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巴掌下去,老太君都被扇懵了。
待回过神来,面皮是火辣辣地疼。
“你——!”老太君一手捂脸,一手指着陶樱的鼻子。
“你什么你?打的就是你!”
陶樱平日里从来没凶过,也从不与人干架,今日为了女儿可是豁出去了!
一把揪住老太君衣领,面庞逼近,拔高嗓门臭骂道:
“为老不尊,倚老卖老,当我家女儿好欺负呢?我告诉你,别打错了主意!”
“也不上外头打听打听,我家女儿是你能随意欺负的吗?”
听了这话,老太君心中一嗤,傅玉舒不过是个侯爷之女,能高贵到哪去?
又不是皇帝家的公主!
跟他们西南木府一比,完全不够看好吗?
当然,心头嗤归嗤,面上却不敢再表露丝毫了。
为啥?
因为老太君已经被亲家母彪悍的四巴掌给吓着了。
更要命的是,屋子里堵着一群亲家母带来的护卫,自家的侍卫却没一个冲进来救驾的。
全围堵在外头看热闹!
摆明了他们全都站队王妃,事不关己似的,压根没人挺她这个老太君!
形势如此严峻,老太君哪里还敢耍横?
只能怂怂地一声也不敢吭了。
这时,陶樱继续喝道:
“我警告你,木府老太君,再敢有下次,就不是四巴掌这么简单了,腿都打折你的!”
屋里的那群护卫也齐声高喝道:“腿都打折你的!”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老太君吓得一个激灵。
此时,陶樱目露凶光,那群护卫也一个个凶神恶煞,如十八层地狱里的黑面恶鬼。
老太君被他们团团包围,瑟缩地待在中央。
一个恍惚,她仿佛真的看见陶樱带着这群护卫……拎着棍棒,往死里捶打她大腿,生生打骨折了。
吓得老太君身子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止都止不住。
抖着抖着,地上突然多出一滩黄水,竟是被吓尿了!
“嗤,外强中干的草包!”
陶樱飞速松开她衣领,嫌弃地捂住鼻子连退好几步。
最后看也不看老太婆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那群护卫也嫌弃地瘪了瘪嘴,然后握住腰间横刀,凯旋的将士似的威风凛凛地走出厢房。
陶樱一行人走了,院子里木府那些侍卫们才好奇地凑近门窗一看,只见老太君一人瘫坐在一滩黄尿里。
这……
那些木府侍卫们全都用袖子捂嘴偷笑,啧啧啧,没两把刷子也敢跟他们王妃硬扛?
满京城谁不知道,如今的王妃娘家早就崛起来了,还当是从前呢?
不说别的,光一个高镍就够旁人受的了!
只要傅玉筝和高镍始终感情好,说实话,压根没人敢动傅玉筝的娘家人,哪怕是她家的阿猫阿狗都得掂量掂量。
这老太君真真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上赶着往枪口撞。
她撞她的,他们这群奴才可不会跟着她瞎起哄,只会坚决地站队王妃。
包括管家,亦是如此。
~
镇国公府。
这日,傅玉筝早上起来,右眼皮就跳了好几下。
她没当回事,大概昨夜与镍哥哥折腾得晚了点,太耗体力了,所以眼皮有反应吧。
不料,一个上午右眼皮时不时地跳起来,尤其临近午饭时,更是狂跳!
大丫鬟弄月瞧见了,小声嘀咕道:“少夫人,传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今儿个不会是有祸事发生吧?”
另一个大丫鬟巧梅听见了,低声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咱们少夫人吉人天相,哪有什么灾祸?”
弄月连忙“啪啪”扇了自己两巴掌:“主子莫怪,我方才是胡言乱语的。”
傅玉筝笑道:“好了,闲聊而已,放轻松。”然后又看了巧梅一眼,“你也莫再怪她了。”
话虽这么说,可右眼皮一个劲地跳啊,傅玉筝心头难免怀疑——莫非真的有祸事发生?
是已经发生了,还是即将发生?
若是已经发生了,她自己这儿平安无事,难不成跟镍哥哥有关?
思及在刀口上讨生活的高镍,傅玉筝立马坐不住了,当即就吩咐巧梅道:“套车,我要去一趟锦衣卫。”
巧梅:???
马上要开饭了,这时候出门?
不过,主子的决定,她们当下人的也左右不了,只能照办。
半个时辰后,抵达锦衣卫卫所。
马车还未停稳,早有锦衣卫跑进去禀报了,待傅玉筝踩着黄木凳下马车时,只见青川急速奔出来迎接道:
“少夫人,咱们主子今日出城了,还未回来。”
傅玉筝一听出城了,就心头微微紧张起来:“去哪了,带的人手可够用?”
青川笑道:“主子去周边的浚县了,少夫人放心,人手绝对够用。”
“人手真的够用?你都没去!”傅玉筝知道,青川是高镍用得最顺手的下属。
青川笑道:“少夫人莫担心,我哥哥青山跟过去了。”
闻言,傅玉筝稍稍安心了一点。
正在这时,右眼皮又剧烈跳动起来,比哪一次都剧烈!
于是乎,好不容易安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傅玉筝忍不住命令道:“青川,你快组织一批人,迅速出城去寻你们主子,我今日预感不好,总担心会出什么事儿。”
青川:……
不会吧,向来只有他们主子虐翻别人的时候,他们主子自己啥时候出过事?
不过,既然少夫人有担忧,青川就不怕麻烦,当即下去召集人马去了。
召集人马需要时间,傅玉筝便坐进高镍的值房等。
不料,锦衣卫办事效率极高,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集结了一百人的队伍。
“少夫人,小的这就前去浚县与主子汇合。”青川道。
“我跟你们一块去。”傅玉筝态度异常坚决。
青川:???
不过,青川本就认定主子不会出事,此番前行不过是为了给少夫人一个安心,所以,略略思忖过后,青川点了头。
“少夫人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挑选一个好马来。”
又过了半刻钟,青川牵来了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颜色很是漂亮。
傅玉筝一见就满意地笑了:“这匹甚好。”
青川笑道:“自然是极好的。少夫人有所不知,这是咱们主子今早特意从皇宫里挑出来的,是西域进贡的贡马。”
闻言,傅玉筝笑了。
镍哥哥真好,什么事儿都会想着她。
镍哥哥待她越好,右眼皮再次跳起来时,傅玉筝的心就越是发慌。
于是乎,跳上马背,傅玉筝带着锦衣卫就疾驰而去。
直奔高镍所在的浚县。
傅玉筝哪里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娘家靖阳侯府的小厮寻了来。
原来,陶樱(傅玉筝娘亲)去木府干架前,派遣了小厮前去镇国公府知会筝儿。
可小厮抵达镇国公府时,傅玉筝已经来了锦衣卫卫所,小厮连忙又追了过来。
可到底是迟了。
没能赶上。
~
话说,一个时辰后,待傅玉筝火急火燎赶至浚县,跳下马飞奔进浚县县衙时……
只见县衙大堂上,高镍正吊儿郎当地坐在圈椅里,双脚还高高抬起,交着叉架在办案用的桌案上。
嘴里还嚼着紫葡萄,“呸”的一声,正往外吐皮呢。
傅玉筝:……
脚步一顿,狗男人这形象简直没眼看啊!
不过,待傅玉筝再仔细一看,狗男人往那高堂上一坐,也压根没人敢看他。
——只见地上跪着一大片官员,一个个都身子发抖,战战兢兢趴伏在地呢。额头都不敢抬一下,更别说抬眼去瞅狗男人了。
当然,依着高镍的厚脸皮,哪怕有一群人盯着他围观,他也能泰然自若地……坐成这副德性的!
话说,高镍正吐着皮呢,猛不丁地瞧见院门口奔来一个小美人,与他媳妇长得怪像的。
悠哉悠哉地又吐了一口葡萄皮后,惊喜地发现……居然真是他媳妇儿来了!
“筝儿,你来得正好,我刚从藤上搞了一串葡萄来吃,挺甜的,你也尝尝。”
高镍一下子从圈椅里跳起来,用嘴叼了一颗新葡萄,就凑过来要喂进傅玉筝嘴里。
用嘴喂?
傅玉筝:……
这个狗男人懂不懂分场合啊?
“啪”地一下。
直接一巴掌拍向了狗男人脑门,生生把他无限逼近的大脑袋给逼停了。
身后的青川见了,连忙红着脸背过身去。
其余锦衣卫也集体红着脸转了个方向。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啊。
呃,他们也是真难,都是一群没媳妇的年轻小伙子啊,却过不了几日就要体验一把……面皮和耳朵齐齐绯红的滋味。
话说,高镍被傅玉筝逼停后,一点不恼,反而笑着用手另外摘了一颗紫葡萄喂进她嘴里,笑问道:“怎样,甜不甜。”
“甜。”傅玉筝笑得很甜。
不仅甜,还一脸轻松。
因为她的狗男人没出事呢!
真好!
“筝儿,你怎么来了?”又吃了一颗紫葡萄,高镍丢下跪了一地的官员,兀自搂着媳妇儿从后门出来,来到了后院,才笑着问道,“莫非半日不见我,就想念得紧了?”
傅玉筝:……
呃,确实是想他,却不是“那种想”。
“镍哥哥,今日我右眼皮总是跳,我怕你出事,就带上青川他们过来寻你了。”
傅玉筝没藏着掖着,直接大大方方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在意。
果然,高镍听了心中很是受用!
媳妇儿在意他呢!
正在这时,突然从京城来了飞鸽传书。
高镍从白鸽身上取出一张纸条,看完后,眉头略略一皱。
“怎么了?可是公务上有大麻烦?”傅玉筝踮起脚尖,替男人抚平微微有些拧巴的浓眉。
高镍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摇头笑道:“还好,只是出了一点小状况。”