凌云直言解开误会，他不希望虫彻重蹈覆辙。
    适才虫彻那耷拉下脖子，目光无神对未来毫无希望的样子，像极了曾经那个对习武失望的自己。
    这个遗憾凌云用了两辈子才填补上来，他不希望虫彻也跟自己一样，被所谓“现实”的枷锁所束缚。
    虫彻的头只是稍微抬高了一点，他相信凌云会信守承诺，但这份承诺要一直信守下去极其困难！
    凌云并没有注意到虫彻的情感流露，只是自顾自地把话说完。
    “但你也别想得太乐观，身体条件好的很好找到领养家庭，其他孩子就只能做见习工...”凌云的能力只有这么多，能营造的环境也就那样，他打算通过事前提醒降低对方的期望预期。
    只是话还没说完，虫彻便表示足够了。
    “这就够了！”虫彻回复果断，言语之中又恢复了点朝气。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方式是会相互影响的——
    虫彻之所以不敢在凌云身上奢求更多，就是因为一直在努力改变这一切的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机会。
    家族还在的时候，他想做的就是能帮到自己的家人。
    但他并没有“机会”，他所拥有的武具、名声、修炼资源都是家族给安排的，他只能按照家族的规划做“他自己”。
    家族覆灭那天，他胸中激荡着仇恨，想着怀揣着这股力量就一定做到点什么。结果却是...
    与同样被救赎会破坏了平凡生活的孩子们组建家庭，他也想过就此放下仇恨，与新的家人迎接未来。
    但现实却是...没有人愿意给他机会！
    又或者说可以给他一个人机会，但他身后的那些孩子就别想了。所有人都在劝他放弃自己的家人...
    后天器官残缺会导致内功能量泄露，极少团体会雇用这种持久力低下的劳动者。而凌云给出的具体承诺，无异于给这些孩子用劳动换取生活的机会。
    凌云先递过来了这只手给予信任，他又怎么会不相信凌云呢——
    “这就够了？你确定不听完我的具体安排...”这会儿轮到凌云认为对方误会了什么。
    虫彻的目光仍旧注视着凌云，但眼神中仿佛有什么画面相隔，让凌云又产生了距离感。
    “我们在很久之前就约定好了...”虫彻转头回正，把回忆中的画面讲述了出来。
    “如果我们之中有谁能被领养，那我们便会集体为他庆祝祝福，结束之后我们也会忘记掉他，他也绝对不能再回小巷寻找我们...”
    这是在黑暗中求生的孩子们，对明天会更好的期盼。
    也是让幸运者能够一直抱持幸福，不会再度回归不幸的残酷承诺。
    很难想象！三年前仍是养尊处优大少爷的虫彻，今时今日会与流浪儿们打成一片，与他们一起构建改变未来的期望。
    “所以只要你能一直...不！只要五年...哪怕你要这把【赤霄】我也绝不反抗！”虫彻愿意拿自己的未来，跟凌云交换这次实现孩子们愿望的机会。
    哪怕自己一无所有，都要实现伙伴们共同的愿望！
    从为自己而挥剑，到为了情谊而献出神剑，虫彻已经具备了驾驭【赤霄】的品质——
    仁义
    帝王的力量绝不是因一人而强大，是追随其大义的众人托举而立的威力。
    刘邦亭长受命，携三百人加入修建骊山长城的队伍，因未能准时完成目标受到了追杀，为了这群放弃祖地家业的弟兄，刘邦杀死官差带兄弟逃命，这是成军的开始。
    逃命期间吃光了粮食，刘邦几人落草为寇，只能下山抢劫粮食。但刘邦还是定下规矩，只能抢劫富人，老百姓的东西一个子都不能动，这是立身于民的开始。
    凌云自然不会要他的【赤霄】，他自己身边这几把武具都有一大堆问题没有解决，再给自己添一个不是自找麻烦吗！
    凌云只是推进了递过去的冷饮，示意两人应该碰个杯，忘掉那些痛苦的事。
    就这样！没有宏大的仪式加冕，凌云和虫彻用液氮冰镇的葡萄糖水，庆祝这帝道传承的开始——
    “好难喝啊！”虫彻抱怨冷饮的粗制滥造。
    “葡萄糖水你想有多好喝，有得你喝就不错了！”凌云没有味觉，自然是发觉不了自己混合葡萄糖用的是钾盐水。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凌云一直在问虫彻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在对方说不出有什么打算的时候，给他安排一个打算?乛?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