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三叔向蝶衣提亲?
听到这个消息,沈奕笑本就皮开肉绽的臀部更加疼痛起来。
不行。
不行。
蝶衣是他看上的女人!
绝对不许跟别人定亲!
沈奕笑的拳头攥得死紧。
这时,身后传来蝶衣开心的笑声,已经走到院门边的沈奕笑,一回头就看到蝶衣笑得双眸亮晶晶的,仿佛眼里闪耀着漫天星辰。
这样美的蝶衣,一时看愣了他。
说实话,沈奕笑作为西南木府的亲戚,打小见过的美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真可谓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可美成蝶衣这样的,实属头一回。
因为蝶衣除了皮相美,还有有趣的灵魂,灵气十足俏皮得很,哪怕她怼人都能怼得让他眼前一亮。
何况,蝶衣还才气纵横,年仅十九岁已经名满天下。
如此的光芒耀眼,已经如一轮高悬在夜空的皓月,一般的美人只能伸长脖子仰望,却追赶一辈子都追不上的。
这样的蝶衣,沈奕笑怎么可能不动心?不想拥有?
“蝶衣,你是我沈奕笑看上的女人,这辈子除了我沈奕笑,谁……你也别想嫁!”
沈奕笑凝视着远处的蝶衣,内心坚定地道。
那边,堂屋里的老太君听到三叔要上门来提亲,好不容易提上来的气,再次急促起来。
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俩成功定亲!
绝对不能!
哪怕不为了侄儿,也得为自己争口气啊——!
说好的“棒打鸳鸯”,可不仅仅是一句戏言!
“老太君,您甭激动,您千万别激动……深呼吸,深呼吸……”
新提拔上来的大丫鬟香橘,学着大夫掐了会人中,然后声调放缓,一遍遍说着“深——呼——吸——”“深——呼——吸——”
傅玉筝站在廊檐下,将堂屋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傅玉舒也听到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此次定亲必有波折。
不过,对于傅玉筝来说,有波折才好呢!
——唯有老太君足够作,她的那些计划才能一一实现呢。
“姐姐,接下来几日好好留意老太君和沈奕笑的动向,该防范的得防范。”傅玉筝临走时,特意叮嘱姐姐。
傅玉舒若有所思地点头:“姐姐明白的,筝儿放心便是。”
如今的姐姐确实大有长进,不再如上一世那般柔弱好欺,傅玉筝心头也是基本放心的。
笑着握了握姐姐的手,傅玉筝便登上马车回府了。
~
话说,得知三叔向蝶衣提亲的日子定下后,老太君一路冷笑着走回自己的院子。
“呸,一个庶出的三叔,也当成了宝?”
“蝶衣还欢喜成那样,真不愧是戏班子里长大的戏子,眼皮子够浅。”
老太君光是想想傅啸贞的出身,就觉得寒碜,丝毫入不了眼。
嘀咕了一路,老太君突然发现搀扶她的大丫鬟香橘居然完全跟个哑巴似的,都不搭腔半句。
“香橘,你是个死人吗?不会附和着说几句?”老太君偏头瞪了香橘一眼。
香橘:……
完全一脸懵,不知道该附和着说什么?
想了想,为自己辩解道:
“老太君,王妃说了,当下人的要谨守本分,不许私下里议论主子。奴婢琢磨着,王妃她三叔应该算是主子,所以奴婢不、不能瞎议论。”
老太君:???
呵呵。
都不敢附和她,一心惦记着如何让王妃满意,这也能算是她的大丫鬟?
霎时,老太君又气着了,气得嘴唇直哆嗦。
这个时候,老太君真真是无比怀念她之前的大丫鬟巧杏和那群心腹嬷嬷们啊,若是她们还活着,完全不惧傅玉舒不说,还能时时刻刻附和她一块吐槽,帮她纾解心情。
哪像现在?
呵!
连吐槽都找不到愿意附和的对象,真真是憋死她了!
这日子过的,真她娘的窝囊!
兀自感叹一路后,一回到自个居住的房间,老太君就一把甩掉了……不贴心的大丫鬟香橘,独自一人孤零零坐在窗边的暖榻上。
思来想去,最后又转回到了“提亲”这件事上。
“该如何棒打鸳鸯,又该如何让‘提亲’彻底失败呢?”老太君用手支着下巴,苦思冥想起来。
突然,冒出来个好点子。
“得,就这样办!”老太君双眼激动地冒着光。
接下来几日,以西南木府老太君的身份,老太君频繁邀约京城的贵妇们……结伴出游。
或是去京郊赏梅,或是登山拜佛。
一群婆母辈的贵妇们聚在一块,相谈甚欢,因为西南木府权势滔天,那些贵妇们一个个全都捧着老太君。
老太君爱听什么,她们就说什么,绝对地以老太君为尊。
老太君笑得满脸褶子。
还是走出门,和这帮老夫人们在一块舒坦啊。
这日,老太君和一帮子新结识的老姐妹们登山拜佛,给自家未出嫁的女儿们求姻缘。
老太君求得了一支上上签。
但她趁着大伙儿不注意,偷偷换成一支“下下签”。
解签文的小师傅不了解真相,只依着签文上的内容解说道:
“这桩姻缘……门不当户不对,孽缘。”
听到这个解说,老太君心底笑得合不拢嘴。当然,面上却丝毫不显,反倒紧蹙双眉,急急问道:
“怎么,小师傅,即将相亲的是门孽缘?那……可有破解之法?”
只见小师傅双手合十道:“早散早好。”
“多谢小师傅指点。”老太君内心狂喜。
但是,从大殿出来后,老太君故意眉头微蹙,始终一副阴霾笼罩的模样。
其余的老夫人见了,纷纷询问道:“老太君,您方才可是为府里的小郡主求的姻缘?”
“不瞒诸位,正是今年初才认回家的小女儿,蝶衣。”老太君直接把蝶衣的名字抖了出来。
蝶衣啊,这位当红的戏曲大家有几人不知?
她们一听蝶衣的名字,立马想起一个月前闹得满城皆知的“赵书源和赵母”案,纷纷开解道:
“小郡主吉人自有天相,避开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去寻找门当户对的应该就好了。”
此时的她们,尚且不知蝶衣和三叔两情相悦之事。
老太君趁机叹气道:
“哎,嫡母不好当啊。”
“蝶衣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那模样儿和性子却深得我心,我这个当嫡母的是打心底里希望她嫁得好啊。”
“奈何,蝶衣到底不是打小养在我们西南木府的,眼皮子浅了些,看男人只看脸,居然一次郊游时,被一个庶子给骗去了心。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听说“庶子”,连是谁家的庶子都还没打听呢,这些老夫人们便纷纷瘪嘴道:
“庶子可不成,如此下嫁,到时候有得苦吃。”
“可不是,我娘家就有一个侄女昏了头,也是郊游时被一个穷庶子给骗去了心。她老子娘不同意,她死活要嫁。最后怎么着?婚后穷得叮当响……没两年就熬成了黄脸婆,吃尽了苦头。”
“就是,这婚姻呐必须讲究门当户对,允许自家女儿下嫁,就是害了她!”
这些老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赞同老太君快刀斩乱麻,赶紧让那庶子有多远滚多远。
“哪里滚得了啊,我都快愁死了,过两日那个庶子还妄想登门提亲呢。”老太君双眉深锁,一脸愁容道。
别的老夫人支招道:“提亲好处理,您是嫡母,拥有一票否决权,让那癞蛤蟆哪来的滚哪去……”
听着这些话,老太君内心无比的痛快,但依旧示弱道:
“你们不懂啊,我这个人脸皮薄,抹不开面。要不这样,后日那个庶子托媒人前来提亲,届时,你们都来木府助我一臂之力?”
老妇人哪有不爱凑热闹的?
一听,立马点头应下:
“这好说,只要老太君需要,我们随叫随到!”
“一个庶子也敢妄想西南木府的郡主,看我不把他的媒人骂个狗血淋头!”
“就是,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见她们踊跃支持,老太君笑了:“老姐姐,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就这样,老太君获得了八九个老贵妇的支持。
~
提亲的日子,定在腊月十二。
那八九个老贵妇们,那日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在巳时(早上九点)前抵达了木府。
“来得早丫,来来来,咱们一帮子老姐妹先在凉亭里歇歇脚,喝喝热乎茶,再赏个红梅。”
老太君迎上前去,热情招呼道。
虽然是寒风朔朔的腊月,但木府的凉亭却是不冷的,四周围上厚实的羊绒毡布,里头烧着四个大炭盆,每人手里还发一个紫铜暖炉。
一群老贵妇在凉亭里落座后,七嘴八舌地聊了大约半个时辰,还不见媒婆上门。
这时,有老贵妇笑着打趣道:“别是提前知道咱们一群人在,吓得媒婆不敢上门了吧?”
“恐怕是真相。”另一个老贵妇得意地附和。
也不怪她们如此自信,实在是这些老夫人们在京城的地位可不一般,不是郡王妃就是国公府的老夫人,若是一般的媒人,确实得被她们的阵容吓得腿抖。
“诶,你们猜猜,等会上门来提亲的媒婆会是谁?”有老贵妇一脸坏笑地问。
另一个老贵妇一脸鄙夷道:
“还能是谁?一个庶子罢了,能请得起什么好媒人?撑死了,就是市面上到处流窜的那种,十两银子就能打发的那种……”
话音刚落,门房婆子脚步轻快地来了,站在凉亭外报喜道:
“老太君,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前来给咱们郡主提亲了。”
那群老贵妇们:???
全都一脸震惊。
“谁?”
“你方才说谁?谁来提亲了?”
门房婆子再次笑道:“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
——这两位啊可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给傅玉筝和傅玉舒两姐妹提过亲的那对婆媳。
一众贵妇们集体惊呆了,不是吧,一个庶子居然能请动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出山?
要知道,这两位近些年过起了隐居生活,轻易不露面的,连皇家宫宴都不一定请得动她俩呢。
正想着时,只见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已经远远地走来了,镇边王妃傅玉舒在一旁作陪。
她们身边还走着一个贵妇——高镍的夫人,傅玉筝。
凉亭里的这群老贵妇啊,在傅玉舒、傅玉筝和南郡老王妃、南郡王妃面前哪里还摆得起谱来?
一个个麻溜地走出凉亭,迎上前去屈膝见礼。
霎时,凉亭里就只剩下老太君一人独坐了。
老太君:……
这滋味。
被老姐妹们抛弃的滋味,真心不那么好受。
“免礼。”傅玉舒看了她们一眼,明知她们是老太君请来搅局的,依然给面子地浅浅一笑。
傅玉筝就没那么和气了,瞥了她们一眼后,直接讽笑道:
“哟,我家三叔托媒人前来提亲,捧场的人居然这么多?人气真是旺呢。”
那群老夫人:???
什么,那个庶子竟然是……傅玉筝她娘家三叔?
这群老夫人都不是什么消息闭塞的白痴,岂能不知三叔傅啸贞?
那位可是年纪轻轻就官居四品,手握实权的户部侍郎啊!
这样的傅啸贞,哪怕是个庶子,也是人中龙凤。何况,他身后还有高镍这个侄女婿,听闻两人关系还不赖?
京城想嫁他的贵女,那可是大把啊。
就这样的,老太君还左一句嫌弃,右一句嫌弃?
一副半个眼珠子也瞧不上的样子?
这群老夫人正疑惑不解时,她们突然发现——老太君依旧坐在凉亭里,神色冷淡,好似与傅玉舒、傅玉筝两姐妹不和?
不是吧,与傅玉舒和傅玉筝两姐妹不和?!
天呐,那她们这几日与老太君走得相当近,还称姐道妹的,岂非一举得罪光了傅玉舒和傅玉筝?
天杀的,抱大腿抱错了人!
霎时,这群老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好在,傅玉筝倒也没再为难她们,打住话没再说了。
这时,傅玉舒以当家主母的身份,一同邀请这群老夫人前往上房落座。
没人搭理凉亭里坐着的老太君,老太君自己厚着脸皮也跟过去了,且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傅玉舒将另一个主位让给了南郡老王妃,自己和妹妹则坐在主位下面的一长溜椅子上。
客人们全部落座后,丫鬟们端上瓜果茶水和各类点心,伺候得殷勤。
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受高镍之托,前来说媒,自然将话题全围绕在傅啸贞和蝶衣身上。
“老太君啊,您膝下的蝶衣郡主实在是优秀,我们傅家三叔很是中意她……”
不料,南郡老王妃话音未落,老太君就嘴一瘪,非常没礼貌地打断道:
“中意也没用,一个侯府庶子而已,我们西南木府半个眼珠子都瞧不上。”
南郡老王妃:???
难以置信地盯着老太君,说得好像她今日说媒的男方很差劲似的?
南郡老王妃霎时脾气也上来了,冷笑道:“不知老太君是不满意庶子的身份,还是不满意傅家三叔的人品和才干?”
老太君直接怼道:“好人家的闺女,谁稀罕嫁个庶子?更何况是我西南木府的郡主。”
南郡老王妃显然很智慧,点点头道:
“哦,懂了,傅家三叔的人品和才干你是相当满意的,只单单肤浅的不喜欢他的庶子身份。”
什么?
肤浅?
这用词,任谁都听得出来鄙视意味十足呢。
老太君一下子火了,直接呛声道:
“你喜欢庶子女婿?那你自己的亲闺女下嫁他得了,用不着来逼我。我这个嫡母可是有原则的,舍不得女儿下嫁受苦,哪怕是个庶女也舍不得。”
哟哟哟,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爱蝶衣似的。
可惜哟,很快就被正主给打脸了。
只见蝶衣突然出现在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朝老太君抗议道:
“母妃,您若真心爱我,就将我嫁给傅家三叔吧。这世间,我只瞧得上他,他的优秀在座之人都懂。”
“至于母妃鼎力推荐的娘家侄儿,恕女儿再次抗议,我半个眼珠子都瞧不上他。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要人品更是没人品。”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集体哗然。
哟,原来是这样啊,老太君为了让娘家侄儿娶上郡主,进一步与西南木府亲上加亲,才故意贬损傅家三叔,说人家是个登不得台面的庶子?
啧啧啧,这老太君私心也太重了。
为了娘家,就直接坑害庶女?
这,人品堪忧啊。
霎时,在座之人看向老太君的眼神全都鄙夷起来,包括之前处处捧着她的那群老姐妹们。
老太君:???
这突然的转变,让她一时慌乱起来。
顿了顿,才想起来,她是被蝶衣的谎言给坑害了。
连忙辩驳道:“放屁,我娘家侄儿哪里没长相,没才华,没人品了?”
长相那可是西南出了名的俊俏,才华更是没的说,科举考试里拿到过两榜进士的!
可惜,蝶衣压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道:
“若母妃对沈表哥如此有信心,不如今日把他叫出来,让在座的伯母们全都见见,评判一下,如何?”
这话一出,在座的老贵妇们集体点了头,纷纷表示愿意帮着把把关,掌掌眼。
可老太君哪里敢答应?
要知道,那沈奕笑前几日才因调戏蝶衣……被杖打了一百下,眼下还躺在病床上下不来床呢。
完全没法见人啊。
老太君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蝶衣却进一步逼迫道:“怎么,母妃,您也知道沈表哥他完全拿不出手么?那您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女儿嫁给他?”
“您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纯心见不得女儿好,要让女儿下半辈子凄凄惨惨啊。”
说罢,蝶衣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啊。
哭得那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真真不愧是戏曲大家啊,眼泪戏说上就上,逼真至极,任谁也看不出来她只是演了个戏。
这下子不得了了,以南郡老王妃为首,一群老贵妇们纷纷谴责起了老太君:
“老太君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哪怕蝶衣不是你亲生的,也不能这样把庶女往火坑里推啊……”
“就是,庶女嫁得好,说出去您也有面子啊不是。”
“当嫡母的,心胸得放宽,太窄了,家宅不宁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好的“提亲”,最后演变成了针对老太君的“讨伐大会”。
老太君气得哟,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不是这样的……”
“我侄儿很优秀的……”
“你、你们……”
本就嘴笨的老太君,被这么一通讨伐,一生气,一紧张,舌头就越发不够用起来。
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让她气恼的是,那八九个老贵妇,原本是来给她撑场子的啊。结果倒好,全部临时倒戈,站在蝶衣那边声讨起她了!
搞到最后,一屋子的人全是敌人,全部合起伙来围攻她一个!
真是活见鬼了!
最后的最后,老太君又是一口气提上不来,直接捂住胸口急剧地喘。
大丫鬟香橘赶紧上前掐人中。
傅玉舒作为当家主母和儿媳妇,不能没有表示,当即一叠声地吩咐道:“快,请府医来。”
却见香橘答道:“王妃不必了,老太君这病奴婢已经很有经验了,掐一会人中就好。”
傅玉筝见状,故意问道:“你确信?”
香橘很老实,实话实说道:
“回高夫人,奴婢确信。”
“高夫人有所不知,为了郡主的婚事,我家老太君一天就要气个七八回,回回都上不来气,奴婢都是用这个法子治好的。府医也说,这法子是对的。”
天呐,为了蝶衣的婚事,老太君一天就要气个七八回?
此言一出,在场的老贵妇们越发鄙视起老太君来,为了作恶真正是无下限啊。
怕是脑子里时刻谋划着如何坑害庶女吧?
亏得蝶衣郡主与傅玉舒和傅玉筝两姐妹交好,要不然,铁定要被这位嫡母给坑死。
就这样,老太君自己设的局,最后把她自个给亲手埋葬了。
日后,人人提起她来,都瘪着嘴说是心胸狭窄,连老王爷膝下唯一的庶女都容不下的主。
她老人家在京城贵妇圈的风评啊,一下子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